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绝交

曹咎说道:“我和司马欣打过交道,他这个人很好摆平。项梁将军年轻的时候,在栎阳县杀人,被司马欣囚禁。我暗中向他贿赂,就把项梁将军赎了出来。趁司马欣尚未动身,我愿再会会他。”

于是,曹咎进了秦军大营,密会司马欣。两人寒暄了一番,曹咎说道:“听说章邯要派您回咸阳求援,这是苦差事,办好了,回来打了胜仗,也是章邯的功劳。办得不好,您就算没死在咸阳,回来也会被章邯治罪。我替您不值啊。”

司马欣故作高姿态:“我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吗?你莫不是来使离间计的?当心我会逮捕你哦。”

曹咎似笑非笑的说道:“将军您莫要开玩笑了,当年您逮捕项梁,我们就已认识。这么多年交情,你岂会翻脸不认人?项羽将军知道你的恩德,特命我前来致谢。项羽求贤若渴,非常想与您合作。您若回咸阳搬救兵,恐怕会伤感情啊。”

司马欣漫不经心的问道:“曹先生说的动听,只是不知道项羽诚意如何?”

曹咎连忙命人搬进几个大木箱,司马欣的脸色陡然缓和下来,慢条斯理的凑将过去,缓缓打开木箱,一道耀眼的金光瞬间迸发出来。司马欣瞬间满脸堆笑,两眼放光,对曹咎说道:“好,好。。。。。。请您先回去,告诉项羽将军,请他放心,我知道该咋办。”

几日后,司马欣回到咸阳,既不觐见赵胡亥,也不去见赵高。过了三天,赵高等的不耐烦,派人去请司马欣,司马欣竟然拒见。赵高大怒,派人去抓捕。司马欣早已逃之夭夭,离开了咸阳。赵高听说司马欣逃跑了,就派出刺客沿着大路追赶,意欲暗杀司马欣。

司马欣早有防备,偷偷抄小路走,顺利的逃回了棘原。司马欣回见章邯,故作惊慌的说道:“赵高独揽大权,我这次回咸阳,被赵高阻拦,连皇帝的影子都没见到,还差点丢了性命。我现在很纠结,我们打了胜仗,也会被赵高抢去功劳,被赵高猜忌;如若打了败仗,我们更是难逃一死。你还是要好好考虑考虑。”章邯当即踌躇不决起来。

陈余听说以后,给章邯写去书信:“白起攻破楚都鄢郢,长平一战歼灭四十万赵军,夺下的城池数不胜数,最终还是被秦昭襄王赐死。蒙恬也是秦国大将,辟地千里,北驱勋育,到头来还是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为啥?因为白起、蒙恬战功太多,没得赏了,只能寻个借口将他们处死了事。如今,诸侯并起,秦国势如累卵。赵高担心被赵胡亥治罪,必然会推卸责任,怪罪到你的头上。你领兵在外已久,远离朝堂,跟你有嫌隙的官员越来越多。你有功是死,无功也是死。

秦国灭亡,是天意。大厦将倾,你何必一人苦苦支撑?你不如弃暗投明,举兵投诚,与诸侯联合,瓜分天下。到时候,你位列诸侯,称王称霸;总比身死受诛,满门抄斩要强吧?”

于是,章邯秘密派出使者,会见项羽,请求和谈。会后,项羽请教范增:“章邯与我议和,提出封王裂地的要求,我们是否应该答应他?”

范增悠然说道:“章邯已是败军之将,还敢提这么多要求,他这是要上天啊!看来,章邯还没被打怕,我们还要再折磨折磨他。他的要求,一条都不能答应。”

项羽连连称是,随即命令柴武率军渡过三户津,昼夜不停的攻打秦军。秦军大败,退守污水。项羽集结全军,在污水再次大破秦军。章邯被打得灰头土脸,只得再次派出使者,向项羽求和:“我别无所求,只要将军留我一条狗命,我就愿意举众投降。”

项羽再次请教范增:“可以接受章邯的求和了吗?”

