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安虽然着急,但也顾及着余笙的身子,不敢拉着她使劲跑。
还没到前院,余笙气喘吁吁地,就听见了隐隐的喧哗声。
余笙道:“前边好热闹啊,怎么没听爹娘说起有什么事?”
沈宁安道:“别说余伯伯余伯母了,就连我都是今早才突然知道的,去看了你就晓得是怎么回事了。”
然,沈宁安兴冲冲的还没带余笙到前院呢,就被眼尖的嬷嬷给拦下来了。
嬷嬷唏嘘道:“啊哟我的小姐,您怎的出来了?咱们快快别出去了!”
余笙问道:“出什么事了?”
嬷嬷面上带着喜意,道:“小姐安心,不是什么坏事。”
沈宁安道:“怎么不让姐姐出去看看呢?”
嬷嬷笑说道:“沈二小姐有所不知,这事还是得老爷夫人出面呢,小姐这时候哪能出去见人。”
余笙还云里雾里的,只隐约看见前院里人影重重,似乎有很多人进出。
大家也都是笑笑闹闹的一团和气。
沈宁安好不容易带余笙出来瞧热闹的,哪甘心就这么回去啊,于是与嬷嬷周旋了几句,姐妹俩假意回去,临了又趁嬷嬷不备,赶紧跑去回廊的一处柱子后面躲着。
从柱子后面的角度恰恰能够看见前院的光景。
余笙感觉家里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不停的有人往外面抬箱笼进来,一个一个挨着堆放整齐,院子里里外外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是住在这同一条街巷里的其他人家,还有很多是余笙根本没见过的。
据沈宁安说,都是附近街上的百姓,一同来看稀奇的。
余笙还来不及多问,就听站在大门口的一人往外瞅了瞅,高声道:“后面的队伍还老长哩,都排到街上去了!”
余笙:“这……”她问沈宁安,“是在做什么?”
沈宁安笑嘻嘻道:“往姐姐这里送东西呀。”
余笙道:“为什么要往这里送东西?”
沈宁安道:“姐姐你再往下看嘛。”
余笙很快便注意到,在院子里负责安排箱笼对方的好像是沈家的管家。
她有些吃惊,道:“都是从沈家送来的么?”
后来无需沈宁安给她答疑解惑,院里门外围观的人们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来了。
“听说侯夫人醒来了,这不,景安侯重新往侯夫人娘家里来提亲了!”
余笙愣了愣。
“可景安侯和侯夫人不是已经是夫妻了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想当初景安侯娶妻,娶得甚是草率,所以这是想将那时候欠下的都补上,再隆重求娶一次!”
“哦——原来如此!”
只是大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前两人的婚姻早就了断了,如今他是照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重新登门提亲求娶她。
他要重新娶她,做他真正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景安侯夫人。
余笙手扶着漆红柱子,微微用力捻着,有些回不过神。
周遭的热闹喧哗,有些真实又有些虚幻。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喃喃在问:“宁安,你哥呢?”
沈宁安道:“许是在厅上吧,那主厅里不是有人吗,我看见嬷嬷端茶水点心进厅里了。肯定余伯伯余伯母也在,应该就是在商量这件事。”
所有箱笼都抬了进来,院子里的沈家管家清点完毕后,再拿着清单进厅里,一一呈报给余父余母。
光念彩礼清单,就花了足足一刻时辰。
余父余母听得神情不定。
想当初,沈宁青娶余笙之际,沈家送来的聘礼也是顾足了礼数的,可没想到如今再次下聘,这礼单竟是这等分量。
余母不由想起,那年沈家来娶亲,仿佛还是昨日的事。
因为景安侯是随意选中余笙的,直到接亲之前,他都未曾露过面,婚礼所有事宜都是沈家管家和沈宁安在操办。
那时候是余笙高嫁了,他们不能够奢求得太多。
而今景安侯亲自来提亲,他放下了身份和架子,将自己和余笙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他态度也足够诚恳,向他们表明来意,想重新和余笙议定婚期,择良辰吉日重新迎她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