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矿

那位富态的布雷恩子爵在不久后从关押雅各布的牢帐走出,和他笑着打了一个招呼,顺便和一个年轻的狱警耳语几句,那个年轻狱警便重新进入了牢帐,而布雷德则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他的那顶豪华帐篷中,女子的声音再次隐隐约约传出。

莱克顿的心中有股阴云笼罩,这次行动似乎注定不会那么顺利。

一切正在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每个人都如此以为。

而未来究竟是什么模样?莱克顿不知道,汉克不知道,布雷德和雅各布更不知道,至于克里恩——

盘坐在牢帐里的雅各布以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克里恩,这个年轻人还不知道他自己的下场,可怜的克里恩!他想,随着年纪的增大他似乎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而这成为了雅各布将他作为奇招的理由,尽管这位狱警平庸且有些懦弱,但他足够的年轻。

未来?雅各布已经作好了准备,即使身前是深渊或者地狱,他也必须争取到那一线希望,一线打乱一切的希望。

至于成功与否,那恐怕只有冥冥之中注视着人间的神明知道吧。

雅各布翻了个身躺下,坚固硕大的铁环砸在床板上发出闷响。

……

穿着稍显单薄的犯人们披着一层被教会赐福过的轻铠,手中拿着统一配发的尖锐长矛在前面打头阵进入矿洞,其中并不包括雅各布,他很“幸运”的被分到了第二梯队,一个几乎全部由狱警士兵构成的队伍,这些狱警们手中拿着火铳,枪口对准着犯人们,以此打消这群不法之徒的某些幻想。

第一梯队也有狱警,防止在下面的邪灵对犯人们造成的死伤过重。

极大的矿洞口后,是一个更大的中枢厅,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矿道,以及一大片矿石存放地,矿车装着少许的矿石停在铁轨上。

这里曾经是英格伦全境规模最大的矿脉和矿坑,经过三百余年不择手段的采掘终于枯竭,但总有一些剩余的小型矿脉等待发倔,所以还有一些小规模的矿工在这里工作。

而污染源的出现将他们全部变成了邪灵。

雅各布的双手和双脚都戴着沉重的铁环,手里拿着一把极其寒酸的长矛——由一根木棍和一个铁刺组成,磨损十分严重,看上去只要稍微用力一点它就会散架。

这把长矛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大家都清楚。

莱克顿站在雅各布的身后,面无表情的跟着队伍缓缓前进,这位赐福骑士没有戴他的那顶十字头盔,淡金色的头发张扬的披散在肩上。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一路上都沉迷在女人身上的布雷德也跟着进了矿洞,在队伍的后方颇有兴趣的东张西望着,身边依然跟着那个女人,二人的手臂相扣。

一旁的克里恩紧张的握紧手中的燧发枪,这不是他第一次被派出来执行任务,但绝对是他最紧张的一次,他深刻的知道自己旁边的这个看起来瘦削且手上和脚上都绑着四十磅铁环的犯人拥有怎样的身手,即使戴着那些铁环,他依旧能在五秒内空手杀死好几个海盗,克里恩的那些可怜的军队统一训练根本无法与这位传奇海盗的身手相比。

在路上的时候海盗们自然组织了好几波进攻,其中有几次差点就得手,但是这些人想不到的是,自己想把这位老人,传奇海盗给救出去,这位传奇却压根不想出去,而且来一个杀一个。

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的身份似乎在这种时候被调换了。

大厅出乎意料的没有看到一只邪灵,人群于是继续沿着侦察兵作的标记涌入矿道。

第一只邪灵出现了,矿洞较为狭窄,克里恩虽然是站在前面但也看不见最前方的具体情况,只能从一声声惊呼中判断情况。

犯人们短暂的骚乱了一会,而后传来刀剑相交的嘈杂声音,最终又归为平静。

而克里恩甚至连邪灵的模样都没有见到。

伴随着队伍的移动,克里恩的眼前出现了俩条道路:俩条都朝下,灯光暗淡的照亮矿道。

这些矿道四通八达,有分岔的道路简直再正常不过,而看情况这俩条路似乎都能走,因为侦查兵的标记做在了中间的墙壁上。

克里恩犯了难,他和雅各布走在犯人们的后面,却不知道该走那一边,看起来俩边都有犯人进去,于是他看向了雅各布。

雅各布看起来漫不经心,不知道是对自己不能亲手杀邪灵的事情感到无趣,还是对即将到来到命运感到无趣。

察觉到身旁的狱警的为难后,他的手掏了掏耳朵,微微笑了笑,指了指靠右的那条路。

于是克里恩带着雅各布进入了靠右的矿道。

矿道有些坑坑洼洼,越是往里面走就能体会到,矿道俩边散布着一些反射着油灯光芒的石头,这些是“废料”,只是看起来还有矿,实际是只是围绕在外层的矿渣。

犯人们似乎走的很快,这条短途的矿道中看不到一个犯人,只在铁轨上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邪灵尸体。

克里恩回头看了看,那位没有戴十字头盔的赐福骑士跟在他们后面。

克里恩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似乎有什么阴谋正在空气中酝酿着,而自己却看不到,摸不着。

他看了看雅各布,这位犯人的表情还是那么淡定而流露出乏味,他又看了看那位披头散发,气势非凡的赐福骑士,这位骑士如同磐石般坚毅的脸庞却并没有让他感到心安,反而加重了他的不安感。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升起,可他不敢想,他只是个普通的小狱警,今年19岁,出生在贫民区,无亲无故,算是撞了大运才当上了狱警,得到这一份薪水高昂的工作。

如果自己死了,大概没有人在意,顶多在那份狱警名单上划掉一个无关轻重的名字,这份名单甚至不会开放!

他觉得害怕,于是下意识的越走越快,。

走到尽头,他依旧没能看到那群犯人,仿佛他们从矿道上凭空消失一样。

摆在他面前的是三条岔道,侦察兵的标记似乎没有留下,或许他留下了,但在犯人经过之后,它被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