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结实都说的这么义无反顾,福贵也就同意了。
福贵转身回车厢的包袱里拿出钱袋,还和张雪琴二人问到:
“身上还有没有钱,全部拿出来给我先!”
张雪琴二人身上还是摸出了七个大洋,加上福贵自己钱袋里的三十二个大洋,留下五个自己备用,剩余的大洋打算全部送给徐结实。
福贵知道无论这次引诱伪军的任务成功还是失败,徐结实都得赶紧逃走,这些大洋就是徐结实的酬劳和以后的生存资本了。
“福贵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呢?”
福贵拿着钱袋递给徐结实后,徐结实接过来一看里面都是大洋,不解的问到。
“无论这次你去引走二狗子,我们成功了也好失败了也好,你拿着钱走的越远越好,要是没地方去,就去盐城张家,顺便去张家告知一下的情况,就说表妹雪琴和我待在一起。”
看到福贵这般关心自己,徐结实似乎也红了眼,用力点了点头,告诉福贵自己先把羊在附近找个地方放着,自己马上就去前面的引走那些伪军。
“福贵少爷,这人靠得住不?要是他吃完上家吃下家,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待徐结实走远后,黄杰问到。
张雪琴也是忧心忡忡,真是被这些日伪军吓破了胆。将自己的生死掌握在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身上,实在觉得不安心。
“表哥,阿黄说得有道理。”
“结实在我们家倒是做了四五年的长工了,除了那年赌钱上了头,偷走我们家粮食,以前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呢!”
福贵替徐结实解释着,不过大家的担心不无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无大错。
“大家下车吧!车上需要的东西都带着,我们徒步跟上去吧!阿黄,你把马栓好,记得把马车的拉套卸下来藏好。我可不希望别人驾着我们的马车来追杀我们!”
布置好计划后,福贵伸手摸了摸别在后腰的手枪,然后众人朝着徐结实的方向追去了。
二十多里地,虽然福贵没有走完,远远的跟着徐结实走了十七八里了,可苦了他,现在还不是那个风里来雨里去的种地汉子,没经过锻炼的身体着实吃不消,这肺腔火辣辣的。
福贵的边追着这个方向边骂到:
“这徐结实他娘的是头傻驴吗!引开二狗子而已,需要有这么快的过去吗?”
突然前面快步走着的徐结实停下了脚步,吓得福贵众人一头钻进了一旁的树丛。
只见这徐结实左右张望,确保四周无人后,转身蹲在了地上,搬起了路边的大石头,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徐结实拿出了兜里福贵给的钱袋,忍不住一遍遍的点了起来。
“一,二,三……三十四!”
徐结实取出十个大洋放在了兜里,然后在石头的旧印记下徒手挖了个小坑,把钱袋放了进去。
把石头搬回原位后,徐结实又接着往前走了,这操作看着福贵一脸迷惑。
你说你不放心钱带身上藏起来很正常,可是你又拿出一些大洋。
“福贵哥,这里还剩二十四个大洋。”
李慕白上前搬开了石头,拿出钱袋,点了点说到。
“把钱袋拿着,把石头复原,我们跟着过去看看先!”
福贵看着远处的的徐结实,对李慕白说到。
却说这徐结实揣着十个大洋,又提了提速度,快步向伪军的所在处赶去。
终于紧赶慢赶的徐结实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凉棚,凉棚外还有两个伪军给一只羊去毛,还有的在生火。
马路的中央则是放着两排木质的尖刺拒马,得亏福贵一行人没有横冲直撞的过来。不然要不就是被抓住,要不就是反抗当场被打死。
只有一个伪军头头模样的坐在凉棚里的板凳上,在抽着卷烟喝着小酒,看着手下做事。
徐结实连忙跑了过来喊到:
“老总!老总!”
这放羊的小子,他们是认识的毕竟天天能看到他从村里出去放羊。
抽着烟的伪军小队长李金水看着这小子又来了,起身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他娘的,鬼叫鬼叫的,叫丧啊你!”
徐结实什么都还没说就挨了一巴掌,但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值得。捂着脸的徐结实说到:
“老总,在二十多里以外的地方我碰到了几个年轻人,花钱找我过来打听你们这的情况。我看多半是共匪,这是他们贿赂我的大洋,我不敢收。特意拿来孝敬给老总!”
说完就掏出兜里的大洋,递给了李金水。
“我对老总忠心耿耿,只希望老总能够让我也加入皇协军。”
人总是会变的,可能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徐结实变得以前更有野心,不想也不甘心继续做个长工或者佃农。今天福贵的到来,让他的野心有了一个能够实现的机会。
一想到十里八乡无论哪个地主,看到自己都得点头哈腰。自己还能抢几个好看的姑娘做媳妇,徐结实就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中。
长期在社会底层饱受压迫的徐结实,若是穿上了那身合法抢劫的虎皮,估计压榨起其他百姓会更加的凶残。
至于福贵被抓后会不会给李金水讲到,给了自己三十四个大洋。徐结实倒是不担心,足要是富贵给的太多了,别人也不可能会信。
李金水看着接过来的大洋,心想着共匪可没这么大气,出手就是十个大洋。而且他们自己就能过来打探,何必找这放羊人。
打定主意后的李金水,喊停了几个正在准备烧火烤羊的伪军,对着他们命令到:
“几个出门游玩的富家子弟就在盐城来的这条路上,之前被这放羊的小子发现了。这可是几条大肥鱼,身上的钱估计不少,你们跟着我马上出发。”
“赵有喜,你给我在这守好,别轻易放过其他的路人。想过路,要收买路钱。不给就毙了他。知道了没?”