范增志得意满的笑道:“章邯总算老实了,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可以答应他。”

随后,项羽召集赵歇、田广、韩广等诸将,说道:“我军粮草不济,章邯乞降,我想答应他。”众人哪敢反对,连连称好。于是,项羽与章邯约期在殷墟会盟。章邯、司马欣领着十数万秦军将士,尽数归降项羽。

章邯等人跪在项羽跟前,涕泪齐下,哭诉道:“我们在前线舍生忘死,而赵高这个奸佞小人,却在咸阳吃香的喝辣的,还想着谋害我们。。。。。。”

项羽见章邯等人哭的稀里哗啦,连忙扶起他们,大加宽慰。项羽擅自做主,封章邯为雍王,司马欣为上将军,依旧统领秦军旧部,作为盟军的先头部队。

项羽在高台上,对着众人喊话:“赵胡亥无道,赵高残暴,祸害天下。我等应当再接再厉,继续西征,不灭秦国,誓不罢休。”赵歇、田广、韩广在高台下,仰视着项羽,只得应允。于是,三军欢呼,继续向咸阳挺进。

行军没几日,张耳由郭翁伯、王旭陪同,约见陈余。张耳责问陈余:“我们被秦军围困在巨鹿城中,向你求援,你为何不来救?”

陈余急忙解释:“你冤枉我了,我派了援兵,都交给了张魇、陈泽。我还提醒他们敌强我弱,不可轻动。他们两人不听,执意要跟秦军交战,结果白白送命,五千将士也全军覆没。”

张耳冷笑:“你倒是识时务,自己不来救,端坐在远处看戏,看着我等在巨鹿城中受苦受难。。。。。。”

陈余恼羞成怒,说道:“我去能怎么样,还不是白白送死,给章邯多添一个刀下冤魂。我死不要紧,帐下这数万将士也要白白牺牲。”

张耳嗤之以鼻:“现在张魇、陈泽死了,死无对证,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张魇、陈泽根本就是被你杀的。”

陈余登时沉下脸,气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陈余解下腰间的将印,甩给张耳,怒道:“既然你们怀疑我为了一己私利,不顾赵国安危,这个将军老子索性就不当了,谁稀罕谁当去。,老子要去上厕所,你们自便吧。”说完,陈余不等张耳回话,拂袖而去。

张耳愣在当场,不知所措。郭翁伯对张耳说道:“陈余如此无礼。这个将印是上天赐给你的,你要是不接受,反受其害。”于是,张耳拿着陈余的将印,将陈余的麾下兵马尽数带走。

陈余上完厕所回来,发现张耳居然真的带走了他的军队,大营之中空荡荡一片。陈余怒火中烧,骂道:“张耳这个无耻之徒,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居然夺我兵权。从今日起,我与张耳恩断义绝。”

随后,陈余带着数百亲兵,遁入河泽一带,渔猎为生。

项羽领着楚、赵、齐、燕、秦五国联军,浩浩荡荡向咸阳方向进发,来到了新安。一路上,楚、赵、齐、燕四国将士时不时的辱骂秦军将士。秦军将士心生愤懑,纷纷私下议论:“章将军骗我们投降项羽,诸侯们却不把我们当人看。倘若真能入关灭秦,我等尚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诸侯说不定会把我们押回关东,像奴隶一般驱使我们;秦朝也会把我们的一家老小全部杀掉。”章邯、司马欣听到这些传言,只是装作没听见。

范增暗中探听到秦军的议论,连忙回报项羽。项羽当即召来英布、柴武,说道:“秦军还有十数万,人数众多。他们心怀怨恨,一旦兵变,我们就危险了。不如伺机将他们尽数诛杀,只留下章邯、司马欣二人好了。”

英布、柴武连连随声附和。当天夜里,项羽召来章邯、司马欣、赵歇、田广、韩广等人,置酒高会。另一边,范增、英布、柴武秘密集结楚、赵、齐、燕四国军队,趁着秦军熟睡之际,将十数万秦军尽数坑杀。

王旭本来还在帐中熟睡,被帐外的砍杀声惊醒,连忙出帐查探,这才发觉坑杀秦军之事。王旭顾不得许多,闯入项羽的大帐,厉声质问:“这十几万秦军将士已经归降,是自己人了,为何还要无故将他们坑杀?你们成日里自诩为义军,如今却坑杀降卒,还有天理吗?如此作为,跟当年长平之战的时候白起坑杀赵国降兵有何分别?”

王旭扭头看见赵歇也在座,急切的说道:“赵王,你就是赵国人,应该还记得长平之战的惨剧。你倒是说句话啊!”赵歇装作没听到,埋头喝酒,不敢吭声。

王旭一口气堵在胸口,又发觉章邯、司马欣居然还在稳坐欢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三个身为秦国将领,现在十几万同胞就要无辜受戮,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畅饮?你们还是人吗?”

话音未落,项羽忍无可忍,平地里暴喝一声:“你嚷嚷个啥,妇人之仁!来人啊,把这个不知轻重的东西给我赶出去。”说完,帐外走进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挟持着王旭,生拉硬拽就把他拖了出去。又有几个侍卫围将上来,对着王旭一顿拳打脚踢。王旭顿时被打趴下,半天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