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讲两句，和你们一队像坐牢

“大脑，把沙发摆到那里，对，再摆正一点...”

拉姆正在指挥着一个膀大腰粗的男人，此时这间巨大的农场仓库内，已经摆满了各式家具和障碍物，倘若有城市国民银行的员工来这，就会发现仓库的布局和银行一模一样。

王喜顺抱着一堆干草，跑过来问道：“头儿这些呢？”

拉姆指了指远处的一大片障碍，

“放到那去，当成保险库门口的墙壁，这样就差不多了...好了好了，都过来集合！”

拉姆拍了拍掌，招呼道。

不一会，五个人就从不同角落出来，集中到了仓库中间，拉姆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都坐下，我来布置一下行动计划、”

几个人纷纷坐好，而王喜顺开始熟练地发烟。

“你们当中有跟我干过的，也有被介绍来的，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所以在开始之前，我得讲一下我的规矩...”

王喜顺谄媚地把他手上的烟点燃，拉姆吸了一口——

“不管你们彼此之间认不认识，一律以代号来称呼对方，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保证倘若事成后有人被抓，其他人不会被供出来。”

外号是大脑的男人闷闷地嗯了一声，其余人也点头表示附议。

拉姆指了一下他：“大脑，这次行动中负责看管人质。”

然后他顺时针的指了下去——

“虫子，负责和我进去装钱。”

坐在大脑旁边的高瘦黑人笑了下，朝周围点头致意。

“推草机，你和大脑一组。”

推草机长着一双阴翳的倒三角眼，从几人汇合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过话，此时他依旧沉默。

“至于冬日...”

“我负责开车，大家放心好了，丹佛的赛车手可没几个跑...”

拉姆瞪了他一眼，冬日瞬间意识到自己差点泄露了身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冬日十分年轻，看起来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栗色的浓密胡须掩盖不住他稚嫩的面庞，似乎是个赛车手。

“至于我旁边的佩奇...”

“我也负责看押人质？”王喜顺问道。

“不，你和我一起进去。”

佩奇正是王喜顺，拉姆终归还是没法完全信任这位突然出现的表弟，打算放在身边看着，这样最为安心。

王喜顺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讪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来想用看管人质的空隙去寻找收容物，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突然，一直沉默的推草机说话了，他的声音十分低沉沙哑，“装钱需要三个人吗？”

这似乎是一位老手，知道抢银行只需要把袋子丢给营业员让他们自己装，一个人拿枪在后头看着就足够了，另一个人进金库去搜刮票据，三个人似乎有些多余。

“你在质疑我？”

拉姆眼神冷冽。

在他冰冷的目光下，推草机眼神阴翳不定，最终还是垂下了头，

“不是，只是问一句。”

“那就好。”

拉姆吐出一口烟，

“第二个规矩，我的团队里只能有一个声音。”

他从左往右地依次扫视过去，与他对视到的人无一不低下了头，最终他满意一笑——

“好了，我来讲一下这次要抢的城市国民银行。”

......

拉姆能够纵横米国多年，从未失手，依靠的就是他高明精密的抢劫计划设计，无论是事前人员准备，还是事后逃亡路线，都会有大量的安排和备用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赫尔曼·拉姆于1976年被警方击毙，事后从他家中搜出的勋章物件证实此人曾在德军做过低级军官，恐怕就是因为这样他的抢劫计划才会带有一点军事行动的风采，高效而冷静，从人员配合到方法选择，堪称天衣无缝。

他将这间仓库改装成了城市国民银行的布局，就是为了能让团伙成员熟系路线，先行排练，做到回银行就和回家一样。

“进来后，大脑的左手边是咨询台和警务室，你要做的就是第一时间检查里面有没有人，如果有就把他赶出来，倘若有抵抗行为，就直接开枪。”

健壮的汉子点了点头，开始研究起门口到警务室的路线。

“如果不出意外，银行里共有三个保安，一个在柜台旁边，一个在各处巡视，一个应该是在楼上的贵宾室。”