在得到留守的赵有喜的保证后,李金水就带着其他四人扛着枪风风火火的朝富贵的方向跑去了。
徐结实的话,李金水没带他。毕竟就只有一条路,知道了他们原地休息等待徐结实的回来就足够了。
徐结实则是也不怎么想回去,倒不是累的。主要是刚收了福贵这么多的一笔钱,卖友求荣也不是什么要脸的事,能晚一点面对就晚一点面对吧!
徐结实甚至想到若是李金水他们开枪打死了福贵几人就最好不过,省的抓回来面对面还有点负罪感。
福贵几人,可就蹲在远处的路边草地里看着凉棚的伪军走了大部分,就剩一个还待着不由的想拍手叫好。
待到五个伪军远去,路边树丛里的几人又商量了起来该如何行事。
最后福贵拍板决定,自己上去解决剩余的那个伪军,手枪别在后腰,两三米的范围内,不用计较什么枪法,只要出其不意就能干掉这个伪军。
不过得再等上片刻,估计着其他几个伪军跑远了,这样他们也听不着枪响赶回来了。
静下心来的李慕白突然说到:
“福贵哥,不对。若不是我们自作主张的下车跟过来,我们现在应该是原地休息,然后被伪军抓个正着。刚刚那小子把我们卖了!”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刚刚光顾着看到伪军离开高兴,忘记这事了。
“没事,到时候我顺手也干掉这个叛徒。”
福贵平静的说到,但握枪的那只手都因为太过用力,捏的指尖都发白都看得出来福贵的内心不像表面这样的风轻云淡。
这边,赵有喜见到李金水他们走远了,便坐在凉棚里的桌前和徐结实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女人和赌钱,聊到兴起就喝了几口李金水之前放在桌上的酒。
心里估算着李金水这几人应该走出十来里地后,福贵便行动了起来。偷偷的朝着远处的凉棚摸了过去,所幸凉棚里的二人视角是朝着去往康城的方向,倒是不容易被发现。
突然徐结实站了起来,吓得福贵赶紧趴下了身子躲在了草丛里一动不动,还以为他瞧到自己。
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原来是徐结实起身撒尿罢了。
撒完尿的徐结实抖了一抖,便又转身回到了凉棚。福贵偷偷的抬起了头,看到二人又像之前那般,弓起了腰快步且小声的靠近着。
等摸到了十米距离时,福贵掏出了别在后腰的手枪,此时的富贵心砰砰跳个不停,但是任何阻挡自己回家和家珍凤霞团聚的人都是不可饶恕的!
深呼吸几下后,福贵一个箭步窜出。等到凉棚里赵有喜与徐结实听到动静的时候,只看到了持枪对准他们的福贵。
“谁特娘敢动,我就打死谁!”
福贵一脸凶狠的对着二人喊到。
“现在都给我趴在地上,快点!”
“少爷,我是被猪油迷了心,我错了少爷!您放我一条活路吧!”
徐结实看到持枪的福贵,本就亏心现在则是恐惧,深怕福贵会打死自己。于是就跪了下来,边哭边扇着自己耳光说到。
福贵则是被徐结实突然的一出分了心,一旁的赵有喜连忙向放在桌上的枪摸去。
“砰砰砰”
只听三声枪声响起,赵有喜倒在了血泊之中。一旁的徐结实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发抖。若非是之前刚撒了尿,只怕此时都尿在裤裆里了!
远处的张雪琴几人听到枪声,又远远的看到了福贵打死了那个伪军,便连忙跑了过来。
跑到近前,只看到徐结实跪在地上,用力的拿头砸地,而福贵则是坐在桌前的长凳上。
“福贵少爷,你真是厉害!”黄杰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说到。
张雪琴看到一地鲜血,又忍不住的恐惧,抓着李慕白的衣服瑟瑟发抖。
“行了,你先别磕了,不然我没开枪,你就把自己磕死了。你先起来!”
福贵看着磕个不停的徐结实说到。
“你去拿刀,把这伪军的头给我割下来!”
一开始福贵还真没想杀人,只是因为这个伪军不老实,没办法只能先发制人。
但是杀了人后的福贵觉得,这种掌握人生死的感觉真好,这种能够反抗命运的感觉真好。
若非李慕白侥幸捡来一支手枪,今天能不能成功制服这二人还不一定呢!或许连福贵都不知道,他的心态也在慢慢变化着。
至于割下头颅是为了更好震慑其他的伪军,用这种血腥残暴的方式来打消他们追捕福贵的想法。不做则已,要做就给他做绝。
况且这见过自己样子的伪军活着,日后碰到自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徐家岂不是危险了。
原本还摇摆不定,不知道该不该除掉徐结实的福贵,心中下定了决定。
至于为什么让徐结实下刀,主要是真的太血腥了,福贵不想自己动手。
“结实,你有没有和二狗子讲到我的身份?”
“没有,真没有!我刚来就挨了一巴掌,只能长话短说讲有人打听皇协军的盘查,给了我报酬。我没讲,少爷!”
“那就好,结实。”
正要再次开口求饶的徐结实,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鼻,紧接着只觉得后腰一痛,然后感觉插入腰的刀被拔出再插入,重复数次,手中的头颅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失血过多的徐结实倒在了福贵的身上,隐约听到福贵的声音。
“结实,别说话,你很困了。好好睡上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