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本来就觉得监察司的人很不好应付,偏偏现在又多了个聂小青,聂小青身边还有个陈近南……
这个阵容让李长生感觉非常危险。
聂小青在官员这个群体之中也算小有名气,很多人都知道聂家有这么一个大小姐,一个人就把监察司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能操持那么大的生意,自然就是个非常精明的人,李长生心中暗忖,南林府发生的这些事情,未必就能瞒的过聂小青的眼睛。
再看看陈近南,这显然是一个狗头军师的角色。
陈近南当初在诗会上展示的主要还不是诗词文章,而是他与众不同的见解和口才。
这种人当然不可能是书呆子。
李长生心里慌的一批。
不过,表面上的接待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柳瑜等人被迎进了城内,李长生又客客气气的邀请他们参加接风宴。
柳瑜和聂小青当然不会拒绝,王政也罕见的答应了赴宴——主要是为了陪着自家的大小姐。
李长生这还是头一次请到监察司的人吃饭,立马热情无比,急忙吩咐手下先赶去酒楼准备,把整个酒楼都包了下来。
南林府的官员几乎全体出动,来为柳瑜等人作陪。
这种规格待遇,一般也就是接待朝廷大员和钦差大臣才有。
酒席上,李长生向柳瑜等人介绍了一下南林府的几个主要官员,柳瑜便盯上了南林府的总兵,刘勃。
按照计划,他们要不断向南林府的这些官员施加压力,反正不管他们谁身上出了篓子,最后都可以牵连到李长生头上。
于是聂小青便冲着刘勃冷笑了几声,道:“刘总兵,早两天我们监察司被土匪袭击的事情,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
“下官惭愧,南林府境内这一伙盗匪实在有些狡猾,下官曾经多次组织剿匪,都让这伙狡猾的贼人逃了出去。没想到这伙贼人现在居然敢偷袭监察司,还让聂大小姐受了惊吓,下官实在是罪该万死……”
刘勃的态度非常的谦卑,在聂小青面前连声的口称下官,让周围的官员们都有点为他面红耳赤。
要知道,聂小青虽然是监察司的大小姐,管着整个监察司的钱袋子,但实质上并没有任何的正式官职在身。
刘勃对着聂小青自称下官,已经不止是礼貌客气了,完全可以称得上阿谀谄媚,卑躬屈膝。
周围那些文官们顿时在心中鄙视不已,暗道这粗鄙武夫果然不堪,居然还去拍一个小女子的马屁。
可惜,即使他如此的卑躬屈膝,聂小青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那几十个土匪胆敢袭击监察司也就罢了,他们使用的兵器居然还是我们大夏地方官兵的制式装备……刘总兵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聂小姐不要误会啊,下官这些年和那些匪类有过多次的交战,期间也折损了一些人马,兵器铠甲也多少有一些丢失,被那些贼人捡了去。他们手中有一些咱们的兵器,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啊……”
“哦?就只是战场上丢失了一些兵器吗?”
聂小青明显很不相信的样子。
她往人群中看了几眼,又道:“库房的守备可在这里?”
“下官在这里。”
一个獐头鼠目,身形瘦弱的武官在末席的酒桌边站起,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
聂小青轻哼了一声:“把你那地方好好的打扫干净,我们监察司要过去核查。”
“这,这……下官遵命。”
一般来说,库房仓廪这种地方都是封闭管理,监察司管不着地方上的政务,也不可能说去检查就去检查。
但是监察司却有抓人办案的大权,他们连看守人员都是想抓就抓,要检查那些库房仓廪也就是个顺便的事情,哪里还有人敢去阻止他们。
李长生心情沉重,只能默默的看了刘勃一眼。
他们遗失兵器的借口虽然合理,但聂大小姐的怒火却不太容易平息,似乎非要在南林府找几个倒霉的官员撒气。
或许监察司并不是刻意在针对军械库,但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检查,就刻意让李长生等人万劫不复。
谁能够想象的到,南林府偌大的一个军械库房,现在几乎都是空的呢?
刘勃心中也苦笑不明,他明白李长生这个眼神的意思,军械库纵火的计划已经势在必行了。
好在他们早有准备,就只等着下面的人动手了。
刘勃往站在酒楼门口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会意,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然后悄悄的离开了酒楼。
酒宴开始热闹了起来。
李长生带着南林府的这一群文武官员,开始热情的向柳瑜等人敬酒。
柳瑜把李长生等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却也故作不知,只是笑眯眯的开始喝酒吃饭,一时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酒宴热闹非凡。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大半个钟头,双方都不免有些着急了起来:怎么还没动静呢?
军械库就在金林城内,从酒楼过去也用不了太久。那边要是已经开始纵火,消息怎么也应该传了过来。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正纳闷的时候,终于有人慌慌张张的闯进了宴席,大声叫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库房那边失火了。”
宴席上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李长生和刘勃等人故作大惊失色,颤声道:“怎么回事,哪里失火了!”
“好像是……军械库里面失火了!”
来人满头大汗,惊慌失措的样子并不像是作假。
这证明他要么是演技过人,要么就是不知内情,真被这场意外事故吓住了。
聂小青突然一拍桌子:“都愣着干嘛,军械库失火可是大事,还不快去军械库救火!”
酒楼内的官员恍然大悟,纷纷慌乱的叫喊着:“快快快,快去军械库!”
然后酒楼里便是一团混乱,酒杯碗筷丢了一地,柳瑜等人一马当先,李长生带着南林府的那些官员紧随其后,一行人匆匆的出了酒楼,然后往军械库的方向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