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到处都是飞尘,余氏接连洒水降尘。
下午的阳光晴朗明媚,细小的尘埃在阳光底下如一缕烟一般缱绻漫开。
等终于打扫妥当了,龛台上的牌位都不染尘埃,地面和周围桌案也都整齐干净。
余母将祠堂里的帷幕都拆了下来,拿去浆洗晾晒,又将灯台烛火全都换上了新的,香炉里重新点了香,祠堂里弥漫开一股香火气息,便显得十分安然宁静。
几人从祠堂里出来,已是傍晚时分。
浓云淡卷,日归西山。倦鸟还巢,暮影渐深。
余母道:“你俩快回院里洗洗。一会儿到前边用膳。”
余氏和沈宁青皆满身灰尘,一起回院。不一会儿下人就送来了洗浴的热水。
等两人相继洗完更衣毕,外头落日已经沉下了天际,暮色四合,天空变成了冷淡的青灰色,周遭树影在暮光下也褪了绿意,呈现出如墨染的轮廓。
前边亮着灯,灯火朦胧,光影温柔。
只是前院不见余父余母的人,余氏便问了管家一句,说是他们在后厨那边。
去到后厨一看,见余父正在院里杀鱼呢,将将把几条鱼清理了干净。
余父见得两人来,笑眯眯道:“今天隔壁赵伯伯家送来这鱼,你娘说今晚做鱼丸吃。”
余氏便把一盆鱼端进了厨房里。
沈宁青知道他们家的习惯,平时没事的时候,余母喜欢亲自下厨做些吃的,所以余氏便跟着学了来。
余母将辅材都已准备好了,有余笙进去帮她,两人很快将几条鱼去了骨刺,把肉剁碎。
余氏在厨里小声跟余母道:“侯爷不讨厌吃鱼,娘教我做这个。”
余母道:“那你今晚现学现做,做给他吃。”
余父站在沈宁青身后,也往后厨里面瞧了一眼,然后笑呵呵地拍了拍沈宁青的肩膀。
沈宁青回头,余父就引着他往前院去。
趁着天还没黑尽,余父又拿了壶来,给前院的花草都浇浇水。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一踏进他们家的门,日子就变得悠然而缓慢了下来。
这是平常人的生活,却让人心里感到充实而宁静。
沈宁青也去拿了个壶来,余父浇左边的花草,他便浇右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闲适自在。
余父道:“女婿大老远地跟着到这里来,又帮了这么多忙,受累了。”
沈宁青道:“岳父不必如此客气。”
余父道:“阿笙有女婿在身边,我们也可以放心了。往后还请女婿多多关照。”
接着余父自己就笑哈哈又道:“我知道这话我不说女婿也肯定会去做的,就当我多嘴了,哈哈哈。”
自从上次余氏被劫,余父眼睁睁看着沈宁青为救她而紧追不舍,还跟着跳江以后,余父余母就知道,往后余氏和他在一起不会受委屈。
让她受委屈的人,他都会不惜代价追出去赶尽杀绝。
所以这次他们很高兴带着沈宁青回老家来,当着祖宗的面正式介绍他这个女婿。
他们也由衷希望,女儿女婿能够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沈宁青忽开口应道:“只要她跟着我一天,我便会一天对她负责。”
余父笑道:“好好好。”
厨房里,余氏习着她娘的手法打丸。灶里烧着火,锅里沸腾开,一个个雪白的丸子在水中翻滚,散发出清甜的香味。
中午在邻家吃得太丰盛,晚间便清淡一些,余母和余氏做了鱼丸汤面。
送到膳厅来时,热气腾腾,芳香扑鼻。
余氏道:“后厨里还剩两条鱼,腌制着,一会儿烤来做夜宵吃。”
汤是熬制成乳白色的鱼汤,面条上放着一只只圆溜溜的鱼丸,一人一碗。
余氏把沈宁青的那碗放在他面前,看着他吃到鱼丸了,想起他之前说过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他的,余氏便小声问道:“味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需要改善的?”
沈宁青吃完了一整只,才应道:“好吃。”
余氏就腼腆地笑,最后看见沈宁青将鱼丸和面都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