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夏的官员们都有些愤慨不平,但夏皇却不想和北齐使者做这些口舌之争。
如果大夏的实力远远强于北齐,他现在就已经把北齐的使者轰出了皇宫。
可惜事实却是相反,他只能做出退让,容忍一下北齐使者的赖皮行为。
“诸位爱卿,来者皆是客。既然客人还想再比,那就继续第三场比试吧。”
夏皇此言一出,殿下群臣都在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
“夏皇英明。”
北齐正使向夏皇拱了拱手,然后厚着脸皮道:“我们也不追究刚才的犯规了,第二场姑且就算平局吧。”
平你爹的腿!
要不是夏皇已经答应给柳瑜把赏金补齐,柳瑜非要用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些齐使骂个狗血淋头。
“既然如此,那就请贵使赶紧出题吧。”
严林不想和齐国人纠扯这些细节,只想快些拿下胜利,拿回北境四州。
“第三场,我们比对联!”
北齐正使终于拿出了杀手锏:“只要在场诸位能对出我手上的对联,就算你们夏国赢了。”
“请出上联。”
严林申请肃然。
齐国使者整了整衣襟,缓缓道:“那么,诸位就请听好了,我的上联是……画上荷花和尚画!”
上联一出,大夏的官员们立马陷入了思索之中。
严林也迅速的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上联,脸色突然变的有些难看。
“这上联,似乎是……”
“没错,这是一副回文联,严丞相可能对的上来?”
齐使得意的笑了。
回文联,就是正反着念都一样的意思。
这副回文联在北齐已经流传了半年,始终都没有人能对出下联。很多北齐人都认为这是一副绝对,不可能有人对出下联。
就算有,也应该是千百年之后了。
齐使念出上联之后,就知道自己赢定了。
大夏的那些官员们反复默念了几遍,终于也察觉到了这副上联之中的玄机,顿时哗然。
“果然是回文联,这下可难办了。”
“唉,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对联,下联都已经想好了,却没想……”
“我说齐使出的上联怎么会如此简单呢,果然是另有玄机。”
“画上荷花和尚画,如此精妙的上联,老夫这辈子都闻所未闻啊。”
“这绝对能称得上千古绝对,一时半会肯定是对不出来的。”
“唉,别说一时半会了,历史上出现过的那些精妙对联,哪个不是数十年之后才能出现下联啊。”
“现在齐国使者居然拿这种对联出来比斗,这实在是……无赖啊。”
“看来,我们这第三场是要认输了。”
朝堂上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满脸愤恨,有人神情沮丧,还有人挝耳挠腮焦头烂额,全然已经失去了秩序。
夏皇扫视了朝堂上的文武官员们一眼,皱眉道:“诸位爱卿,可有下联了?”
大夏文官们的议论戛然而止,突然连屁都不敢崩出半个了。
夏皇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这些大臣是不能指望了,回文联的难度他也知道,并不是随便找个状元就一定能对上的。
这种特殊结构要求的对联,需要的不仅是才华,更需要灵感。一般都是要等传入民间之后,偶然被人灵机一动,突然就对出了下联,不存在像答题一般,当场解出结果的。
齐使把这种对联拿来比斗,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
但齐使并不引以为耻,反倒得意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你们大夏这么多人都拿不出一个下联吗?”
“哎,满朝的文武啊,也就是这种水平了。”
“说起来,这种对联在我们齐国,也不过就是孩童之间的游戏罢了。”
“你们要是实在对不上来,就早点认输吧。”
“反正,你们夏国的文人向来都不如我们大齐,认输也不丢人。”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进行第四场吧。”
周围一片死寂,大夏的官员们无言以对。
夏皇轻哼了一声,突然又把目光投向了柳瑜:“驸马可有下联?”
现在,希望也只能放在柳瑜身上了。
既然柳瑜已经出人意料的赢了两场,夏皇觉得,他未必就不能创造出第三场的奇迹。
满朝文武也都把目光放在了柳瑜身上,这个不学无术的驸马,有能耐对出下联吗?
有官员摇头叹息:“满朝文武都奈何不了的对联,还能指望一个柳驸马?”
“柳驸马好像也读过几年书吧?”
“读过书是没错,只不过每年都要气走几个先生,说是根本教不了这种顽劣的学生。”
“柳驸马的顽劣和愚蠢可是出了名的,京城里都没有人愿意教他,最后柳将军只能把他送进私塾里。”
“堂堂将军家的公子,居然还要上私塾?”
