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学习恩格斯《反杜林论》① 笔记
编者导读：曾康霖先生在他的读书笔记中，把学习恩格斯《反杜林论》的笔记分为“前言”“恩格斯对杜林的批判”“读者的体会”三个部分。
（1）“前言”部分，是评价杜林是何许人，有些什么思想和主张，为什么受到马克思、恩格斯的高度重视，并对其进行批判。
（2）“恩格斯对杜林的批判”部分，是针对杜林的“三大著述”。恩格斯概括地批判了杜林的哲学思想，私有制度产生于暴力的谬论，以及对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歪曲。特别是剖析了杜林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这一部分能够说是众所周知的，因为它绝大部分是源于媒体的报道。
（3）“读者的体会”部分，是读者读《反杜林论》的体会，它密切结合杜林在自己著述中的论述，仔细地剖析其谬论和错误所在。能够说这一部分更具有针对性、具体性和可读性。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是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本部分对杜林的哲学思想进行了深入剖析，并系统地论证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然后，侧重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原理来阐明什么是科学的社会主义和怎样实现共产主义。
前言
读过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人都知道，关于恩格斯主著的《反杜林论》，杜林何许人，有些什么思想主张，为什么受到马克思、恩格斯的高度重视，并予以批判？这需要从头说起。卡尔·欧根·杜林（Keral Eugen Duhring）, 19世纪德语作家、哲学家、庸俗经济学家，被认为是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代表。1833年1月12日生于柏林，1921年9月21日逝于德国的偌瓦维斯。杜林出生于一个普鲁士的官吏家庭。1853—1856年在柏林大学学法律，毕业后在柏林法院担任律师和见习法官。后因患眼疾退出司法界。1861年获柏林大学哲学博士学位。1863—1877年任柏林大学历史、哲学和国民经济学讲师。杜林原先是一个社会改良主义者。从19世纪70年代开始，宣布改信社会主义，并以社会主义的行家和改革家自居。1867年在报刊上撰文对马克思的《资本论》进行抨击。其后，出版《国民经济学和社会主义批判史》（1871）、《国民经济学和社会经济学教程》（1873）和《哲学教程——严格的科学世界观和人生观》（1875）等主要著作，系统地阐述了他的折中主义的哲学、庸俗的经济学和反动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并向马克思主义全面挑战，声称自己在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社会主义等领域都做了全面的变革。
概括地说，他的思想主张有：
（1）先验论。
杜林在哲学上鼓吹唯心主义论的先验论，认为先有模式、原则和范畴，然后把它们应用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构成现实世界。
（2）政治经济学。
在政治经济学方面，他攻击马克思的剩余价值学说，反对废除私有制，把暴力看作产生剥削的根源，否认暴力革命在历史上的作用。
（3）社会主义理论。
他站在自己本阶级的角度考虑问题，主张不改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实行平均主义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
其实他所谓的思想和主张，绝大部分是抄袭别人的。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指出，杜林在其著作中对前人和当代人著作的抄袭是非常严重的。他不仅抄袭像康德和黑格尔这样的德国古典哲学家的著作，而且抄袭像亚当·斯密这样的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家的著作，甚至连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和傅立叶的著作也不例外。至于在抄袭的内容方面，则不仅抄观点，而且抄体系。例如，杜林的哲学体系就是从黑格尔的《哲学全书》中抄来的：黑格尔的哲学体系分为逻辑学、自然哲学、精神哲学三大部分，而杜林的哲学体系也是如此。恩格斯在谈到这一点时讽刺地说：杜林“如此忠实地抄袭《全书》（指《哲学全书》），竟使黑格尔派的永世流浪在柏林的犹太人米希勒教授感激涕零。”① 当然，杜林在抄袭他人著作的时候，也并不都是全盘照搬的，而是注意到了用自己的语言来表达，并且有所取舍。例如，他杜撰出来的所谓“定数律”的概念就是从康德《纯粹理性批判》中关于时间空间有限性命题中抄来的，但他却摈弃了康德在同一个地方提出的另一个十分重要的命题——时间和空间无限性命题。正如恩格斯所说：“他孜孜不倦地从康德的二律背反中抄下对他有用的东西，而把其余的东西抛在一边。”② 另外，杜林在抄袭他人著作时，也并不全是为了弥补自己思想的贫乏和知识的不足，有时还为了贬低别人，抬高自己。例如，他说黑格尔的全部著作就不过是一些“热昏的胡话”，而欧文、博利叶和圣西门三个空想社会主义者则被他称为“社会炼金术士”，至于马克思的全部著作则不过是“历史幻想与逻辑幻想的杂种荒谬观念”，等等。他甚至认为，谁要是不同意他的这些观点，谁就只能是“白痴”。杜林抄袭他人著作的行为给他带来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这不仅使他的著作变得毫无独立价值可言，还使他受到同时代人的批判和唾弃；而且从此之后，其著作再也无人问津。后来他又因其他事由被柏林大学校方剥夺了讲课权力，从此其晚景凄凉，并于1921年离世。
尽管如此，必须承认他的三大著述涉及哲学、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学说三大领域，洋洋数十万言，在当时德国思想界包括社民党内都产生了广泛影响，以致引起马克思与恩格斯的高度重视，并联手写下了《反杜林论》一书与之论战。然而，也正是在《反杜林论》发表以后不到一年，杜林的社会影响就销声匿迹了，从此以后，再无人关注他的著作和思想，若非阅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反杜林论》一书，我们今天也是绝不会知道历史上还有过杜林这一人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杜林先生的这一悲惨结局呢？我想，除了像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指出的其理论上的错误以外，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其著作的抄袭性。
