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安又道:“今日贡船到浔阳,我以前识得的朋友给我带了些蜜望果回来,我拿些来给伯伯伯母尝尝。”
余母叹道:“真是,每次有好东西,你都总是想着往我们这里送。”
除了赵止行让霍权捎给沈宁安的,玄鱼每隔一段时间也会从京都捎不少东西来,沈宁安都会往这里送一些。
沧海国的水果渐渐浔阳也有了,只不过市面上的与贡船运来的还是大不一样。
余父道:“你伯母甚是喜欢这些。”
沈宁安笑道:“喜欢就好。”她知道,余母的口味基本上是与余笙一样的。
余父道:“就上次你拿来的果子,我还酿了些果子酒,丫头你要不要尝尝?”
沈宁安道:“改天吧,改天一定来好好品尝。”
随后余母就让人把蜜望果收下了,还有一只箱子,沈宁安便道:“这些是沧海国来的一些补材,给伯伯伯母补身子用的。”
余父打开一看,道:“哟,都是些珍贵的好东西。”
余母道:“怎么送这么多过来呢?”
沈宁安道:“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伯伯伯母放心用吧。”
余父道:“那我们就收下啦。”
余母亦道:“多谢你的好意。”
他们若是不收,恐怕这丫头心里更加不好受了。所以每次她送东西来,他们都是大方收下了的。
沈宁安道:“天色不早了,我看我就不打扰伯伯伯母休息,这就回了。”
余母道:“你等等。家里腌了些小菜,我去给你拿些。”
沈宁安想了想,没拒绝,道:“谢谢伯母。”
余母就紧赶着往后厨去了。
每次余母拿的也都是以往余笙爱吃的,以往余笙爱吃的沈宁安便也跟着喜欢吃,不过她如今没那么馋,之所以没拒绝,是想着家里还有个小东西也喜欢吃。
关于沈忆卿的存在,以前沈宁安好几次来都欲言又止,可终究是没有告诉他们。
因为以前他的出生都是沈宁青费了好大力气才保下来的,出生以后身子实在弱,当时甚至都不能确定他以后能不能活下来。
而今他虽长大了些,情况也好转了,但他还是十分虚弱,在沈家药阁里养着,在彻底好起来以前,不能轻易与外界接触。
当时若是与他们说了,最后却没能长大成人,那该是一件多残酷的事。
眼下沈宁安想着,这会儿告诉他们他们也是着急,等那小家伙再长大一点,身子再好一点,她能带他出家门了,一定第一时间到这里来。
又或者他仍是不方便出门的话,便请二老去沈家看看他。
余母去后,余父斟酌着,还是问出口道:“景安侯那边……一切还好吗?”
沈宁安答道:“我哥已经闭关半年没出了。以往都是一两个月,这次更久一些。”
余父动了动嘴,道:“没问题吗?”
沈宁安道:“药阁外面有人守着,有问题的话他们会及时传达的,余伯伯不必担心。”
余父点了点头,吁了口气,道:“不要太过勉强,尽了力就够了。”
沈宁安涩然地笑笑,道:“我哥那性子,余伯伯又不是不清楚,只要是他要做的事,穷心竭力他也要做成。”
随后余母回来了,带着两个下人,抱着几个陶罐子,到门口去放进马车里。
沈宁安动了动鼻子,笑道:“好似有酒香。”
余母亦笑道:“你伯伯不是提了么,我顺带就打了一罐子果子酒,你拿回去尝尝。”
沈宁安摸了摸微酸的鼻子,道:“谢谢。”
余母道:“谢什么。”
沈宁安告辞了他们,便上马车回了。
余父余母看着马车驶出了小巷,方才关了宅门。
两人心里虽苦,可也是乐观豁达的性子。
想以前,女儿出嫁以后,也是他们俩住在这家里,与而今没什么区别。
就当是女儿还嫁在沈家吧。
只是不知何时,两人鬓边就已悄然添了几许白发。
余父余母见不到余笙,倒时常是沈宁安过来走动,替余笙尽孝,二老也早已将她当做了半个女儿。
余父牵着余母的手,轻轻拍了拍,两人一道回了后院。
沈宁安到家后,让随从把腌菜陶罐搬去厨间,她拎了那罐酒回自己的院里。
洗漱更衣完,她睡前看了看那陶罐孤零零地放在桌上,想了想,还是坐过去,打开来尝尝。
酒香浓郁,又泛着一股独特的果香。
她一杯接一杯地独酌品尝着,怎想这酒爽滑好入口,但后劲儿却很足。
以至于她什么时候醉倒的都不知道。
待第二天天亮,光线照射进屋子里,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才发觉自己在桌上趴了一宿。
而罐子里的酒都被她喝光了。
她一夜睡得实,连个梦影儿都没有。
准确来说,自打她接手了沈家以来,白天忙事情,晚上倒头就睡,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做过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