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止行没说话,沈宁安又道:“你送来的聘礼,我会让我哥原封不动地送还的。明日你们回京,祝赵将军一路顺风。
“你前途锦绣,便是没我,京里定也有许多的大家闺秀愿意嫁给你做将军夫人。”
赵止行道:“我不要别人。”
沈宁安勉力笑了笑,道:“你别不要,她们比我年轻漂亮,还善解人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娶那样的如花美眷,应该是男人做梦都想的吧。”
赵止行眼神直勾勾的,“那为什么赵长乐不要别人,就守着你?”
沈宁安眼神颤了颤,一时回答不上。
赵止行道:“我也可以。”
她慌忙敛了敛神,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赵将军珍重。”说罢,便要从他身边匆匆经过。
只是赵止行身形一挡,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惊了惊,赵止行将她的受惊看在眼里,低低道:“你怕我了吗?”
沈宁安说不上是怕还是什么,就是觉得不该是这样。
最终赵止行还是侧身给她让了路。
她连忙逃似的慌慌张张往外跑走了。
第二天玄鱼他们启程回京的时候,沈宁安只到院里来送了,最后还是沈宁青和余笙送他们到了码头登船。
玄鱼看了看那边赵止行正在安排让大臣们登船事宜,与余笙叹道:“恐怕这一时半会宁安是想不过来的了。”
余笙道:“她总归需要时间。你别担心,我会照看她的。”
玄鱼便笑道:“有你这嫂嫂在,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以前你们姑嫂俩在家里日子就过得很有趣,今后肯定也少不了乐趣。”
她拉过余笙的手,又道:“过两月正好京里有武举考试,到时候热闹得很,你们来京找我玩吧。”
余笙不由转头看了看沈宁青,沈宁青在几步开外,与苏言卿说着什么。
余笙眼里柔柔的,应道:“他若是有空去京的话,我和宁安便同他一起来。”
玄鱼笑着掇了掇她,道:“难怪宁安总是吃醋,你事事都紧着沈大哥。”
余笙只是笑。
那厢沈宁青也转头来看余笙,苏言卿便在叫玄鱼道:“该走了。”
玄鱼与余笙道别道:“那我先走啦,你跟宁安说,咱们两个月后再见。我二哥要是召见沈大哥,他肯定要去京的。”
余笙点头道:“好。”
沈宁安收了性子,难得有闲情逸致在院子里和沈小忆一起摆弄一盆盆景。
盆景里的古木苍翠,十分漂亮。
以前余笙离开沈家了以后,这盆景就一直是沈宁安在帮忙照料。
后来他们全都去了沧海国,便是家里的下人时不时来浇一点水。
沈家人知道这盆景异常名贵,也不敢胡乱剪它的枝,等沈宁安从沧海国回来以后,不想这盆景生命力颇为旺盛,长得一团绿意。
她一有空就把它搬出来晒晒太阳,沈小忆懂事以后,姑侄俩又蹲在一处给它修修剪剪。
沈宁安与他说起:“你别看这玩意儿,比咱们的祖宗都老,有四百多年了呢。”
沈小忆感到十分惊奇,小手摸摸那苍老的古木,小脸上带着一种虔诚的敬畏之心。
沈宁安又道:“这盆景有故事,你要不要听?是关于你爹娘的。”
沈小忆就乖乖点头:“要听。”
沈宁安便讲起他爹,是个嘴里嫌弃得要命但行动上又特别积极的人,端午的时候他爹去赛龙舟,才赢回了这盆盆景,他娘特别的喜欢。
沈宁安顺带还讲起那个端午,她和他娘被山贼掳走,结果他爹穷追不舍,清剿一群山贼的事。
沈小忆听得惊心动魄,后来又要姑姑多给他讲一些爹娘的事。
随着他长大,懂得的越来越多了,沈宁安也就挑了一些往事,慢条斯理地讲给他听。
眼下,姑侄俩修剪了枝叶后,又给盆景里洒了点水。
沈小忆忽然问:“今天姑姑怎么不去送辛姨呢?”
沈宁安道:“你娘不是去送了嘛。”
沈小忆道:“往时候姑姑都是要送到码头的。”
沈宁安道:“唉,也不是我不想去,只是不适合去。”
沈小忆想了想,问:“是因为赵叔叔吗?”
沈宁安沉默了一会儿,道:“大人的事情你别打听啊。”
沈小忆道:“我没打听。”顿了顿,自顾自又道,“我觉得赵叔叔挺好。”
沈宁安好笑地看他道:“你才跟人家相处几天,你就觉得他好?”
沈小忆道:“姑姑说的话,赵叔叔很放在心上。”
沈宁安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