“可不嘛,但是那私塾的先生也不愿意教他,不到一个月就去将军府请罪了,宁愿得罪大将军,也不愿意再教下去。”
“可是,刚才柳驸马不是还答出了一个谜语吗。”
“猜谜语能算什么,这种游戏主要是靠灵光一闪,恰好想到了就行,算不了什么真本事。即便是村中的农夫,也有机会猜上一二。”
“没错,猜谜语只是一个字,对对联却是要一整句的诗词,没有点真才实学,又怎么可能胡编乱造,应付过去。”
“柳驸马肯定是不行了,据说他连字都识不太全,哪里还能读的了诗书。”
“也罢,这一场只能认输了。”
“只能怪这齐使出的对子太过刁钻,拿出了千古绝对这种层次的上联,却要我们在朝堂上给出下联,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
群臣议论纷纷,夏皇的脸色也垮了下来。
“驸马有下联吗?如果驸马也对不出下联,那这一场比试……我们大夏就放弃了。”
夏皇心里也在悄悄的叹息着,齐使出的这副上联确实太过分了,就像出题让人上天摘星星一样,基本是个无解的难题。
满朝文武都觉得无可奈何,他又何必去指望柳瑜这个纨绔少爷呢?
柳瑜听到这满朝文武的议论,心里也有些不爽,见到夏皇问话,立马便道:“不就是对个对联吗,这有什么难的。那些蠢货对不来的对子,在我这里都是小菜一碟。”
这番话立马就让大夏的官员们不乐意了。
“狂妄无知,你以为对对联是小孩子玩的猜谜游戏呢?”
“老夫寒窗苦读数十年,不敢说满腹经纶,也至少是见多识广。但老夫还从没见过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如此自大,实在是可笑的紧。”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不读四书五经的人,还能对的上对联。”
“对不出来倒也罢了,如果别胡编乱造,闹出一个笑话,反倒会平白丢了我大夏的颜面。”
“柳驸马还是赶紧退下吧,别丢人现眼了。”
“是啊,如此千古绝对,认输也不丢人。如果胡乱应对,那还真是一个笑话。”
……
夏皇面色凝重:“驸马当真有把握?”
“当然有把握,要不然我也学着他们一样当缩头乌龟了。”
柳瑜仍然忘不了嘲讽群臣一番。
夏皇脸色稍缓:“驸马既然已有了下联,就赶紧说出来让齐使品鉴品鉴吧。”
柳瑜突然摸了一下后脑勺,憨笑道:“那个啥,陛下,我要是把这副对联对了出来,那个赏金……”
“少不了你的赏赐,赶紧对对联吧。”
夏皇忍不住瞪了柳瑜一眼。
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你那点赏金?
不知道这是关乎着北境四州归属的超大赌局吗?
柳瑜讪笑道:“好吧,那么,齐使请听好了,我的下联就是……书临汉帖翰林书。”
“书临汉帖……翰林书?”
在场众人轻声议论了起来。
细细琢磨了一番,有人突然激动的叫喊起来。
“好!对的好!”
“这副下联对仗工整,平仄协调,实在妙不可言。”
“上联是画,下联是书……确实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下联了。”
“这真是柳驸马对出来的下联?驸马怎会有如此文采?”
“不会是和齐使商量好了的吧?”
“老夫以为,这其中必有蹊跷,柳驸马不学无术,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下联对了出来。”
“是啊,这也太不合理了,即便是状元之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得出下联啊。”
“这下联,肯定是柳驸马从哪里抄来的。”
……
柳瑜不屑的哼了两声。
没错,老子就是抄的,身为一个穿越者,难道连当个文抄公的权利都没有吗?
不管这些文武百官有什么废话,只要他把这对联对出来了就行。
赢下比赛,拿到赏金,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齐使觉得如何?”
夏皇淡定的开口了。
他才不管柳瑜是怎么对出的下联,只要比试能赢就行。
北齐使者的表情已经僵住了,看向柳瑜的神色也变得复杂无比。
虽然他不想认输,但柳瑜的下联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副上联在齐国流传了半年,满朝文武,乃至全国的文人才子都无可奈何,只以为这是千古绝对。
他以为把这个对联拿出来能稳赢一局,谁能想到,今天却被柳瑜这么轻易的对了出来,几乎都没有动什么脑筋的样子。
大夏竟然还有此等人才?而且还是一个驸马?
夏皇的眼光,果然不错。
齐使微微叹了口气:“不错,这位柳驸马……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齐使认可了柳瑜的下联,也不想在结果上狡辩,死不认账只会更丢脸。
夏皇顿时龙颜大悦:“很好,柳驸马文采斐然,扬我大夏国威……来人啊,赐驸马国士无双带一条!”
柳瑜满脸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金子呢?不是说好的赏金子吗?
