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私心

隋千重吃了一顿飞醋，又气又委屈地找上了门，哄着白阮阮对他说好听的话。

他进门的时候白阮阮正在打坐修炼，她练的是精神力，打坐方式也和寻常修仙者不同，需要静心闭目，然后将自己的精神力抽出，凝聚成形。

相当于一个人修炼出了另一个分身，等到了一定境界，精神力凝聚出来的身体便能和本来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了。

白阮阮如今只能凝出一团模糊的白雾。

隋千重静静地坐在一旁，就算心里生气，也很懂事地没有出言打扰，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半空中飘浮的一团。

他很清楚那是白阮阮的精神力，属于她身体中的一部分，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

入手是凉凉的触感，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亲和力，和当初进入他经脉的那股灵力如出一辙，只是触碰一下就让人浑身舒畅。

隋千重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摸摸真人，就好了。

白阮阮睁开眼睛，那团精神力的凝聚物也跟着消散，隋千重还觉得有些可惜，但很快就想到了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板起了一张脸。

“阮阮，你好长时间没找我一起对练了。”

如今白阮阮的修炼基础变得牢固，其中隋千重的功劳占一大部分，可某个小丫头忘恩负义，一听自己的师父说接下来把心思着重放在打坐修炼上，顿时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不出房门一步。

在隋千重看来，这小丫头就像冷血无情的嫖客，提了裤子就走，留他一个人抓心挠肝，想见她一面竟比登天还难！

白阮阮歪头看着隋千重，晃了晃有些酸麻的小腿肚，才站起来走到隋千重旁边，不解又无辜地道：“可是，我之前跟你商量过的，以后一星期对练一次。”

“……”

“你那不叫商量，叫通知。”

隋千重皱着眉叹气，“还有啊，我都为了你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如今你用了我就丢，一点都不负责，当真是没心没肺。”

白阮阮：“……”

这话说的，活像她是个渣男一样。

“……那、那我现在跟你商量？”

隋千重垂目沉思，半晌才颇为难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接下来就陷入了砍价一般的拉扯。

白阮阮说一周对练一次，隋千重就说一天，无奈之下白阮阮只能降为五天一次，隋千重又得寸进尺地说最多两天。

白阮阮就开始纠结了，对练只能提升她的对战技巧，可她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提升灵力，打架的事有魔界的人就够了，可治疗术却并非谁都会的。

“这样吧，你说几句好听的话，本尊一高兴，说不定就允了你。”

“……说什么？”

“例如……魔尊大人容貌绝世，举世无双，你心生欢喜，念念不忘……之类的。”

白阮阮：“……”

她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不要脸”。

好在及时忍住了，像是害羞一般低下了头，半晌不说话。

隋千重继续诱惑：“说吧，说一句，本尊给你免一天。”

……最终白阮阮被欺负着、耳朵尖红红地说了五句，成功商讨到了五天一次。

其实隋千重也并不好受，听白阮阮磕磕绊绊说着那些让他热血澎湃的话，差一点就忍不住了，哪怕如今离开白阮阮的房间，心也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过了半晌，隋千重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笔生意亏了，以后的生活若都要五天才能找白阮阮一次，他怕是会发疯。

但，堂堂魔尊一言既出，就没有再反悔的道理，隋千重只能忍气吞声，自己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

空明传音回宗门之后，住持并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是否信了他说的话。

日子仿佛再次恢复了平静，空明晚上暗中修炼灵力，白日闭目打坐，再没有提过想出去逛的要求，温璟妍看在眼里，愁在心里，觉得再这样下去，好好的小和尚就变成忧郁小老头了。

也顾不上之前想好的两月之约，当天晚上温璟妍便去找了空明。

她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莫名的压抑气氛让空明内心微滞，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能跟着沉默。

良久，温璟妍才轻声道：“你走吧，不顾你的意愿就把你带到了这里，是我思虑不周自作主张。”

温璟妍垂了垂眸子，眼眶有一瞬间的湿润，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故作轻松道：“你回你的修仙界，继续做你的小和尚，我嘛……就老老实实找个魔修当徒弟，以后再也不用……”再也不用大清早跑到修仙界买素斋了。

空明攥紧了拳头，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停顿了一下，脑子里想的竟不是开心，而是在他离开之后，会有另外一个人接替他的位置，被她精心照顾，换着花样送好吃的点心。

……他私心希望永远不会有这样的人出现，这样……这样他便是唯一一个体会过她温柔体贴的人。

空明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离开，可理智告诉他自己必须离开，再这样下去，他会变得再也不像自己，会陷入万劫不复。

温璟妍离开魔宫之前只留下一句三天后会回来，到时她会将空明送回修仙界，过往一切如云烟般散尽，从此以后两人再无任何关系。

空明怔怔地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自己孑然一身地来，又了无牵挂地走，只是有什么东西还是被他留下了，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收回来。

刚来魔界时，空明觉得每一天都很漫长，他生活在煎熬之中，并不好过，后来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无论选择对宗门和盘托出还是选择隐瞒，对他来说都会倍受谴责，这段时间也很难熬。

却从未想过临走之际，三天竟过得如此快，一眨眼他就得离开了。

温璟妍没有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及时赶到，空明在魔宫外站了一天，从刚开始的忐忑，变得越来越不安。

夜幕降临，他终于忍不住了，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到隋千重房间里，苍白着脸问他温璟妍的下落。

隋千重向来对这个小和尚没什么好脸色，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白阮阮主动找他谈话了，惹了某魔尊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