恩格斯对杜林的批判
恩格斯的《反杜林论》最先用德文写于1876年9月—1878年6月，以《欧根·杜林先生在科学中实行变革》为题陆续发表在德国社会民主党中央机关报《前进报》及其副刊上。1878年7月才作为专著出版。《反杜林论》共分五个部分，即序言、引论、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序言主要有三版，是说明《反杜林论》一书出版的历史背景。引论部分设有两章，其中心思想是阐述社会主义怎样从空想变成科学的。哲学设有十二章，恩格斯严厉批判了杜林反动的唯心主义先验论，系统地论述了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反映论。政治经济学共有十章，其中第十章是马克思写的。前四章论述政治经济学的基本观点和方法，科学地说明了政治经济学的历史性和阶级性，批判了杜林在政治经济学上的先验主义和形而上学观点；第五章到第九章论述了政治经济学的主要范畴、价值和价值规律等，批判了杜林的庸俗政治经济学；第十章是政治经济学说史的论述，批判了杜林的历史虚无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共有五章，这是全书最重要的部分，是全书的核心。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是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科学社会主义是前两者的落脚点和归宿。
剖析了杜林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世界观，系统地论证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
（1）批判了杜林的唯心主义先验论，阐明了唯物主义的反映论，论述了思维、意识是对物质的反映这一根本观点。
马克思主义哲学——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整个马克思主义学说的重要部分，是无产阶级的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杜林认为，人类认识的出发点不是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而是某些“原则”，他主张“原则在先”，即先有思想后有物质，否认物质世界的客观性，把人的意识看成纯粹思维的产物。恩格斯指出，思维、意识来源于实践，它们也必须同实际情况相结合，如果离开实践，它就会成为不可想象的东西。思维和意识具有相对的独立性。不应当使物质世界与思维相适应，而应当使思维去适应物质世界。通过对杜林谬论的批判，恩格斯简明地论述了意识的起源和本质，阐明了包括意识的相对独立性和能动性在内的认识辩证法，论证了认识对实践的依赖关系，从而坚持了唯物论的反映论，捍卫了在认识论基本问题上的唯物主义路线。
（2）批判了杜林的世界统一于存在的折中主义，论述了世界统一于物质这一唯物主义原理。
杜林认为，因为人的思维是统一的，所以现实世界才是统一的。在世界统一于什么这个问题上，杜林玩了一个折中主义手法，提出“世界统一于存在”。杜林所说的“存在”，与我们通常所说的“存在决定意识”这个命题里的“存在”其含义是不同的。我们所说的“存在”是指客观存在的东西，它与“自然界”“物质”等是同一系列的概念。而杜林所说的“存在”，是十分含混的，它的含义相当于“有”这个概念。按照杜林的说法，“精神”“上帝”都是“存在”的。恩格斯指出：“世界的真正的统一性是在于它的物质性。”只有这个科学命题，才能真正揭示问题的本质：世界上的现象无论多么千差万别，都是根源于物质的统一性，都是物质的表现形态，都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3）批判了杜林的时间、物质、运动问题上的谬论，论述了运动是物质存在的方式，时间和空间是物质存在的形式。
杜林认为，世界在时间上是有开端的，在空间上也是有限的，并胡说物质可以脱离时间而存在，时间也可以脱离物质而运动。恩格斯指出：“一切存在的基本形式是时间和空间，时间以外的存在和空间以外的存在，同样是非常荒诞的事情。”物质是运动的，物质的运动只能在时间、空间中进行，时间和空间是物质存在的形式。
在物质和运动的关系问题上，杜林认为，自然界最初处于物质和机械力统一的状态，即所谓的不动的“宇宙介质的状态”，物质和运动是可以分离的。恩格斯深刻地批判了杜林的形而上学观点，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运动观。“运动是物质的存在方式。无论何时何地，都没有也不可有没有运动的物质”,“没有运动的物质和没有物质的运动是同样不可想象的”，阐释了物质运动形式是多种多样的，并且是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运动是永恒的、客观的，它没有起点和终点。
驳斥了杜林的庸俗经济学观点，全面地论证和发挥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说
杜林全面攻击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这正是他的先验主义哲学在政治经济学领域中的具体表现。他歪曲政治暴力和经济的关系，夸大暴力的作用，否定经济的决定作用；他攻击马克思劳动价值学说、剩余价值学说，意在为普鲁士地主资产阶级效劳。恩格斯在这部著作的政治经济学部分对杜林的观点进行了透彻的批判，系统地论述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
（1）私有制产生的根源在于经济，不在于暴力。
恩格斯深刻地批判了杜林对经济和政治暴力关系的歪曲，他指出：历史上基础性的东西不是暴力，而恰恰是经济。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就是为了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
①私有制产生的根源即在于经济领域，而不在于暴力。②资本主义制度的产生也不是暴力作用的结果，而是商品生产进一步发展的产物。③暴力是以武器的生产为基础的。④必须全面分析暴力在历史上的作用。
恩格斯进一步指出，对暴力在历史上的作用应做全面分析，不能一概否定，应当看暴力在具体历史条件下所起的积极作用。暴力违背经济规律时，当然会对社会经济发展起阻碍作用，但是当暴力适应经济规律时，对社会发展就会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
