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藏一辈子

然后镇国公命人把郁哲然扶起来，一口一口地喂下去。

晚上，郁哲然终于有好转了，身上的高热退了大半，到第二日清晨，成功醒了过来。

轮转镜左看右看，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当白阮阮这只猫纯粹是为了找刺激，姑且……当她没给郁哲然下毒吧。

三天后，郁哲然的病大好，镇国公心情愉悦，大手一挥，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全权交给了他处理，虽未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镇国公这是要架空二少爷，扶持大公子上位了。

整个镇国公府一夜之间格局大变，府里大部门下人转投了郁哲然的门下，只有东院的小厮和护卫，仿佛根本不知道如今的情况一般，平日里不是跟着自家少爷出去打架，就是窝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动不动。

“我那个好二弟当真是有手段啊，竟能让那么多人对他死心塌地，看来以往是我小看他了。”

郁哲然这几日在府里的地位与日俱增，尝过权力的好处之后，人的贪心就会被放大，对于那些无法被他掌控的事，郁哲然格外上心。

旁边的下人一听这话，赶紧顺势拍马屁道：“二少爷不过是仗着自己有钱，小的听说二少爷那群小厮护卫，呆在他身边可都是为了赏赐呢！不像大少爷您，凭的是自己在府中的威望！”

一番话说得郁哲然格外顺心，嘴上却谦虚道：“哪有，全凭父亲的抬爱。”

他看着远处，那里是东院的位置，只有出身高贵的嫡系血脉才能居住的院子，可那又有什么用？

郁沉萧输就输在自以为是，看不清在这镇国公府，最应该仰仗的人是谁，竟然妄想和父亲作对，活该他被当成弃子。

至于郁沉萧住着的东院，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是他的地盘了。

所有人都在担心二少爷今后会何去何从的时候，二少爷正在院子，拉着一群小厮护卫组赌局。

作为拥有好几个赌坊的大庄家，郁沉萧对各种赌术堪称了如指掌，不一会儿，就把近几个月给下人们发的赏赐全都赢了回来。

贴身小厮哭丧着脸，指责郁沉萧令人发指的罪行：“少爷！您不能这样！兄弟们好不容易才把赏赐的银子捂热，您可倒好，一下子又赢回去了！”

“本少爷这是给你们长记性！跟我这儿就算了，以后出门看见赌坊了，一定要记得绕道走，不然输得你们连底裤都不剩！”

“咱们也没想赌啊！明明是少爷您非要撺掇我们！”

郁沉萧笑了，掂了掂手里沉重的钱袋子：“那是你们经不住诱惑，看见少爷的一沓银票就按耐不住，怪谁？”

下人们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了。

郁沉萧看了看天边朦胧的红霞，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所以啊，人永远不要贪心，不要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你不知道前面等着你的，是宝藏还是深渊。”

“行了，你将这些钱平分下去，今日输得多的，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别这么冲动了。”

“小的遵命！谢谢少爷的大恩大德！”

这件事从东院传到西院，就变成了“二少爷见情势不对，豪掷白银千两，分发给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们，这才让他们勉强回心转意”。

众人纷纷感叹二少爷大势已去，以后镇国公府，就是大少爷的一言堂了。

接管府内大权的第五日，郁哲然便以镇国公府主人的架势，将所有账本查了一遍，然后以“府内开销太大，入不敷出”为由，将郁沉萧的那一份月例砍了对半，从原本的一千两，变成五百两。

这只是明面上的记载，实际送到郁沉萧手里的，就只有二百两。

贴身小厮愤愤不平，将郁哲然骂得狗血淋头，反观郁沉萧，从始至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少爷！那个孽种都骑到您头上来了，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我怎么不担心？”郁沉萧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白阮阮那个丫头呢？本少爷都好几日没见过她了，真是越来越野，有她这样做人贴身丫鬟的吗？”

贴身丫鬟最重要的就是突出“贴身”二字，他这个可好，每天就早上的时候来给他请安，然后转头就走，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好好的正经话题，被郁沉萧插科打诨之后，硬生生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小厮想了想，道：“白姑娘好像说过，她这几天有什么事要忙？”

“哼，真是个大忙人啊，一个小丫头而已，竟比我这个少爷还忙。”

“……要不，小的去给您找找？”

“别！”郁沉萧突然坐直了，一脸的欲盖弥彰：“找她做什么？本少爷可没有很想见她！”

“……”

“是是是，您没有。”

小厮从善如流地选择装傻，敷衍地附和。

而口口声声说着“不想见”的郁沉萧，却在用过晚膳之后，故意在门口悠闲地散步，时不时往白阮阮的房间里看一眼。

自以为做得毫无痕迹，殊不知以白阮阮对声音的灵敏，早在他出门的那一刻便听到了。

她装作不知道，继续忙自己手上的事，终于在二少爷走过的第五个来回，再次“不经意”看了一眼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小丫头却突然转过身，恰到好处地和他来了个对视。

郁沉萧：“……”

“看什么看！”

郁沉萧先发制人，恶狠狠道。

白阮阮却仿佛没感受到自家少爷汹涌迸发的“狠意”，竟对着他招了招手。

“……干什么！你把本少爷当成狗在召唤吗？”郁沉萧表情臭臭的，看起来极不情愿，可那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往白阮阮的身边走。

算了，看在这小丫头实相的份儿上，不计较她的大逆不道。

而郁沉萧也终于明白了这几天白阮阮在忙什么。

她一如既往是那种单纯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仿佛整个世间就剩下了他一个人，给人一种在她眼里，自己很重要的错觉。

郁沉萧喉结滚动，看着白阮阮递给他的那个小东西。

很简单的香囊款式，大街上随便一个卖香囊的摊子都能找到差不多的，上面的绣花也是一塌糊涂，看得出白阮阮并不擅长这个。

可她还是送给了自己，郁沉萧觉得他可能疯了，竟突然生出一种，想要好好珍藏一辈子的想法。

不止是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