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没想到沈宁青真的在外面,抬手揉了揉眼睛,轻声唤道:“侯爷?”
沈宁青回身,站在她窗边,垂眸看着她。
余笙生怕吵醒玄鱼和沈宁安,便极小声地问:“侯爷怎么来了?”
沈宁青道:“看看你。”
他心里吊了半晚上,此刻见到她,总算是舒坦了。
月色晴朗,余笙见他身上镀了一层白月光,头顶是闪亮的星子,她亦欢喜极了,弯起眼梢朝他笑。
她笑起来很是温和纯净,带着一股子满足之意。仿佛看见他就是一件再圆满不过的事情了。
她关心地问道:“这夜里是有些凉,侯爷可冷?”
沈宁青道:“不冷。”
她默了默,鼓起勇气伸手去拿他的袖角,他微微抬袖,就被她抓住了。她顺着他的袖袍摸到了他的手,温温润润的,没有很凉。
她又问:“是不是那边不好睡,侯爷才睡不着?”
沈宁青低语道:“不是,来看看你便回去睡。”
余笙便趴在窗边,拿着他的手缓缓贴到自己脸颊边,轻轻蹭他的手心。
蹭得沈宁青心头又悸又痒。
他手指抚着她的脸颊,她眼神便轻轻动了动,如月如水一般温润。
她只是望着他,睡意全没有了,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沈宁青被她看得难忍,淡淡看了一眼车厢里沈宁安和玄鱼似乎都睡得熟,遂他弯下身,俯头来亲了亲她的唇。
余笙颤了颤,有些害怕被发现,但也抵不过心头眷恋,她亦胆子有些大地蹭他鼻尖,亲他唇角,两相情长地缱绻亲近。
然而,玄鱼已经醒了,只是没发出动静,很快她发现沈宁安也醒了,同样是动也没动。
两人眼神对上,不由偷偷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继续保持熟睡的姿势。
玄鱼可不想坏人好事;而沈宁安呢,想着她哥能这般主动对她姐姐好,这多不容易啊,她才不去煞风景。
沈宁青亲了她一会儿方才放开,余笙努力调整自己的有些凌乱的呼吸,低头间额头恰恰轻轻抵在他胸膛上,她便极轻细地喘了两口气。
沈宁青抬手顺了顺她脑后的发丝,低问:“驱蚊虫的药带身上了么?”
毕竟是在郊外,夜里也容易有飞虫蚊蚁往马车里钻。
余笙声线有一丝娇意,轻轻应道:“带了。”
她伸手去拿了拿脖底的红绳,将坠子握在手心里,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摊开给他看。
自从被他知道她随身戴着这金珠以后,她便又喜欢将他给的药丸放在里面了。
月下只见她手心洁白,那金珠在她手上亦是莹莹生辉。
沈宁青“嗯”了一声,道:“那你好好睡。”
余笙温柔道:“侯爷也好好睡。”
她缓缓抬起头来,再巴巴地望了他一眼。她晓得自己要是不睡下他是不会走的,便又道:“那,我睡了。”
沈宁青便见着她睡下去以后,替她拢好帘子,方才转步离开。
只是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又悄悄地爬起来,重新拂开窗帘,趴在窗边,满是依恋地看着他的背影。
虽然他离得不远,但余笙睡的马车这边窗是朝向外边的,因而他走了几步以后绕过车身转角她便看不见他了,却还期期艾艾地望着。
直到马车里有声音响起,幽幽道:“姐姐你不睡觉啊?他都走这么久了,还看呀?”
余笙冷不防吓了吓,回头一看,见沈宁安不知何时醒来,正睁着一双贼亮的眼睛呢,不光她,旁边的玄鱼也是醒着的。
两人皆对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余笙踟蹰着解释道:“刚才,刚才我只是……侯爷只是路过,我们说了两句。”
沈宁安笑嘻嘻地摆摆手道:“知道知道,姐姐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都懂。”
她颇有些眉飞色舞,又道:“我们也没看见些啥,也才醒来不久呢,是吧小鱼。”
余笙:“……”
玄鱼好笑地看了沈宁安一眼,你这还能更欲盖弥彰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