（2）劳动价值论不容歪曲。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商品的价值是凝结在商品中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商品的价值量决定于商品生产时所耗费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价格是商品价值的货币表现，价格以价值为基础。可是杜林把商品的价值与价格混为一谈，认为两者没有区别，只是表现形式不同：价格用货币来表现，价值不用货币来表现。这是对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巨大歪曲。
关于简单劳动是计量价值的标准，杜林认为，任何劳动时间都是等价的，企图否定马克思关于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的学说。恩格斯指出，劳动决定价值，但劳动还有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之分。劳动本身没有价值，它只能是价值的尺度。关于剩余价值学说。杜林硬说马克思认为资本是由货币产生的。这是明目张胆的歪曲。恩格斯对此进行了批判，论述了马克思关于资本和剩余价值的学说。他指出，货币与资本是有本质区别的，货币作为资本和货币作为商品的一般等价物流通的形式是不同的。货币流通公式是商品—货币—商品。但货币作为资本时，它的流通公式是货币—商品—货币。据此，马克思科学地揭示了剩余价值的来源，从根本上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剥削的秘密，找到了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对立的经济根源，并进一步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发生、发展和灭亡的规律。
揭露了杜林假社会主义的实质，进一步阐述了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过程和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
关于社会主义的问题，在《反杜林论》中恩格斯从生产、分配和社会组织等方面批判了杜林的“社会主义”理论，阐明了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理。
（1）消灭旧的分工，消灭城乡差别是实现共产主义的必要条件。
在分工问题上，杜林认为，城市和乡村的对抗，“按事物的本性来说是不可避免的”；在选择职业上，“只要注意到各种不同的自然状况和个人能力”就行了。为了深入批判杜林在这方面散布的谬论，恩格斯阐述了消灭旧分工和城乡分离的必要性。恩格斯指出，消灭旧的分工和城乡对立的物质条件就是社会化大生产。只有在改变了大工业的资本主义性质，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的情况下，大工业才能合理地分布。
杜林认为，社会主义根本不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产物，更不是资本主义经济条件的产物，并从他的历史观出发，歪曲了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根源，把它归之于“群众消费水平低”，或个别资本家的急躁和个人考虑不周的结果。恩格斯指出，消费水平低并不是什么新情况，“群众消费水平低，是一切建立在剥削基础上的社会形式，从而也是资本主义社会形式的一个必然条件；但是，只有资本主义的生产形式才使这种情况达到危机的地步”。杜林否认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的必然产物，从而否定变革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必要性，而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搬进他的“社会主义”，这说明杜林的社会主义是假社会主义。
（2）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绝不是等量劳动与等量劳动的交换。
杜林认为，资本主义方式很好，可以继续存在，但资本主义分配方式很坏，一定得消灭。他把生产和分配看成毫无联系的，认为分配不是由生产决定的，而是由纯粹意志行为决定的。他认为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是等量劳动和等量劳动相交换。恩格斯批判了“等量劳动和等量劳动相交换”的谬论，指出每个社会成员都领取他的全部劳动价值，这正是拉萨尔的“不折不扣的劳动所得”的翻版。恩格斯还论述了价值和货币的基本概念。他指出，只有商品才有价值，不是商品就无所谓价值。商品是为社会需要而生产的，所以商品必须有两个因素：使用价值和价值。使用价值能满足人们的某种需要，当商品被社会承认为社会必要劳动时，才具有一定的价值。商品的价值是由其他商品来表现的。货币成为商品的价值。
（3）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绝不会有“普遍公平原则”。
杜林并不否定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而是主张通过改变分配方式来消除资本主义的一切弊端。在社会主义理论方面，他否认共产主义代替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反对马克思主义的革命学说，主张在保留原有国家机器的基础上，实行“普遍公平原则”，企图用他的“共同社会体系”学说代替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恩格斯指出，杜林的学说不过是“假科学的最典型的代表之一”。
读者的体会
学习《反杜林论》的体会，就从杜林假设的剥削的产生从抽象的两个男人开始。
抽象的两个男人，不能说明剥削的产生
杜林认为：人要进行生产劳动（劳动进行生产），是经济的自然规律，这是永恒的。也就是把生产看作人与自然界的关系。生产出来的东西，怎样进行分配呢？杜林用抽象（组成）的两个男人来说明问题。他认为人类社会最简单的元素就是两个抽象的男人。他说两个人，其中一人或者压迫对方或者不压迫对方（而后者实际上不存在）。杜林说：“在这里可以设想两个人在平等的基础上共同劳动，也可以设想以完全压服一方的办法把力量合在一起，于是这一方被迫作为奴隶或单纯的工具去从事经济的服役，而且也只是作为工具被养活。”于是压迫者用他的“暴力”强迫另一方为他劳动，占有他的劳动成果，于是分配就出现了剥削、产生了贫富。这样，就犯了所谓的“（原）罪”。杜林为什么要用两个男人来说明分配问题？因为在杜林看来，人对自然界的统治，必须以人对人的统治为前提。恩格斯说；“他这样就把全部分配理论从经济学的领域，搬到道德和法的领域中，使分配按照他所预想的平等、正义方式来安排。”杜林把全部历史归结为人对人的奴役。
