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已过半。
汴京城姹紫嫣红开遍,渐有热意袭来。
萧将军府内,萧雄在客厅来回走动,气的不行。
“愚蠢妇人,愚蠢妇人,我萧家在魏国何等显赫,那里需要子弟去参加科举博取功名?就算要去参加科举,我萧雄三个儿子,你为何偏偏让老三萧小白去参加科举,你不知道他就是个纨绔,平日子不学无术吗?”
萧雄痛骂不已,旁边一名有些丰腴的妇人一脸委屈,道:“老爷,我这不是想让小白有个好的出路吗,你看,他现在不就考中了进士,更是与其他进士一同被陛下召见,这要是表现的好,说不定还能中个状元回来呢。”
“状元你个头,你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主考官是我的一个下属,你只需要向他暗示一番,他敢不给小白一个进士?”
“可问题是,如今陛下要召见他们问话,这问到了小白,岂不是全都露馅了?到时候小白在大殿上闹了笑话,我们萧家的脸面可就要被他给丢尽了,若是有人深究此事,陛下虽不会把我们萧家怎么样,可我们小白今后的前程,可就全毁了,陛下会让一个作弊的人在朝堂上为官吗?你这个妇人啊,宠溺儿子,也不能这般宠溺啊。”
萧雄咬牙切齿仍旧觉得有点不解恨。
那妇人听到这些,才终于有点慌了。
“老爷,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萧雄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办,如今他们都已经上了大殿,我们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陛下知道老三的情况,又念我们萧家的功劳,莫要为难老三就是了。”
妇人听到这个,便连忙祈祷了起来。
萧雄看到这个,顿时一股无名火起,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愚蠢妇人。
皇宫。
一众进士站在大殿外面,等着天子魏无忌的召见。
大殿内,魏无忌与几个文官大臣聊着待会需要问的一些话题。
不过虽说是天子与臣子聊天,但更多的还是宰相长孙宫在说,天子和其他人听着。
长孙宫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偏瘦,整个人给人一种很有精神的感觉。
他在聊完一些话题之后,突然笑了笑:“陛下,听说上柱国萧将军的三儿子萧小白也参加了科举,而且还中了进士,这萧家子弟,可算是文武全才了,待会陛下可要好好考验他一番才行。”
魏无忌四十来岁,身材略有些肥胖,笑起来的时候很和煦,好像没有什么威严。
他听到长孙宫的话后,顿时就笑了起来:“哦,是吗,那朕待会可要好好考验一下他了,将门出才子,那也是我们魏国一大佳话啊。”
长孙宫浅笑点头,只不过心里却是呵呵冷笑,其他一些官员看到这个,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长孙宫作为宰相,文官之首,与那上柱国威武大将军萧雄很不对付,他这是准备看萧雄儿子的笑话呢。
只不过,他们这些人知道情况,却也不敢说破,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魏无忌他们这样聊完后,便吩咐宫人把那些新科进士给带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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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照十三年。
今年的新科进士有三十四人之多。
这些进士进殿之后,魏无忌会一个个的询问一些问题,有的人会问一些治国方针啥的,有的人则会问一些书中的知识,有的则让出题写诗作词。
这些都是魏无忌和长孙宫他们在看过考官给这些人的评语之后,一个个给选出的对应话题,为的便是能够更深入的了解一下这些人,当然,也看看他们这些人的应变能力。
而面对这样的询问,有的进士在考试的时候考的不错,但现场却会因为紧张亦或者其他原因而有点拘谨,甚至脑子一片空白,而回答不出什么来。
但也有一些人超常发挥,得到了魏无忌的赞许。
而就在魏无忌这样一个个考核的时候,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人群之中,却是有点昏昏欲睡,好像这些情况一点都引不起他的兴趣来。
“天灵灵地灵灵,让我回去吧。”
萧小白暗中嘀咕着,随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在大殿上,不由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难道真的回不去了?”
萧小白很无语,自己不过就是在野外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后就来到了这个完全不熟悉的时代?
而且成了魏国上柱国萧雄的小儿子?
听起来好像挺威风的,可知道了这个人的一些行径后,他觉得还是回到自己的世界比较安全一点,也更良心过得去一些。
可他发现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啊,他根本回不去了。
萧小白这样想着,突然他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抬头之后,发现龙椅上的那个胖子正望着自己笑。
他的笑有点像春风,可总让萧小白觉得有点不自在。
“陛……陛下!”
反应过来的萧小白连忙应了一下,长孙宫看到这个之后,会心一笑,今天萧家的这个丑肯定是出定了的,萧家被笑话,也是肯定的了。
一想到待会的情况,长孙宫就忍不住心头一乐。
魏无忌神色平静,浅笑点头后道:“陈玉这个主考官给你的评语是诗词双绝,才情不俗,朕也没有看试卷,不如今天在这大殿上,你直接写诗一首如何?”
萧小白并不知这是长孙宫的算计,不过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却好像等着看笑话的样子,这让他有点不喜欢,他上一世好歹也是个成功商人啊,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
“请陛下出题。”
魏无忌点点头,随后命人拿来了一幅画,道:“这是朕闲来无聊,画的一副《春夜图》,还未曾题诗,你就给这幅画写一个吧,题诗之后,这幅画朕就送给你了。”
听起来,好像是魏无忌对萧小白莫大的恩宠,可在长孙宫看来,却是一种讽刺和羞辱啊。
试想一下,天子很优秀的画,却提了一首什么都不是的诗,这萧家有脸要这幅画吗?
可陛下给的,他们敢不要吗?
如此,萧家的脸面可就要丢尽了吧?
长孙宫突然觉得陛下这一手,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