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不慌不忙的回禀:“正因为天下初定,征调工人、财物才方便。皇宫做的气派些,一步到位,后人就不需要推倒重建了,反倒更节约。”
刘季见萧何居然把奢侈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禁转怒为喜:“还是萧丞相说的得体,是我错怪你了,你想的很周到。”
刘季带着父亲刘执嘉、皇后吕娥须、太子刘盈等人搬进了未央宫。刘季非常得意,对父亲刘执嘉说道:“老爷子,你以前总是骂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比不上二哥。现在,你倒说说看,我和二哥比,谁的事业大?”
。。。。。。
刘执嘉移居深宫后,时常闷闷不乐。刘季觉得很奇怪,就去问个究竟,刘执嘉回道:“我平生喜好跟屠夫、商贩打交道,素日里饮酒作乐,斗鸡踢球,活的逍遥自在。现在深居宫中,这些都没了,觉得很无趣。”刘季听了,就命人按照沛县的样式建造新丰城,还将刘执嘉的故交、乡亲们迁徙过来,刘执嘉这才开心起来。
一日,陈平进宫觐见刘季,刘季正望着一张地图发愁。陈平问道:“陛下,您在为何事烦忧?”
刘季指着地图,说道:“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你看看这几个诸侯王:楚王韩信占据下邳一带,赵王张耳把持着襄国一带,燕王韩广盘踞在无终一带,淮南王英布独占六县一带,梁王彭仲在定陶一带独大,韩王韩信的封国在晋阳一带。这几个异姓诸侯王加起来,几乎占据半壁江山,北边又有勋育国环伺,你确定汉朝还姓“刘”吗?”
陈平:“此事确实棘手,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铲除这些大人物可不是小事,也不轻松,我建议还是逐个逐个解决。”
刘季:“先向谁开刀?”
陈平:“先解决最难对付的那个吧。趁着众人还没防备,正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只要对其中一个诸侯下手,势必会打草惊蛇,引起其他诸侯的警惕。现在不解决头号难题,以后更难下手。”
刘季思索片刻,说道:“要说最大的硬茬儿,肯定就是我的大将军,当今的楚王韩信了。”
陈平连连点头:“陛下英明,确实如此。而且我听说,项羽战败后,钟离眜就投靠了韩信。韩信不仅没有上报,还暗中保护钟离眜,实在是居心叵测。”
刘季登时火冒三丈,骂道:“韩信太嚣张了,竟敢在我面前阳奉阴违,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吗?。。。。。。他在楚国还有什么举动?”
陈平不紧不慢的禀报:“韩信到了楚国,召见了当年赠饭给他吃的郭征卿,赏了她黄金千两;又召见了下乡南昌亭长,赏了一百钱,还责骂他是个小人,做好事有始无终。随后,韩信又召见了那位让他蒙受胯下之辱的少年,封他做中尉,还对众人说“这是条好汉,当年他羞辱我,我难道是真的不敢杀他?杀了他,我能有啥出息?我忍了一时之辱,方有今日成就”。事情传开后,楚人纷纷交口称颂,都夸韩信英明。”
刘季一听,更恼了,怒道:“我真是小看韩信了,我原本以为他就是打仗能力在线,现在居然连收买人心的伎俩都学会了。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楚人只知道有他韩信,哪里还会知道有我刘季!?我马上就发兵,杀了韩信那小子。”
不料,陈平淡淡的回了两个字:“不可。”
刘季一愣,问道:“啥?你说了老半天,不就是叫我铲除韩信吗?”
陈平不答反问:“您的兵马与韩信的相比,哪一方更骁勇善战?”
刘季坦然说道:“韩信的。”
陈平再补刀:“您的用兵,比得过韩信吗?”
刘季更沮丧了:“望尘莫及。”
陈平总结道:“您的兵马没有韩信的精良,用兵也比不过韩信,倘若贸然举兵,岂非找虐?”
刘季怂了:“那该咋整?”
陈平没头没脑的问了刘季一句:“您爱打猎吗?”
刘季被问的莫名其妙:“啥?打猎?。。。。。。我们这天聊的,在一个频道上吗?”