阶级和统治关系是怎样产生的呢？
马克思主义认为，在阶级社会中剥削阶级“主要地、几乎完全地依靠和通过对物的支配来进行对人的支配”。恩格斯说阶级和统治关系的产生经历了两条道路：一条道路是，在原始社会中，由于生产水平很低，没有剩余产品，人们共同劳动，共同分配产品，不存在阶级和统治关系。当时，在公社内部，为了维护各成员之间的共同利益，就有必要推选出一些人来进行监督或调解纠纷。在公社之间，为了维护各公社之间的共同利益和反对相抵触的利益，有必要建立一些机构和推出一些代表来执行社会职能。随着生产的发展，社会有了剩余产品，剥削成为可能。这时这些执行社会职能的人就有条件把剩余产品据为己有，从而产生了阶级。另一条道路是，由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剩余产品的出现，战俘变成了奴隶，从而产生了阶级。继后，恩格斯又补充说道：阶级的产生可以从人的劳动的这种相对不发展的生产率中得到说明。这是说，阶级的产生是由于生产有了发展，但又不是很发展的结果。生产发展，有了剩余产品，公社一些人（例如，执行某种社会公共职能的人）有条件不劳而获，利用职权占有剩余产品，战争中的俘虏也可以不杀掉，将其变成奴隶。这表明马克思、恩格斯的论述完全遵循了历史唯物主义。可是杜林从历史唯心主义的观点出发，把阶级和统治关系的产生，归结为暴力和掠夺的结果，即一人“手持利剑”强迫另一人进行劳动，掠夺占有别人的劳动产品，便产生了阶级和统治关系。乍一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因为在原始公社崩溃的末期，不是把战俘作为奴隶，从而促进了奴隶制的建立。其实这完全是欺人之谈。恩格斯指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奴隶服役。为了使用奴隶，必须掌握两种东西。第一，奴隶劳动所需要的工具和对象；第二，维持奴隶困苦生活所需要的资料。在原始公社时期，战俘为什么被杀掉呢？就是因为当时生产力低下，还不具备使用奴隶这两个条件。而后来把战俘变成奴隶也正是由于生产的发展，有了剩余产品，具备了这两个条件。因此阶级的产生，奴隶制的产生，完全不是基于暴力，而是生产的发展的结果。
不能混淆概念，篡改历史
恩格斯说：虽然财产可以由掠夺而得，但无论如何，财产必须先由劳动生产出来，然后才能被掠夺。暴力虽然可以改变占有状况，但是不能创造私有财产本身。
杜林为了反对马克思主义阶级是由生产发展的结果产生的，杜撰暴力产生阶级和统治关系的谬论，还捏造了一个所谓“人对自然界的统治，是以人对人的统治为前提”的欺人之谈（无知谎言）。为了证明“人对自然界的统治，是以人对人的统治为前提”，杜林先是直截了当地把“自然界”变为“大面积的地产”，而且又立即把这个地产转变为大地主的财产，然后提出问题，如果没有大地主对奴隶的统治（人对人的统治），如何能设想大地主一个人怎么能够经营大面积的地产呢？
恩格斯痛斥了杜林故意混淆概念的恶劣手法。他指出：对自然界的统治和地产经营绝不是一回事。对自然界的统治规模，在工业中比在农业中大得多。怎么能把人对自然界的统治，仅仅说成对地产的经营呢？其次恩格斯揭露了杜林惯用的像变戏法那样，故意偷换概念。恩格斯说，怎么能够主观臆断“大面积的地产”所有者就一定是大地主呢？“我们在所有的文明民族的历史初期所看到的不是 ‘大地主’——而是土地共有的氏族公社和农村公社。”在这些公社里，土地为公社公有，由公社共同经营。杜林这种捏造，只能证明他的无知。恩格斯还说，断言大面积的地产经营需要有地主和被奴役者，这种说法纯粹是他的“自由创造和想象物”。在整个东方，公社或国家是土地的所有者，在那里的语言中，甚至都没有地主这个名词。
杜林为什么要把这种关系颠倒过来呢，用政治暴力来解释经济现象呢？恩格斯指出：杜林这样做，就是出于反动的政治目的而狂妄地篡改历史。
马克思主义认为，价值是劳动决定的。一件商品的价值是由生产这件商品的社会平均必要劳动时间决定的。
价值论充满着胡言乱语
杜林认为，价值就是价格。一个物品有若干个价格，就有若干个价值。那么，价值由什么决定呢？杜林说：由我们在物品里面投入的自己的力量的多少决定。对杜林这种歪曲，恩格斯进行了批判，恩格斯指出：第一，问题在于把力量投入什么物品；第二，是怎样投入的。如果把力量投入一件没有使用价值的物品，那么，他投入的力量就不构成价值；如果他用手工方法去制造一种物品，而机器生产的这种物品比他制造的便宜20倍，那么他投入的力量也不构成价值。
杜林还认为，商品的价值包括两部分：一是生产价值，即商品本身包含的劳动；二是分配价值，即所谓手持利剑逼出来的附加税。断言目前存在的价值是垄断价格。对此恩格斯进行了揭露，他说：如果一切商品都具有垄断价格。那么，在商品交换中，卖者以垄断价格卖出商品，又以垄断价格把商品买进来，结果买卖双方没有增加一点价值。如果作为附加税表现为真实价值通过交换被垄断阶级占有了，那么，这个价值额也不是什么分配价值，而是生产这个商品的劳动所创造的。这只能以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来说明。
不仅如此，杜林又说：生产价值与分配价值尽管不同，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基础。这个基础就是它们都是以人力的花费来计量。恩格斯揭露说：杜林的这个观点是与分配价值论相矛盾的。既然分配价值是手持利剑逼出来的附加税，那怎么能够以人力的花费来计量呢？恩格斯进一步指出：杜林的商品的价值以“人力的花费来计量”的观点，不是他的创造发明，而是从李嘉图——马克思的价值论中剽窃来的（马克思说商品的价值是体现在它们里的劳动决定的）。只不过杜林把他们说得很混乱，很模糊而已。但杜林这一观点和马克思劳动价值论是有原则性的区别的。杜林所说“人力的花费”就是劳动者为了生存即为了获得生活资料在劳动中所花费的时间，即生存时间。杜林说这个时间花费多少，商品的价值就是多少。马克思认为劳动者的劳动时间和生存时间是两个不同的量，前者大于后者，不能混淆。商品的价值是体现在商品中的劳动决定的，只指劳动时间而绝非生存时间。如按生存时间决定价值量的观点，那就等于说商品的价值是由工资决定的。这样，杜林的说法与庸俗经济学的说法就完全一样了，价值是生产费用决定的。杜林这种说法就是为了说明每个人在他的工资中得到了他的劳动产品的价值，而资本家阶级对雇佣劳动阶级的剥削就成为不可能。
