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怪老头

白阮阮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失措，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她之前灵根尽毁，是昨天才开始能重新修炼灵力了，连隋千重都没看出来她身上这一丝细微的变化，这个卖灵石的老爷爷却看出来了。

他的反应还如此激烈，白阮阮内心疑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静静地站在一旁。

红发老人捋了捋自己普通金毛狮王一般的头发，随后清了清嗓子，吹胡子瞪眼道：“现在没人了，有什么事好好跟人家说，别发疯！”

……疯子张也不是真的疯子，他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脑子里有了盘算，再看向白阮阮的时候就平静了许多，当然，眼底的热切依旧存在。

“……丫头，你不用怕，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的师父是谁？”

……她师父？

白阮阮眉头微微皱着，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是天璃宗的……玄圣真人。”

“不可能。”疯子张连一秒钟都没犹豫，脱口而出这三个字，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多不合适。

“……不好意思啊丫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师父……当真是玄圣真人？”

疯子张没怎么和玄圣打过交道，可天璃宗的护宗长老他却不能更了解了，那样的门派从根里就是腐败的，将灵根的重要性视为一切，只觉得他们正儿八经按部就班修炼的门派才是正途。

又怎么会苦心钻研在他们看来“离经叛道”的修炼之法？

“但是……”白阮阮话音一转，神色苦恼道：“前些日子我灵根被毁了，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和我断绝了关系。”

“……”

疯子张眼睛微微睁大，过了许久，才激动又愤怒地低吼：“那是他有眼无珠！什么狗屁玩意儿！断绝就断绝了，咱不理他！”

然后又神情热切地看向白阮阮：“那……那你如今的修炼方式是谁教给你的？”

……白阮阮总算知道了这个老人家如此激动的原因。

说实话她也有点意外，原本只是意外之下看到的书册，里面记载的东西连她都不确定其准确程度，这次阴差阳错让她琢磨了出来，也是无路可走之后没办法的事。

却不想眼前这位老人对精神力的修炼竟然也有研究。

白阮阮心底松了口气，有人指导，总比她一个人摸索要好很多，她当即有了主意，像是很忐忑一样，乖巧地小声说：“……是、是昨天我买回去灵石之后，试着自己吸收了一下，然后就成功了……”

“……就这样？！”

疯子张还有点不敢相信。

当年他遭人暗算被毁了灵根之后，可是沉沦了很长一段时间，哪怕最后幡然醒悟觉得不应该就此认命，独自钻研出一种新的修炼途径，也足足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如今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却风轻云淡地说自己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疯子张的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人比人气死人，这个世上有人天生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羡慕不来。

“……等等等等！”

红发老人听了半天他们的加密对话，从头到尾一脸懵逼，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暴躁地开口打断了他们：“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你他娘的不是喜欢整天装深沉玩自闭吗？老子平日里和你说话你他娘的一个屁都蹦不出来！现在又变了？咋的，还搞区别对待？！”

他们两个老东西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月，从刚开始的死对头，一见面就打架，打到最后也渐渐产生了一种塑料友情，勉强能算进“朋友”的行列。

但他认识疯子张这么久，这孙子整日挂着那张死人脸表情，就在昨天，还面不改色坑骗人家小姑娘呢，怎么今天就突然来了个态度大转变？

……瞧瞧他那不值钱的样子！

红发老人啧啧感叹，一脸不忍直视。

疯子张：“……”

“你不懂，闭嘴！”

随后再也不管多出来的那个人，疯子张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带着点小心翼翼，看白阮阮的眼神像是在看香饽饽，压着激动道：“……丫头，是这样的，我想做你的师父，将我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

“实不相瞒，很多年之前我也曾遭人陷害灵根尽毁，当时我只觉得天都快塌了，有一段时间浑浑噩噩，行尸走肉。直到后来的一个机缘巧合之下，我费心钻研出一种破而后立的修炼方式，哪怕我没有灵根，也绝不比其他任何人差！”

疯子张严肃正经起来，才能看到他眉眼中那股子狠劲儿。

灵根被毁了的人在修仙界没有生存之路，他当时拖着半残的身躯躲进深山逃命，走走停停，躲躲藏藏。

他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后来的经历让他变得越来越极端，破而后立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一夜之间从天才陨落跌到谷底，周围所有人的眼神都变成了嘲笑。

所以他越发坚定自己的内心，每天拼了命地修炼，只用了短短十年，就从灵根尽毁的废物，再次越至巅峰。

哪怕后来报了仇，变得无所事事，每日在世间各地流连，他依旧没松懈过一分一秒，别人称他为“恶魔”，直到后来有人喊了他一句“疯子张”。

他先是将那人狠揍了一顿……但对方的实力和他相差无几，所以他们从白天打到黑夜，再打到白天，依旧没分出胜负。

后来宿敌成了好友，他也就不计较这个称呼了，只是弄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姓“张”。

当时还没退位的红发老魔尊仰天大笑，说话却无比欠揍：“当然是因为这个姓比较常见啊！十个人里头至少三四个都姓张，蒙对的概率大点儿！”

疯子张：“……”

白阮阮原本想的是委婉地问一下这个卖灵石的老爷爷，她每天多支付他一点魔晶的话，可不可以请他稍微指点一下自己的修炼。

却不想疯子张一开口就是要收她为徒。

……目的达成太快，甚至超出了预期，白阮阮目光呆愣，反而有点不敢相信了。

疯子张却以为是自己冒然开口吓到了孩子，咬了咬牙，努力露出一个自以为和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