一旁的沈宁安看得亦是瞠目结舌,余笙初涉战场吓得不轻,先前畏畏缩缩的一直不敢杀人,原来是还没遇到足以让她疯狂反击的情况。
后来苏言卿和玄鱼从林子里出来了,该去追拿的去追拿,清点战场的清点战场。
一时间彼此重聚,却无暇说什么话。
沈宁安和余笙看着玄鱼分头去清点自己的将士,这次战役有所伤亡,但重创了紫陵侯的军队,除了逃走了一些残兵,其余的皆在这山中腹地里阵亡。
玄鱼想起之前救过她的那男子,回到先前与紫陵侯打斗之地,四下寻找一番,却没找到他的踪迹。
想必是趁着混乱之际逃了。
也罢,如不是他,她也不会事先有准备地重创紫陵侯,他确实帮了她很大的忙。便是他此刻没走,她后面也是打算放了他的。
还有那一车车的草人,上面扎满了无数的箭矢,将士们收捡下来,数量惊人,完全可以收归己用。
苏言卿的兵马将这片地方清理完以后,随即两军整合,一同前行。
苏言卿留下足够的兵马去追拿紫陵侯,一旦有了消息,他们会到离这几十里开外的一座城池里复命。
路上玄鱼和苏言卿都不发一言,沈宁安觉着气氛有些僵,便开口问道:“玄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啊?”
苏言卿没答,沈宁青冷色道:“要是不来,你们还打算怎么,还想去征战杀敌闯天下吗?”
前些日与紫陵侯两军休战,可紫陵侯却迟迟没给答复,后苏言卿试探紫陵侯阵营,诱他们出战,结果都不见紫陵侯其人。
由此苏言卿才想,可能她是另有动作。派人详细打探才得知,几日前她就带着兵马偷偷往另个方向潜去了。
于是苏言卿连忙召集自己的兵马,日夜兼程地追赶而来。
没想到正好赶上了两军厮杀,紫陵侯竟是来截他的粮草队伍。可他更没想到的是,此次押运粮草的竟然就是玄鱼。
若不是他的兵马及时赶到,这场混战可能还没这么快结束。
沈宁安道:“你们不来,那紫陵侯也被小鱼打得够呛,方才小鱼险些就要擒住她了。结果你们一来,她就赶紧跑了。”
沈宁青道:“她有能耐跑,自不会让你们轻易擒住。还敢大言不惭,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沈宁安撇撇嘴道:“你就知道凶我一个,你有本事凶我姐姐试试?”
沈宁青看了看策马走在他身边的余笙,她还有些余惊未消的瑟瑟模样,察觉到他在看她,余笙便也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他,很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胸口发闷,确实凶她不得。
沈宁安见玄鱼和苏言卿一直不说话,有些着急,又道:“我们在忠城里听说紫陵侯求好,两军联姻休战的事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及时打住了。
总得让玄二哥知道,小鱼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吧。
没走多久,天色就渐渐亮开了。
熹微的晨光淬亮了玄鱼的身姿轮廓,依稀见得盔甲上都是干了的血,还有不少被利器所划坏的痕迹,颇是狼狈。
良久,苏言卿开口问她的第一句话便是:“有没有受伤?”
玄鱼道:“无大碍。”
她又问:“你对这里熟悉,离下个适合落脚的地方还有多远?”
苏言卿道:“天黑前能到。”
玄鱼点点头。
两人路上说的都是有关这里的战事情况。
到黄昏之际,军队抵达城池。
将士们进营地安顿,由军医处理伤兵。粮草也及时地补充到后营。
城中守将们出来迎接,都很震惊,没想到竟是皇后亲自前来了。
到了地方以后,来不及与将领们打声招呼,苏言卿翻身下马以后,直接将玄鱼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玄鱼猝不及防一下自马背一边跌落,稳稳地落入苏言卿怀里。
苏言卿抱着她便大步往前走。
玄鱼又惊又慌,因为大家都还看着呢,连忙推着他胸膛,踢着腿小声道:“你放我下来。”
苏言卿置若罔闻。
玄鱼也不知是羞还是气,脸都红了,瞪着他道:“你让他们看见了成何体统。”
苏言卿步履沉稳,管她如何推拒,他都自己走自己的,俨然不会把她放下来。
最后玄鱼径直被他抱去了暂住居所,进了房间,苏言卿动作极轻地把她放在座椅上。
还一句话没来得及说,苏言卿便动手解她身上的盔甲。
玄鱼紧紧捂着,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苏言卿终于抬眼看着她道,“你打算穿着这身到过年?”
玄鱼气闷道:“我自不会穿到过年,稍后我也自己会脱的。”
苏言卿道:“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玄鱼道:“没受什么伤,不然路上赶这么一天路,我早就撑不住了。”
实际上,也快到极限了。
昨晚一晚没睡,她又跟紫陵侯斗狠了那么一场,早就精疲力尽,勉力撑到现在已是不容易。
她只想休息,不想被打扰,也不想跟苏言卿多说什么话,只轻声又道:“让我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