马克思主义认为，商品的价值是包含在商品中的人的劳动决定的。其价值量是社会必要劳动量决定的。社会必要劳动，是指在一定的生产技术水平条件下，生产某种商品的平均简单劳动的时间。但是这种平均，是在生产者背后，由社会过程来决定的。如果生产商品的劳动是复杂劳动，那么一定量的复杂劳动，就要转化为多倍的简单劳动。这种转化，不是商品生产者自觉完成的，而是在商品生产者背后由自发的社会过程实现的。价值量是由社会商品交换规定必须用简单劳动为尺度计量的，这不是由生产者规定的。所以必须转化为简单劳动，也就是自发转化的。
剩余价值发生在所购买的商品的使用价值中
列宁说：剩余价值学说是马克思经济理论的基础。要知道什么是剩余价值，就要知道什么是价值。马克思主义认为，剩余价值就是工人在生产过程中创造的剩余产品的价值。资本家占有工人的无偿劳动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对工人剥削的基本形式。剩余价值是怎样来的呢？马克思从形式到内容进行了分析。
从形式看来：资本的流通形式与商品的流通形式是不同的：资本的流通形式，为卖而买，用符号表示即G→W→G；商品的流通形式，为买而卖，用符号表示即为W→G→W。
“G”这个更多的货币就是剩余价值，怎样来的呢？恩格斯说：它既不能来自买者以低于商品的价值购买商品，也不能来自卖者高于商品的价值出卖商品。因为，在这两种情况，每个人的赢利和亏损由于彼此交替地成了买者和卖者而互相抵消了。比如：
这种情况是卖者（甲）高于商品的价值出售商品。从这个商品的卖者来说似乎多得了“10”，但从这个商品的买者（乙）来说就是高于商品的价值购买了商品。如按等价交换是商品交换的规律来说，那就还是只能卖100元。这样乙就要损失“10”。因此，从整个资本家阶级来说，并没有增加一点价值。
这种情况买者低于商品的价值买进商品，然后按商品价值把商品卖出去。从“乙”来说虽然多得了20，但从“甲”来说就损失了20，因此从整个资本家阶级来说也没有增加一点价值。恩格斯还说剩余价值也不能来自欺骗，因为欺骗固然能牺牲一个人而使另一个人发财致富，但是不能增加两个人所拥有的总数，因而也不能增加流通的价值总额。
那么剩余价值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恩格斯说：这种变化必定发生在所购买的商品中，发生在商品的使用价值中。
货币—商品（劳动力）—生产（劳动力的使用）—商品—更多的货币。恩格斯所指出的“所购买的商品”，这种商品就是劳动力。由于劳动力的使用，所创造的价值大于它本身的价值，所以资本家当购买了劳动力后，尽量地使用，从而占有更多的剩余价值。恩格斯说，这个问题的解决是马克思著作划时代的功绩。他揭露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以它为基础的占有方式的结构，揭示了整个现代社会制度在其周围凝结起来的核心。马克思奠定了剩余价值的学说，从而揭露了资本的实质。资本就是生产剩余价值的价值。恩格斯说：一定的价值额，只有在它利用自己造成剩余价值时，才变为资本。它体现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可是，杜林肆意歪曲马克思的剩余价值学说和资本的实质：他说，马克思认为资本是货币产生的。而马克思仅说过货币是资本的最初表现形式。他说：时而把资本看成已经生产出来的生产资料。时而又把不经生产的生产资料如土地、自然资源也看成资本。时而又说资本是经济的权力的主干，它被用来继续进行生产并构成一般劳动力成果中的份额，并说这是资本的社会职能。
恩格斯指出：把资本说成是生产资料，这是庸俗经济学者一贯玩弄的概念。目的在于掩盖资本反映的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至于说资本是经济的权力的主干，它被用来继续生产以体现它的社会职能。实际上就是说生产资料用于生产能够生产剩余产品。恩格斯说，这是剽窃了马克思剩余劳动的理论。杜林为了掩饰他的剽窃行为，故意把这个概念说得更玄妙，说得更没有条理。但是不能把能够提供剩余劳动的生产资料都说成资本。马克思说：资本并没有发明剩余劳动。恩格斯说：只有当这种剩余劳动的产品采取了剩余价值的形式。当生产资料所有者找到了自由劳动者来作为剥削对象，并且为生产商品而剥削劳动者的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在马克思看来，生产资料才具有资本的特殊性质。总之，货币和生产资料本身不是资本。黑人就是黑人，只有在一定的关系条件下，他才成为奴隶。纺纱机是纺棉花的机器，只有在一定的关系下，它才能成为资本。
利润、利息和地租都是剩余价值的转化形式
马克思主义认为，剩余价值包括工业资本家的利润、商业资本家的利润、银行信贷资本家的利息、地主的地租等形式。其目的是说明资产阶级作为一个阶级，他们都共同剥削工人的剩余劳动。剩余价值为什么要转化为利润、利息、商业赢利、地租等形式呢？马克思说，这是资本的内在本性所决定的。资本的内在本性就是一切为了赚钱，赚更多的钱。这是资本主义的内在规律即剩余价值规律。由于这个规律的作用，竞争在资本家之间是不可避免的。由于这一点，所以竞争使剩余价值转化为各种形式。比如，工业资本家为了竞争，不得不向银行贷款，而银行资本家贷款不能不要利息。再如，工业资本家为了竞争，不得不求助于商业资本家，为此，工业资本家不能不把自己产品低于商品的价值卖给商人。
但是，杜林竭力反对马克思关于剩余价值转化为利润、利息、商业赢利、地租等形式的学说。硬说剩余产品在一切情况下都被工业资本家所占有，并按它的全部价值出卖。他否认竞争是资本主义的规律，从而否认剩余价值的转化形式。他煞有介事地提出问题：互相竞争的企业家怎么能够持续地按照远远高出自然生产费用的价格出卖包括剩余产品在内的全部劳动产品呢？恩格斯批驳这一问题，除用了马克思的话来说明竞争是资本主义的不可避免的以外，还进一步说明，在马克思那里，剩余产品本身根本没有任何生产费用，它是资本家不花一文钱得到的一部分产品。所以，如果互相竞争的企业家要按照他的自然生产费用出卖剩余产品，那么他们就应该把它赠送出去。
恩格斯进一步指出杜林这样提出问题，目的在于把暴力引进来，说什么资本赢利是暴力的产物，赢利规模，取决于这种统治施行的范围和强度。对于杜林说资本赢利是暴力的产物的谬论，恩格斯深入地进行了批判。恩格斯说：①如果说资本赢利是暴力的产物，那么，资本是怎样获得这种暴力的？②暴力从哪里夺取这种赢利的？③暴力是怎样夺取赢利的？恩格斯说赢利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必须有可分配的东西，不然即使有最强大的暴力，也还是没有什么可分配的。在一无所有的地方，任何暴力也丧失了权力。暴力可以夺取它，但不能生产它。杜林在不能回答自己提出来的问题之后，不得不直接抄袭马克思的《资本论》。他采取极其狡猾的手腕，粗暴地篡改马克思的原意，以掩盖他的剽窃行为。
马克思说：资本并没有发明剩余劳动。
杜林说：在任何情况下，因利用劳动力而得到的纯利益构成雇主的收入。这是直接抄袭马克思的剩余劳动和剩余价值学说。杜林把工资改称为报酬，把资本的利润改称为财产租金。
恩格斯说：马克思的整本书（《资本论》）都是以剩余价值为中心的。
马克思指出：同一个剩余价值率可以表现为极不相同的利润率。恩格斯以c代表不变资本的价值，以v代表可变资本的价值，以m代表剩余价值，然后按他设计的公式表示：