拉姆边走边点了点推草机和虫子，

“你们去把银行的客户集中到一起，这一步要快。”

他突然顿了顿，告诫道：“不要试图洗劫他们，看管住不出乱子才是最重要的，金银首饰比较显眼的可以拿，身上的钱财就别搜刮了，这一个个搜容易出意外。”

几人点了点头，眼中都有藏不住的炽热。

“头儿，我呢我呢？”

拉姆看了一眼王喜顺，

“你去找在巡视的那个保安，可以直接杀了他。”

负责巡视的保安就是上次把王喜顺丢出去的那个白人，拉姆很明显还记得这事。

“除此之外，若非必要，不要杀人。”

并非是拉姆有慈悲心肠，而是他知道在钱财损失和大型命案前，事后会出现的追捕力量是完全不一样的，六十年代的米国银行抢劫案虽然并不常见，但总归是夕阳行业，还是有人做的。

一个城市里头的银行三天两头被抢一抢属于例行公事，这年代摄像头还没出现，万一劫匪跑没影了警察实在不好抓，也就尽人事地追一追，然后发个搜捕令应付应付银行，搜捕令这东西在米国警察这比乐事薯片里的空气还多，事后不是特别倒霉一般在警局门口逛街都不会被抓，可如果出了大型命案那又不一样了。

在社会压力面前警方肯定死命的追，因为这种事会影响到米国政客们的支持率，万一没跑掉给直升机跟上就铁定完蛋，就算跑掉了警方也会很耐心的拉网搜捕，拉姆在七年后就是死在了拉网搜捕的包围圈里，所以这么小心并不无道理。

......

“大家表都带好，进去之前开始计时，七分钟到了后无论有没有抢到钱，都必须撤退！听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王喜顺低头看向了手上的腕表，变异点着陆程度已经到达百分之六十了，而偏差值一点都没变，依旧是17%，这说明他的到来并没有改变抢劫失败的结果。

王喜顺思考起来，倘若他没来，拉姆就不会那么有钱，也就不会在购买武器时被十八街区帮的人刁难，那计划依旧可以执行下去，眼下拉姆的这个计划堪称抢银行的标准答案了，就算抢劫失败也跑的掉，负责开车的冬日早已出门去探查路线，他想知道究竟因为什么才导致了拉姆等人慌不择路的逃跑，最终被警方追上。

众人开始了第一遍演习，在场的每一位都算得上是作奸犯科的好手，哪怕是第一次配合也显得轻车熟路，就连王喜顺都发现自己还真有那么点干这行的天赋，进门那一嗓子“别动！抢银行！”喊得格外标准嘹亮，大伙听后纷纷决定让他来喊。

结束后对了下时间，发现都没啥问题，毕竟拉姆找来的全是违法法罪的拔尖人物，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背熟路线，磨合团队，探讨突发情况怎么应对，争取在米国犯罪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王喜顺又看了看表，两个数值依旧毫无变化，着陆程度还在不断地攀升着...

“这样下去不行，我必须想点办法...”

王喜顺咬了咬牙，在脑海中问道：“系统，这行动方案还有优化的空间吗？”

【暂无同类参考样本...连接莱亚斯特中...连接失败，未检测到主机信号...】

“妈的废物东西，把其他抢银行案例给我调出来，我自己来——”

王喜顺清了清嗓子，

“咳咳...”

所有人看向了他，只听王喜顺朗声道：

“兄弟们，听我讲两句...”

