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安虽然语气里有些气呼呼的,但神情丝毫掩饰不住高兴地叫了沈宁青以后,余笙跟着抬起眼帘朝他看了一眼。
然而,也只是温温淡淡看一眼,如同只是看一个认识的却已经不怎么相熟的人,看过以后就略过了。
沈宁安将沈宁青的反应看在眼里,在她的记忆中,还极少见过他对谁有这般反应。
沈宁安知道他是对着余笙的,不由又回头看了看余笙,却发现余笙压根没在意,只专注着自己该怎么从这高高的战马上下去。
余笙踟蹰着问:“宁安啊,是直接跳下去吗?”
沈宁安道:“别跳别跳,你等等啊。”
说着沈宁安就要先下去,赵止行往前一步,自然而然地将手臂横着给她搀扶。
沈宁安注意力都在余笙那里,也没多看,扶着他手臂就轻巧地翻身下来了。
这时沈宁青回了回神,正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却见余笙后面的一匹马的马背上有人利落地翻身下来,而后走到她的马旁边,比沈宁安的动作还快一步,伸手搀扶她下马。
沈宁安见状恼道:“你不许动!”
他道:“阿笙本就不习惯骑马,在马背上已经提心吊胆了一天,还不让她先下来么。”
说罢,也不等余笙主动要他搀扶,径直就手臂挽了她的腰,把人抱了下来,让她双脚稳稳当当地落地。
沈宁青当然识得,那是余笙的青梅竹马,周文清。
以往的一幕幕重新浮现,而今再见,沈宁青脸色差极了,袖中的手握紧成拳。
这一次他没再大度地走开,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就做不到大度成全。
于是沈宁青直接大步往余笙和周文清走来,沈宁安见他神情,觉得不妙,开口道:“哥……”
沈宁青已然站在两人面前,二话没说,突然一把揪住周文清的衣襟,猛地将他往旁边的空地上一掷,直接就一拳往他面上狠狠招呼过去。
当时场面有些混乱,在场的熟悉沈宁青的将领们,无不瞠目结舌、大惊失色。
人前一向清贵端方的景安侯,从不与人磕绊,亦或是说不屑于与人磕绊,也从未做出过任何惊世骇俗之举来,而今却当着这么多将士们的面儿,直接就过去暴揍那人。
别说将领们看呆了,就连余笙和沈宁安还有玄鱼也看呆了。
苏言卿最为了解沈宁青,也知道他都经历些什么,所以无所意外。沈宁青真要是看得过去,那说明他心里的人也能够就此放下了。
可事实是,他要是真的能够放下,也不会差点为了块做琴的木头而丢了性命。
苏言卿没阻拦,也没让任何人阻拦,只命将领们把援军都引进大营,随那两人打个够。
沈宁青一拳便将周文清打出血来了。
他总归不是苏言卿,他心里藏着事情的时候,他总是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做出让人看笑话的举动来。
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揍周文清一顿,是他老早以前就想做的事了。
对,就是想揍他。
揍到他只剩半条命也好。
周文清一来就被沈宁青揍,他吐了口血,但是却一点都不恼羞成怒,这样也好,这样他也可以把沈宁青伤害余笙的统统还回去了。
于是周文清被沈宁青揍了两拳,而后奋起反击。
两人在空地上你来我往地斗狠,捏紧的拳头俱是全力往对方身上挥去,一人夹杂着怒气,一人满是不甘地回击。
地上沙尘扬起,两人打得甚是狼狈而又凶狠。
最后还是周文清输了一筹,落得下风。沈宁青挽着他的衣领,又往他侧脸上招呼了两下。
周文清不作反抗,只是笑,啐了一口血污道:“你以为你打赢了我就真的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