如c80+v20+m20＝120，则
（表示剩余价值率）＝ 100%，则
(表示利润率) ＝20%
如c80+v40+m40＝160，则
，则c
这表明：在一定的条件下，相同的剩余价值率，能表现为不同的利润率。
马克思还指出：在一定的情况下，不同的剩余价值率可以表现为同一利润率。
如c80+v20+m20＝120，则m′（即剩余价值率）＝ 
＝200%, p′（即利润率）＝ 
＝20%
这表明：剩余价值率m/v，随必要劳动时间与剩余劳动时间关系的变化而变化；而利润率m/c+v，随剩余价值率的变化而变化外，还受资本的有机构成和周转速度的影响。
经济的自然规律、地租
杜林吹嘘他自己发现了国民经济的自然规律。什么规律呢？一个是因发明和发现要提高劳动生产率的规律。另一个是因分工要提高劳动生产率的规律。这实际上不是什么发明创造，而是把一些不言而喻的问题、平淡问题，加上一些神谕式的大话，把它吹嘘为公理、原则、规律。
什么是地租？马克思主义认为地租有封建地租和资本主义地租之别。封建地租，是地主直接剥削农民的产品和劳动的一部分（它包括实物地租、货币地租、劳役地租），它反映的是封建剥削关系。而资本主义地租则是地主间接剥削农民的剩余价值。它反映的是资本主义剥削关系。但是杜林认为地租是土地所有者本身从土地上得到的收入。它是剥削农业劳动力的全部剩余产品。他说无须把这全部产品分为土地所有者的地租和租地农场主的利润，而把它统统看成土地所有者的收入。土地所有者把地租给一部分租地农场主，变成他们的工资。这种说法，不仅歪曲了事实，而且掩盖了资本主义剥削关系。事实是地主将土地租给农业资本家，农业资本家把剥削得来的剩余价值，除一部分给地主作为地租外，剩余的即自己的利润。这既反映了资本主义的剥削关系，又反映了地主与农业资本家共同瓜分剩余价值。
对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评论
在《反杜林论》的理论这一章中，恩格斯讲了七个问题：
（1）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
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是什么呢？历史唯物主义。这一方面说明科学社会主义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另一方面说明“一切社会的变迁”“应当从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中去寻找”。因为，物质资料的生产是社会存在的物质基础。恩格斯说一个社会之所以划分为阶级或等级，产品怎样分配是由生产什么，怎样生产，以及怎样交换决定的。我对这一段话是这样理解的：生产什么指生产发展的程度。当社会总劳动所提供的产品除了满足社会全体成员最起码的生活需要以外只有少量剩余，因而劳动还占去社会大多数成员的全部或几乎全部时间的时候，这个社会必然划分为阶级。这就是阶级的产生是生产发展的结果，阶级的存在是以生产不太发展为前提，而生产的较大发展又为阶级的消灭创造条件。因为生产发展了能提供剩余产品，剥削成为可能。而生产的不太发展，使在大多数人的身旁，形成了一个脱离生产劳动的阶级，从事社会的共同事务。从而这个阶级便把大多数人劳动的剩余产品据为己有，从而产生剥削。从这个意义上，恩格斯说：分工的规律是阶级划分的基础。怎样生产是指采取什么样的生产方式。由地主把土地租给农奴，然后由农奴向地主纳地租，这就是封建主义的生产方式。由资本家占有生产资料，然后雇佣工人进行生产，资本家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怎样交换？是指产品要不要采取商品形式进行交换？恩格斯指出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是唯物主义历史观，这样就把科学社会主义与形形色色的社会主义区别开来。因为后者尽管五花八门而都是建立在唯心史观的基础上的。
（2）科学社会主义的经济根源。
这个根源就在于资本主义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这个矛盾就是说“新的生产力已经超过了这种生产力的资产阶级利用形式”而阻碍生产的发展。只有这种生产力的资产阶级利用形式才能使生产得到发展。
（3）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根本矛盾及其表现。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根本矛盾就是生产的社会化与资本家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生产的社会性包括：①生产资料的社会化，只能由大批人共同使用生产资料，才能把它们变为强大的生产力。②生产本身的社会化，即生产本身也从一系列的个人行动变成一系列的社会行动。③生产的产品也社会化了。产品也从个人的产品变化为社会的产品。它们是许多工人的共同劳动的产品，谁也不能说“这是我做的，这是我的产品”。资本主义占有，就是资产阶级把生产资料、产品，甚至劳动力占为己有。即所有权是属于私人的。这种占有与小商品者的占有不同，小商品生产者的占有是“以自己的劳动为基础的”，而资本主义占有是剥削他人的劳动为基础，由于这一矛盾的发展使资本家愈来愈富，工人愈来愈穷。因此这一矛盾的第一个表现为，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对立。资本主义生产是私有制为基础的商品生产。在每个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商品生产的社会里，生产者都丧失了对他们自己的社会关系的支配权。即社会需要什么商品，需要多少，他们自己无法事先知道。他们的个人产品是否真正为人所需要，是否会收回他的成本，或者是否能卖出去，谁也不知道。就是说生产的无政府状态占统治地位。但与商品生产相关联的价值规律，即商品按照生产它价值进行交换的规律在强制性的发生作用。价值规律不顾无政府状态，在无政府状态中，通过无政府状态为自己开辟道路（即通过竞争，在竞争当中发挥作用）。资本主义商品生产的出现，使无政府状态走向极端。这一方面因为社会化的生产需要更广阔的市场，另一方面资本主义企业为了在竞争中取得优胜也在日益加强企业的组织性。在资本家和资本家之间，在产业与产业之间以及国家与国家之间，生存问题都决定于天然的或人为的生产条件的优劣。失败者被无情地清除掉。因此，社会化生产和资本主义占有之间的矛盾表现为个别工厂中生产的组织性和整个社会的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之间的对立。
（4）资本主义矛盾的发展，经济危机的出现。