“你怎么又要讲两句？”

拉姆纳了闷。

王喜顺神情严肃：“我讲两句，和你们一队像是在坐牢。”

所有人顿时表情不善，就连拉姆的脸都阴沉了下来，“佩奇，你什么意思？”

王喜顺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大表哥，

“头儿，难道你不觉得这个计划有什么提升空间吗？”

拉姆气笑了：“提升空间？”

不是他自吹自擂，在抢银行这块拉姆属于天花板了是，这次抢丹佛城市国民银行的计划还是他在大半年的牢狱生活中不断完善而成，他一个小年轻敢妄称还有提升空间？

众人玩味的看着他，想看看他能说什么提升空间来。

“首先嗷，咋们团伙在那个进攻的时候，势头就不是很好，不是很让人害怕，只有一两个人冲进去，其余人都在找保安，人质看到只有两个人会怎样？欸，他们会不愿意配合！”

王喜顺开始侃侃而谈，分析厉害。

“找保安，当然要找，但我们得一起对天开几枪再去找，这样有什么？震慑力！懂吧，”

黑人虫子疑惑地问：“那这样警察不就听见枪声了？”

王喜顺嫌弃的看着他，“我建议你去找个牢坐。”

“你！...”

“头儿，正常情况下，人质一开始是不是会鬼叫？”

拉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确实。”

“那人质鬼叫和枪响有什么区别？”

王喜顺说的头头是道，开始将后世电影中极具观赏性的镜头拿出来教学，

“我们难道要这样一直碌碌无为的抢银行下去吗？不成吧？正所谓做一行爱一行，我们得挑战自己，创造新高！什么七分钟，咋们五分钟搞定！”

众人一愣一愣的，拉姆问：“可五分钟怎么搞？这个计划已经尽量压缩时间了？”

“银行有几楼？”

“三楼，怎么了？”

“你想，有一个保安在上面，我们需要上去控制楼上的贵宾和保安，这在预定计划里需要多久？”

“一分半钟...”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管他们呢？上面通往一楼有几个通道？”

“一个主楼梯和一个通往外界的安全楼梯...”

“拿颗手雷堵着楼梯口，保安露头直接丢！我们只要劫持到拿着保险库钥匙的经理就完事了！”

王喜顺越说越流畅，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他好耀眼！

拉姆已经愣住了，烟烧到手指了都浑然不觉。

大脑质疑道：“那他们要是从安全楼梯跑了怎么办？”

“你直接去坐牢。”

王喜顺反问道：“你是要抢负一楼的保险库还是要抢楼上的那帮老爷们？”

“当然是保险库...”

“那不就完了？跑了就跑了，又咋样？”

推草机的倒三角眼露出一丝讥讽，“咋样？你就不怕他们去报警？”

“你直接死刑，牢都不用坐。”

虫子和大脑莫名感觉到一股舒坦...

推草机阴沉着脸，“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警察？”

王喜顺理都没理他，对着拉姆问道：“头儿，我们这个七分钟撤离是怎么得出来的？”

拉姆的眼睛仿佛也在闪着光，他已经看到了把抢劫这项事业推到更高处的可能性！

“八分半！假设警察一开始就接到了报警，那他们最快抵达银行的速度是八分半！”

“这不就完了？就算他们报警，我们也有一分半的逃离时间，更何况我们只需要五分钟！”

王喜顺神情激昂，搞得众人也兴奋了起来，拉姆大脑飞速运作，“他说的没错，假如省下这一分半钟，我们还能更快...”

“不，不只是这一分半！我们要把柜台抢劫提前一分钟！进去十秒之内就要把包丢到柜台里面，让他们开始装，剩下所有人去开保险库！”

拉姆终于开始重视起了王喜顺说的话，这小子是个天才啊！

“可这样的话，看守人质的人就不够了...”

“不，完全够！甚至看守人质，督促装钱，防守二楼一个人就足够了！”

王喜顺迅速跑到了仓库中间的一个位置上，在银行里，这里是柜台出口的一个拐角，又刚好看的到银行二楼阶梯入口，

“只要在这个点位上，就能既看二楼，又看柜台！”

多年CSGO丢点位烟养成的敏锐嗅觉，让他精准的找到了这里。

拉姆麻了，“那人质呢？一个人不可能在这里看住那么多人质，更何况二楼的保安要是发现只有一个人，他不会开火？”

抢劫银行是需要人质的，这是拉姆的最后一道保险，倘若真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被警察堵在了银行里面，那这些人质就是活命的筹码。二楼的贵宾不多，几个人跑了也就跑了，但一楼的一大群人是万万跑不得的。