陈平:“微臣岂敢跟您尬聊。古时候天子狩猎,诸侯王都要前去拜见。楚国有个叫云梦泽的地方,是个打猎的好去处。您可以诈称要去那里游猎,韩信势必会轻装简从,前去谒见。届时,您可趁机将其擒拿,不过就是三两个壮汉的活儿。哪里还需要大动干戈,发动几十万兵马?”
刘季大喜,采纳了陈平的计策,对外宣称要与韩信会猎于云梦泽。韩信不知玄机,根本没当回事儿。刘季领着樊哙、灌婴等人,即将抵达楚国。韩信正要前去接驾,突然蒯通秘密求见。蒯通对韩信说道:“刘季此来,狩猎是假,擒你是真。”
韩信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问道:“我又没犯错,凭啥抓我?”
蒯通白了韩信一眼,说道:“你功高盖主,不整你整谁?”
韩信怒火中烧:“既然如此,不如举兵反了。”
蒯通:“你有举兵谋反的借口吗?再说了,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韩信登时语噎,无奈的说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难道我只能干等着,束手就擒?”
蒯通献策:“为今之计,你只能杀了钟离眜,向刘季表忠心。刘季见到钟离眜的人头,自然会放宽心,就不会杀你了。”
于是,韩信秘密召见钟离眜,将此事坦诚相告。钟离眜悲愤交加:“刘季之所以不敢贸然攻打我们楚国,是因为有你我二人。你把我的人头送给刘季,向他献媚,你也不得长久。你还跟我信誓旦旦,有你在,保我毫发无伤,原来只是一份空头支票罢了。你跟那个南昌亭长半斤八两,都是小人。算我钟离眜瞎了眼,看错了你。”说完,钟离眜挥剑自刎。
韩信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钟离眜,羞愧难当,呆立良久。蒯通从殿后走出来,说道:“钟离眜不愧是条汉子,活的痛快,死的干脆。他肯自我了断,倒省了我们不少事,殿外埋伏的刀斧手可以撤了。。。。。。”
韩信兀自在发呆,根本没听进蒯通的说话。蒯通只得凑近韩信,抬高嗓门,说道:“现在不是缅怀钟离眜的时候,以后有空了,再给他做头七吧。当务之急,你赶紧提着钟离眜的人头,前去谒见刘季,跟他这般说。。。。。。”
韩信记下蒯通的嘱咐,旋即斩下钟离眜的人头,准备去拜谒刘季。临行前,韩信对蒯通说道:“蒯先生,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您就别走了,留下来帮帮我。”
蒯通摆摆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还望您善自珍重。”说完,蒯通飘然而去。
韩信提着钟离眜的首级,觐见刘季,刘季果然将他就地擒拿。韩信按照蒯通教他的那套说辞,当着众人的面,对着刘季大声喊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天下已定,我活该要死。您真想像勾践一样没心没肺吗?”
刘季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只得掩饰道:“别喊了。有人说你谋反,我来查个究竟。现在看来,你是被冤枉了,我饶你不死。但是,刚才你对我太无礼了,我要对你小惩大诫,不然不足以服众。”
于是,韩信被释放,被贬为淮阴侯。
刘季挟持着韩信回京。途中,刘季悠然自得的指着樊哙,问韩信:“我帐下猛将如云,你觉得樊哙如何?”
韩信不屑的一撇嘴:“有勇无谋,匹夫之勇。”
刘季心下不悦,又指着灌婴问道:“那灌婴如何?”
韩信瞅都不瞅灌婴一眼,冷冷的说道:“灌婴收割人头无数,然而大字不识一个,跟乡下收割麦子的庄稼汉没啥分别。”
刘季愈加不爽,又问:“夏侯婴如何?”
韩信:“他就是个高级保镖,逃跑天下第一。”
刘季有点恼了:“周勃又如何?”
韩信嗤之以鼻:“殿后将军,他看过的战友的屁股,比敌军的人头还多。”
刘季气的眼角抖动起来:“曹敬伯功勋卓著,能入你法眼不?”
韩信蔑笑了一下,耿直答道:“他毕竟当过我的小跟班,比前面几位还是强多了。”
刘季被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又问道:“那王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