生产的无政府状态引起竞争，竞争迫使资本家不断改进自己的机器。机器的改进一方面使愈来愈多的劳动者受到排挤变为失业工人。另一方面又增强工人的劳动强度，加强了对工人的剥削。从而使无产阶级愈来愈贫困。而机器的改进，又扩大了工业的生产能力。一方面是生产的过度扩张，另一方面是消费市场的进一步缩小，这就是一个矛盾。这一矛盾的发展就会导致经济危机。经济危机是周期性的，它给社会生产以极大的破坏，给人民群众带来极大的痛苦。经济危机的实质是生产过剩。
杜林不遗余力地反对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理论。他否认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是周期性的，说危机只不过是对“常态”的偶然偏离，并胡说危机的实质不是生产过剩，而是消费不足，是人民消费水平低，并鼓吹以“在自产阶级自身的圈子里寻找它的销路”。他否认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矛盾发展的结果，而说危机只不过是“个别企业家的急躁和个人考虑不周”引起的。
恩格斯批判了杜林的反动论点。恩格斯说，群众消费水平低并不是什么新的现象。自从有了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以来这种现象就存在着。而由生产过剩引起的经济危机是近五十年来才更加明显。固然群众消费水平低，是危机的一个先决条件。但它既没有向我们说明过去不存在危机的原因，也没有向我们说明现在存在危机的原因。恩格斯说，不从经济事实上来分析危机的原因，而从什么“个别企业家的急躁和个人考虑不周”来解释危机产生的原因，这是一种“道德非难”，是杜林自己的“过度的急躁”。
（5）资本主义垄断组织的产生，矛盾达到顶点。
资本主义垄断组织的产生是资本主义矛盾尖锐化的产物。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生产的社会化与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表现为个别工厂内部的组织性和整个社会的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之间的对立。这种对立，加剧了竞争和经济危机的到来。而竞争和经济危机的结果，一方面是小资本家的破产，另一方面是大资本的猛烈积聚。这样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能不把大批的生产资料变为资本，因此，产业后备军也不得不闲置起来。因为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生产资料要不先变为资本，变为剥削人的劳动力的工具，就不能发挥作用，因为这是生产资料具有资本的必然性。这个必然性，妨碍了工人的劳动和生活。因此，一方面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暴露了自己无法继续驾驭这种生产力。另一方面这种生产力本身也要求摆脱它作为资本的属性，要求在事实上承认它作为社会生产力的那种性质。生产力要求承认它作为社会生产力的这种属性，迫使资产阶级内部在一切可能的限度内，愈来愈把生产力当作社会生产力看待，他们成立股份公司把生产资料推向社会化。或者把生产资料交给国家由国家经营，自己拿红利，剪息票。这种股份公司和资本主义国有化就是资本主义垄断组织的形式。但是，无论转化为股份公司，还是转化为国家财产，都没有消除生产力的资本属性。资本主义国家是资本主义的机器，是资本家的国家，是总资本家。在这种情况下，资本关系并没消灭，反而将其推到了顶点。
（6）无产阶级革命，矛盾的解决。
恩格斯说：“生产力的国家所有不是冲突的解决，但是它包含着解决冲突的形式上的手段，解决冲突的线索。”这一“形式上的手段”和“线索”是什么呢？就是进行无产阶级革命，砸碎资本主义国家机器，建立无产阶级专政，改变资本主义所有制，改革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解放社会生产力。恩格斯说，无产阶级将取得国家政权，并且首先把生产资料变为国家财产。
（7）共产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
①生产资料归全社会共有；
②计划生产；
③商品生产将被消除；
④消灭了阶级和阶级差别；
⑤国家已经消亡；
⑥人类成了社会和自然的主人。
杜林设想的“经济公社”是什么货色
杜林的社会主义是建立在唯心主义基础上的。他认为社会的简单元素是人，而人在意志上就是要求平等的。两个男人平等地在一起劳动，平均分配产品，就是他头脑里提出来的社会主义。因此，杜林反对科学社会主义是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是资本主义物质经济条件的产物。而乱谈什么社会主义是“社会的自然体系”，意思是自然而然的，不言而喻的。他鼓吹他的社会主义要建立在“普遍公平原则”之上。因而他设想了一种社会主义的组织（模式）形式，叫“经济公社”或“共同公社”。在这种公社里，劳动资料归公共所有，“即公共权利”。公社成员共同行动，共同分配收入。旧的分工不变，生产照旧进行。奢谈这种“公共权利”与工人社团的“集体所有制”不同，前者不存在（雇佣劳动和）剥削和竞争，而后者“不排除互相竞争和剥削”。
恩格斯揭露了杜林的经济公社到底是什么货色。恩格斯说，杜林鼓吹的所谓“公共权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清楚？让未来的经济公社的资本家去伤脑筋吧！但是无论如何有一点（看来）是（清楚）的：一个经济公社对自己的劳动资料的公共权利，至少对任何其他经济公社，以至于对社会和国家来说，是独占的财产权。既然一个公社的公共权利对别人是独占的财产权，而多个经济公社由于贫富的不同，必然会引起社员的迁徙，从而产生竞争。这样，这种公共权利实质上就是资本主义所有制。只是公社，代替了资本家而已。杜林说，为了消除多个公社之间的竞争，在多个公社之外设立一个全国性的商业组织，即商业公社，来分配产品，支配财产（包括土地、住宅和生产设备）。恩格斯说这样生产资料的所有权就不是一个公社的了，而是整个国家民族的了。杜林所说的这种“公共权利”就不仅仅是“不清楚的和可疑的”，而且是自相矛盾的，是“个人的同时又是社会的财产”的“模糊的杂种”。
杜林设想的公社分配模式可行吗？
杜林在他设想的经济公社里如何分配产品，提出了一套“合理的幻想”的模式，这一套模式的内容为：①一种劳动按照平等的估价原则与别种劳动相交换。就是说不管什么人，不管他生产的物品是多些还是少些，只要它花费了时间和力量的都可看作劳动的支出，从而得到等量劳动的报酬。②公社的社员，都能得到全部的劳动价值，比如一天做6小时工，他就可以领取6小时的货币量。③社员拿货币去公社交换物品，交换不发生在个别人之间。交换中保存商品价值货币关系。④公社的物品怎样规定价格呢？杜林说，按照每类物品的平均生产费用，规定一个统一的价格。那么平均生产费用怎么估计呢？杜林说，这种估计，要考虑到参与人数的多少，还要考虑生产跟自然的关系，以及生产跟社会价值增值权利的关系等。⑤对工作得好的人，可通过适当的增添消费来表彰。⑥如果分配以后私人有剩余物资，可以互相交换，即向他购买。这样他就不会得到利息或利润，从而就不能为这些剩余找到资本式的应用。⑦可以继承遗产。杜林认为他这一套模式实现以后，普遍的公平原则就实现了，资本主义的分配方式就消失了，社会主义就完成了。