王喜顺早就有了解决对策，他大手一挥——

“好办！全部赶进柜台就好了，让人质帮忙一起装钱！我们只需要一个人守住柜台唯一出口，就能一举三得！”

拉姆一拍脑袋，他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让人质帮忙装钱，跳出传统抢劫思维了属于是，这种榨干人员到极致的安排，堪称劫匪界资本家。

“楼上的保安不可能下来的，开始的时候我们一起鸣枪示警，他一个打工的敢下来拼命？更何况楼上的贵宾和经理们怎么可能让他走？这个保安根本就不会出现！”

“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四个人可以下到保险库！同等重量下一定是票据比美金值钱！甚至还能找到黄金，这都需要我们自己来装，去的越多，拿的越多！”

王喜顺越说，声音越大，慷慨激昂！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第一次觉得原来抢银行也是门学问，他们这帮社会败类也可以大有所为！

“诸君！人活在世，何其渺茫！人生更是短暂，我们才更应该为了实现更快更多更安全的抢银行事业而拼搏！我们必须要思考，这次会不会是我们此生仅有的机会...”

草拟吗，燃起来了！就连推草机都涨红了脸，拉姆仿佛也回到了年轻时，第一次抢银行的前夜——

“此刻，我们团结在一起，为辉煌而攀登，为理想而奋斗！”

“干就完了！！！！”

恶人们相拥在了一起，为了理想！

咆哮着，燃烧着，群情激昂！

......

终于，大伙们的情绪都平缓了许多，这时他们看王喜顺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哪是亚洲人，明明是劫匪界的大圣人！

王喜顺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一个问题了，如何保证我们不那么倒霉，遇上正在巡逻的警察...”

大伙已经不去思考了，只是期待地看着王喜顺，因为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果然，王喜顺不负众望，阴森森地笑着，对拉姆问道：“头儿，你之前是在别人老太太家门口撒尿，被当成猥亵了对吧？”

拉姆犹豫了一下，也不管什么身份泄露不泄露的了，“没错，怎么了？”

刚好就在这时，出去探路的冬日回来了，小伙子一进门，就发现王喜顺正阴森森地对着他笑，笑容里满是不怀好意。

吓得他胡子都抖了抖，

“发生甚么事了？”

......

————————

一天后的傍晚，位于丹佛市音乐大剧院后头的小巷中。

剧院里还时不时传来高亢的歌声，据说是法国的一位著名的年轻歌唱家在表演歌剧，颇受上流社会的捧场。

可漆黑的小巷与金碧辉煌的大剧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里面正在滋生着黑暗与罪恶...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我真的...下不去手...”

说话的正是冬日，而他身旁是几位一身黑的劫匪，与光明正大露脸的冬日不同，几位劫匪都在脸上绑了个面具，像极了《让子弹飞》里的麻匪，不过与麻匪脸上麻将不同的是，这几人脸上都写了“18”。

“唔...唔唔...”

几人身前，是一位刚刚从剧院后台被绑架过来的女人，她嘴上塞着袜子，四肢被牢牢捆绑，发不出声。

“下什么手？撒泡尿的事，赶紧的！”

王喜顺怒骂道，不过他有些惊叹于俄联大公主的美貌，不能说貌美如花吧，只能说长得比较惊悚。

绑在地上的，堪称一座小肉山，倘若不是有系统中的照片作为对照，王喜顺也不敢相信这个超级肥婆是他此次要保护的对象。

“唔..唔...唔.....”

可怜的加琳娜并不知道她将遭遇什么，不过看着眼前大胡子小哥皮白肉嫩的模样，说实话，她有些小期待。

“搞快点！尿完走了，别磨磨唧唧的...”

冬日无奈的闭上眼，裤子一解，就开始方便起来。

尿到一半，只听王喜顺骂道：“台词，别忘了台词！”

他只好棒读道——

“这就让你知道我十八街区帮安德烈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