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灾星

慕观南从七八年前，大概刚刚情窦初开时便对白若微有了一种和常人不同的情感，想要师尊多注意到他，所以拼了命的修炼。

好在他天赋不错，师尊对他便真的比从前好了许多，出门时带的最多的人也是慕观南，都说他虽入门最晚，却已经成了若微仙尊最看好的弟子。

旁人羡慕，师兄们妒忌，于是变着花样欺辱他，给他难堪。

说他是天降灾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不说，还连累了整个村子的人。又嘲笑他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是丧家之犬，师尊对他好，只不过是看他摇尾乞怜，可怜他罢了。

慕观南可以忍受师兄们对他的侮辱嘲笑，却无法忍受那些人连同师尊一起议论。

那是他不过十三四岁，少年心性，便再也没忍住和师兄们动了手，他这么做正和那些人的心意，同门之间不能打架斗殴，但若是师弟先动手打人，身为师兄及时制止并加以教训，那就太合乎情理了。

席成思他们笑得残忍，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将不知好歹的小师弟打一顿了。

可结果出乎他们意料。

十几岁的小少年身体中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他出手迅速，往往还没等到席成思他们使用法术的时候，就一拳挥了出去，打得人鼻青脸肿。

后来就不必提了，能让席成思记恨慕观南记恨到现在，可想而知那一次慕观南将几个师兄打得有多惨。

从那之后，又多了一个绰号：怪物。

他打人时那股子狠厉劲儿，以及瞳孔微微发红的样子，在那之后让席成思他们每每想起都觉得遍体生寒，因为那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该有的模样。

他就如同从深渊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心狠手辣，连灵魂都是黑的。

只是席成思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心中后悔不该招惹慕观南的同时，慕观南也在懊恼自己的冲动。

因为从那天开始，他便发现师尊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又恢复成了冷淡，言语间也是对他的警告，让他收敛一点，不要惹事。

他想解释，说是因为师兄他们背地里说师尊的坏话，他忍不住，才……

白若微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若师兄弟之间不能和谐相处，那你便趁早离开。”

“……”

“知道了……师尊。”

小小年纪的慕观南低着头，眼神中满是落寞。

后来，慕观南便克制了自己，尽量不和席成思他们碰面，哪怕路上不小心碰到了，也尽量不去在意，不说话就不会产生争执，至于那些人的挖苦嘲讽……他全当没听见便是。

这个方法还算有效，后来的几年慕观南当真没再和别人有过什么矛盾，他每日都在拼命修炼，实力与日俱增，远远甩开师兄们一大截，到了那个时候，哪怕席成思他们再不服气，也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了。

慕观南内心的情感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在意师尊的一举一动，然后寻一个看似恰当的理由跟在师尊身旁，趁她没注意，在背后贪婪地看着她的身影，恨不得刻在脑中，时常拿出来过目温习。

慕观南知道自己可能病了，却病得心甘情愿，他并不奢求别的，只希望今后无尽的岁月里，都能这样站在师尊身后的位置，远远地看着，便已经很知足。

直到那天，他似乎看见了不一样的师尊，慕观南心底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疯了一般地扩散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面前这个人是你这辈子都不能放手的存在，一定要牢牢抓住，这次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这样的想法在得知师尊即将成亲时达到顶峰，他的心沉闷得快要爆炸，各种见不得人的黑暗情绪一缕缕飘过，最终却被他压了下来。

静心之后，选择了这样一个方式。

那天慕观南当真去了山门处，却并不是为了迎接师尊所谓的心上人，而是等着他出现，然后，杀了他。

慕观南甚至做好了师尊会为此恨他一辈子的准备，好在老天终于对他好了一次，那个人并没有出现，他庆幸的同时又觉得不甘心。

师尊宁愿喜欢那样一个缩头乌龟一般的男人，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不过没关系，很快师尊就是他的了，待他们成为夫妻，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师尊喜欢上他，反正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慕观南眼神痴迷，他看着白阮阮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安排好一切，觉得这次的兽潮来得真是时候，不然他又得好长时间见不到师尊的面，更别提像如今这样，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了。

苍古森林外有不少人轮流看守，眼下还用不到像白阮阮这等实力高强的人，她巩固好阵眼之后便带着慕观南回去了，来到落霞峰的库房里，白阮阮仿佛清点库存的仓鼠一样，只要她觉得能用得上的好东西，全都一股脑丢给慕观南。

库房中可不止以前白若微闲来没事瞎鼓捣出来的半成品，还有不少她搜罗来的宝物，都存放在玉盒之中。

最珍贵的大概就是几个月前白阮阮刚得到的那颗圣兽妖丹，白阮阮也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扔给了慕观南。

……这样子的师尊也是慕观南从未见过的。

他想起几年前，师尊也像今日一样将珍贵的圣兽妖丹送给了他，只是那个时候师尊神情严肃，告诫他吸收了这枚妖丹之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修炼，不要让她的心意白白浪费。

这一次……师尊却什么都没说。

且她行事作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可爱，尤其是头也不回地将所有东西一股脑丢在他怀里的时候，慕观南忍不住勾了勾唇，倒像之前在山下见过的，寻常夫妻逛街时的场景。

慕观南内心满足，不论眼前的师尊是不是以前的师尊，能让他如此深爱且不想放手的，只有如今的一个。

白阮阮收拾好东西，转身想叫慕观南一下，让他跟上，却一时没看到他的脸，直到慕观南微微侧了一下头，朝着白阮阮露出了温柔又宠溺的笑，白阮阮才后知后觉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