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苏言卿和部下众将议事,迟迟没结束。
余笙便在厨房里熬了些汤,和沈宁安、玄鱼一起送到议事堂上来。
众将平时在军营里的伙食就那样,只要不会饿就万事大吉了,驻扎在这城里才一天,衙府的伙食稍有改善,但也还是以填饱肚子为主。
眼下汤一送进来,大家闻到那香味,都直咽口水。
将军们就问:“余夫人,这是什么汤这么香?”
余笙道:“鱼片汤。”
大家都围拢过来看,只见汤汁乳白色,香甜扑鼻,极是诱人。
沈宁安道:“诸位将军们可有口福了,我姐姐手艺超好,像我哥那等口味挑的人,也喜欢我姐姐做的东西。”
随后她们三个就拿碗来,舀了鱼汤挨个递出去。
苏言卿和部下将军们人手一碗,玄鱼、沈宁安都不约而同地没往沈宁青那里递,于是最后一碗余笙才捧着走过去,弯身放在他桌案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侯爷请用。”
苏言卿让大家开动,一时间满堂上都是将军们粗犷豪爽的吸汤的呲溜声。
然后坐在沈宁青左右的将军不由凑过来往他碗里望两眼,惊奇道:“我等都没吃着几片鱼肉,景安侯碗里的鱼肉片怎么这么多?”
沈宁青顿了顿,旁的将军就笑道:“余夫人给他盛的,这还用说!”
余笙听了连忙局促地解释道:“大家的都是一样的,只是侯爷那碗是最后一碗,所以可能才鱼片多一些。”
她这一开口,惹得满堂将军们哈哈大笑。
余笙很是踟蹰不安,玄鱼悄然握了握她的手,小声与她道:“这些将军们都是不拘小节惯了的,阿笙别放在心上。”
沈宁青抬头看向她,面色是惯有的冷清,可眼里却是有些柔和之意,道:“不用跟他们说这么多。”
余笙点点头也就不说了。
将军们大赞:“景安侯真是好福气!余夫人这汤熬得太好了!”
沈宁青旁边的将军又笑道:“既然都是一样的,那景安侯分两片鱼肉给我等吧。”
沈宁青道:“我碗里的凭什么分给你?”
于是大家笑闹哄哄地吃完了夜宵,余笙和沈宁安又将碗都收了方才离去;部将们继续议事,玄鱼则留在堂上听了一会儿。
沈宁安和余笙回到院里,收拾了洗漱,便回了房。
这院里房间够,沈宁安便没与余笙同房。
要像之前在军营的时候沈宁安当然恨不得姐妹两个同吃同住,可当下情况又有些不同了,万一她哥来找她姐姐,有她在房里杵着,岂不是让两人不好发挥?
所以她还是得避开一点。
当晚议事结束得很晚。
沈宁青回来,经过余笙的门前时,见她房里的灯还亮着。
沈宁青停顿了片刻,还是出声问:“还没睡?”
余笙在屋里正将手里缝制的衣物收了针脚,低头咬断了线头,忽听见他的声音,连忙回答道:“我马上就要睡了。”
沈宁青道:“你等等。”
他回了自己房间,没一会儿便又来敲门。
余笙收拾好针线篮子,便起身开门。
他身量修长地站在门框外,抬手递给她一只药瓶,道:“祛疤的,早晚涂抹。”
余笙愣了愣,忽想起早前他让进城应酬的将军帮他带药,原来竟真是给她用的。后面一路上多数时候都是在行军,他还得挤时间来做药给她。
余笙伸手接过来,仰头看了看他,轻轻道:“谢谢侯爷。”
沈宁青默了默,又低低道:“军中那些将军,都没脸没皮,口无遮拦,以后他们说什么笑什么,你别搭理就是。”
她点头:“嗯。”
沈宁青又问道:“你房里可有镜子?没有的话我去叫沈宁安起来给你抹药。”
天色不早,沈宁安房里熄了灯,她早就睡下了。
余笙见他还真要去,连忙伸手了拉住他袖角。
沈宁青回头看她,她眼里浅浅光亮,道:“不着急的,我从明日开始叫宁安帮我。侯爷别操心了,快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