恩格斯对此进行了深入的批判。如果按照杜林所说等量劳动与等量劳动相交换，公社社员每天劳动多少小时就相应地领取多少小时的工资，然后与公社交换得到相等价产品。这样公社就没有积累。同时杜林所说的对工作好的人以增添消费的方式来奖励又从哪里来呢？很显然杜林的这一套模式是矛盾和混乱的。如果公社以提高产品的价格的办法，把积累和增添消费转嫁到其他公社身上，而其他一切经济公社也同样采取这种办法，结果负担还是落在自己社员身上。如果公社采取减少社员工资即低于社员所生产的物品的价值付给社员的报酬的办法来积累。那么这样就是马克思所说的剩余价值。这是资本主义的方式。
恩格斯指出，如果照杜林说的，在公社与社员之间的交换仍以货币来进行，公社与公社之间的交换仍然要保有货币。那么货币就要发挥货币的职能，它是人的劳动的社会体现，劳动的真实尺度，一般流通的手段。在贫富不均的情况下，因为等量的分配不能等量的消费，因为在公社不加任何考虑接受金钱支付的情况下，就必然产生高利贷、剥削，货币贮藏者必然迫使货币需要者支付利息。另外从公社外部来说，货币仍然执行世界货币的职能，即一般的支付手段和贮藏手段，财富的绝对的社会体现。这样货币贮藏者、高利贷者就必然利用货币的这一职能做生意，从而变成富人，变成银行家，变成流通手段和世界货币的支配者，因而变成生产的支配者，变成生产资料的支配者，成为公社的主人。这样经济公社、商业公社就被这个人操纵。这个人把公社控制起来，为他们的钱袋勇敢地竭尽全力地工作。这样的公社还叫什么社会主义呢？只能是由少数金融寡头操纵的资本主义集团。
混乱的概念和模糊的观念
恩格斯在批判了杜林的所谓的社会主义的模式——经济公社以后，分析了杜林这些奇怪的论调，混乱的概念和模糊的观念产生的根源。恩格斯说杜林的经济公社遭遇到的所有这些奇怪的论调，是在杜林先生的对价值和货币的模糊观念中产生的。恩格斯为了深入批判杜林的所谓的“劳动的价值”，首先从正面系统地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商品价值、货币等基本概念。
（1）什么是商品？
①它首先是私人产品（必须是劳动创造的产品）; ②它不是为自己消费的，而是为他人消费的；③它是通过交换进入社会消费的。因此商品虽然是私人的产品，同时又是社会的产品。这种私人产品的社会性表现在：①它具有使用价值即它们都能满足人的某种需要；②它们虽然是极不相同的劳动产品，但同时也是一般人的劳动的产品，即人的劳动力的简单耗费的产品。
（2）什么是价值？
恩格斯说“经济学所知道的唯一的价值就是商品价值”。这就告诉我们，只有商品才有价值，不是商品就无所谓价值。价值表现着商品生产者之间的生产关系。
（3）商品的价值量是怎样确定的？
商品既然是劳动的产品，它们是为他人消费而生产的，因此必须进入社会交换。进入交换怎样比较呢？在相同的社会条件下，两个相同的私人产品可能包含不等量的私人劳动。它们在交换中就是按照自己所包含的这种劳动量互相比较，被认为相等或不相等。什么是一般人的劳动呢？所谓一般人的劳动就是在正常的平均熟练程度下，一个劳动者生产商品所花费的劳动。私人劳动，只有在它是社会必需的劳动的时候，才包含着一般人的劳动。
（4）什么是货币？
恩格斯说：社会为了使表现商品价值的迂回途经尽可能地缩短，从一般的平常商品中造出一种权威性的商品，其他一切商品的价值都可以永久由这种商品来表现，这种商品被当作社会劳动的直接体现，所以能够直接地无条件地用一切商品相交换，这种商品就是货币。它是发展了的价值。商品的价值在货币中得以独立的存在。恩格斯说，一件商品的价值表现在另外一个商品上，这种价值的表现不像用工作小时或工作日等来计量劳动时间那样，是直接的、绝对的，而是迂回的、相对的，通过交换来进行的。迂回的，就是说不是直接以多少劳动时间来表示而是通过另外一种商品来表示。相对的，就是说一件商品的价值量的多少表现在与另一种的比例关系中。货币商品表现商品的价值量像“化学把氢的原子量当作一，并把其他一切元素的原子量简化为氢，使之表现为氢原子量的倍数”一样。通过交换，商品价值才得以实现。
（5）商品价值、货币不是从来就有的，也不是永存的，是一个历史范畴。
以下是恩格斯批判杜林的企图永久保留价值、货币而幻想消除其弊病的观点。恩格斯说，价值概念是商品生产的经济条件的最一般的，因而也是最广泛的表现。因此，价值概念不仅包含了货币的萌芽，而且还包含了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的一切进一步发展了的形式的萌芽。
恩格斯说：价值是私人劳动产品中包含的社会劳动的表现，这一概念包含着社会劳动与私人劳动之间的差别的可能性。这种差别，恩格斯说了两个方面：①当社会的生产方式在不断进步而私人生产者仍按旧的生产方式进行生产，这样私人生产者所花费的私人劳动就可能有相当一部分不能被承认为社会劳动；②当某类商品生产超过需要的时候，也同样有相当一部分私人劳动不能被承认为社会劳动。
恩格斯还说，一个商品的价值只能用另一个商品来表现并且只有在和另一个商品交换时才能实现。这一形式就包含着或者交换根本不能成立，或者是商品的真正价值不能实现。在劳动力成为特殊商品的情况下，价值形式就包含着整个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资本家和雇佣工人的对立、产业后备军和危机的萌芽。恩格斯以分析价值形式所包含的矛盾（或问题）来说明杜林用制造“真正的价值”的办法来消灭资本主义生产形式，建立所谓社会主义只能是欺人之谈。
恩格斯对杜林所谓的“劳动价值论”的批判
杜林的劳动价值论是什么呢？他不是用劳动的时间来衡量劳动，而是用劳动的产品来衡量劳动。一个人在一定时间里劳动，生产多少产品就是这个人劳动的价值。他设想工人应当获得“全部劳动所得”。即劳动一个小时与另一个小时的产品相交换，以实现所谓的普遍的公平原则。恩格斯说：如果这样，那全部产品就被分掉了。那么社会的积累从哪里来呢？在个人可以随意处置自己所得而贫富仍然存在的情况下，社会过去积累起来的生产资料就会重新分散于个人手中。这样就否定了公社的前提。
我们说劳动创造价值，但劳动本身没有价值，价值是按劳动的时间来计量的。如果劳动有价值，那么就会陷入按劳动时间来计量劳动时间这种荒唐的矛盾之中。事实上，劳动没有价值，正像热不能有特殊的温度，重不能有特殊的重量一样。
① 参见：恩格斯．反杜林论［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0.
①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74.
②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