国士无双带是个什么鬼,那只不过就是一条腰带,跟那些蟒带玉带差不多,但纯粹就是一个布腰带。
这东西除了能代表荣誉,根本就值不了钱——也没人会把这东西拿出去买卖交易。
但是就这么一个不值钱的破玩意,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妒忌。
大夏的官员们纷纷感慨柳瑜走了狗屎运,不知从哪抄来的对联,恰好能对上了齐使的题目,却没有人相信这是柳瑜的真才实学。
他们觉得柳瑜能拿到赏赐,真应该表示受之有愧。
严林却没有闲心妒忌柳瑜,急忙对齐使道:“贵使既然已经认输,那北境四州的事情……”
“严丞相莫急,虽然柳驸马对出了这副上联,但第三场的胜负还言之过早,这才是第一副对联而已……”
齐使仍然保持着镇定。
一副对联还代表不了什么,他准备的对联还远远不止这么一副。
柳瑜顿时怒了:“什么叫才是第一副对联而已,你这是又想耍赖了?”
齐使面不改色道:“谁耍赖了?我有说过第三场比试只比一副对联吗?”
柳瑜气的直翻白眼:“呵呵,那你还想要比几次?”
齐使面不改色道:“一场比试,至少也要三副对联,三局两胜才是合情合理……”
“行,三副就三副,你赶紧把第二副对联拿出来吧。”
柳瑜也不想再废话了,作为一个文科生穿越者,对对联这种游戏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别说是三副对联,再来三十副他都有把握接下。
齐使慎重思索了一下,终于又道:“第二幅对联,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这是一个拼字联……”
拼字联,也就是偏旁部首的拆开和组合,这同样是一个有结构要求的对联方式。
大夏的官员们顿时都愣住了。
你还来这个?你咋不让我们上天摘月亮呢?
虽然说是比试,但也不能动不动就拿出十大猜想这个级别的题目来吧?
这哪里还叫比试,简直就是耍赖!
当下便有大夏的官员道:“齐使这般出题,也太不讲究了吧?”
“对啊,要按齐使这样的出题方法,那第四局是不是该换到我大夏来出题了?”
“没错,我大夏正好也有几个千古绝对,几十年都没有人给出过下联,齐使有没有兴趣试一试呢?”
“老夫觉得齐使出的这些对联,恐怕自己都对不出来。”
“这是自然,答题比出题可要困难多了。”
“偶尔得到一个绝妙的上联并不奇怪,但想要把下联接起来,就难如登天了。”
大夏的官员们愤慨不已,齐使却是连连冷笑:“怎么着,你们又要接下我大齐的比试,又要嫌弃题目太难?你们真以为北境四州是白送的吗?你们大夏要是没有这个本事,就别想着白拿北境四州的土地,我看……我还是早些回大齐去算了。”
众人顿时哑然。
没错,北齐的题目虽然刁钻,但给出的赌注却也不小。
想要拿回北境四州的土地,自然就要接受齐使的刁难。
严林叹了口气:“诸位同僚,不要再抱怨题目的难度了,还是赶紧想想下联该如何应对吧。”
大夏众臣顿时尴尬了起来。
“这上联,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一共拆了两个字,要找到合适的词句……”
“难,不比回文联容易多少。”
“要是能给老夫三天的时间,老夫倒是能试上一试。”
“拆部首倒是不难,不过要找到合适的句子……是要些时间来思索的。”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
齐使哼哼冷笑:“要不要等我回了大齐,你们再把下联送过来?然后等我下次出使你们夏国,再讨论北境四州的问题?”
大夏众臣顿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开始冥思苦想,但这种对联哪里是他们这种水平能随便应对的。
严林苦苦的思索了一番,也没有想到合适的下联,只能叹了口气,眼巴巴的看向了柳瑜。
“柳驸马,这副对联……”
“拆字联而已,对我来说屁都不算。”
柳瑜满肚子都是这种对联,随便挑几个出来都能完美应对。
严林顿时大喜,连忙拱手道:“那就请柳驸马赶紧把下联拿出来吧。”
其余大臣顿时哗然。
“柳驸马还能对?”
“不是吹牛批吧?”
“不可能,柳驸马能对出一副对联就已经是运气了,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
“或许,柳驸马这几年书也没有白读。”
“如果柳驸马还能对出这第二副对联,那我……我可以承认他有些本事。”
“这小子,这些年不会是全都在钻研对对联了吧?”
“说不准,如果柳驸马没有别的本事,专攻对联也是个出头的门路。”
“只要能专攻一项,日积月累,或许还真能有一番表现,在合适的时候出一出风头。”
“看来柳驸马就是在专攻对联了?”
“那也要看他是不是真能把这第二副对联对出来了。”
“柳驸马,你还是赶紧把下联说出来吧。”
“是啊,让我等也见识见识你这个对联高手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