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直播背后的事

演播室的门后探出一个脑袋，虽然低着头，但标志性的蓝色蔷薇发饰出卖了她的身份。

是米浴……

在菊花赏取得第一后，因为夺走了美浦波旁的古典三冠，她受到了外界很大的伤害，后面的有马纪念赛也因此只获得了第八名。

还要准备接下来的天皇赏……让她现在出现在观众面前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羽宫诚有点不解，这是……皇帝的安排吗。

米浴怯生生地走到羽宫诚的右手边，身体挨着羽宫诚，似乎这样可以让她安心些，犹豫了几秒后，抬头正视着摄像机。

直播间又吵闹起来。

“是米浴……她和Crux有关联吗？”

“今天还会有别的学员吗？”

“就是她害得美浦波旁失去了三冠吧……”

……

这些已经是直播间少有能接受的评论了……

其他的……羽宫诚有点不忍让米浴看见，略微移动下身体，挡在米浴和桌上的屏幕之间。

“呐，很快就是目白麦昆迎来三冠的天皇赏了，但是嘛……米浴最近加入了Crux，所以……”

水梨月用甜甜的嗓音说完这番话后，看向米浴。

羽宫诚挺了下身板，脸色有点难看，他想中断这场直播……

米浴不管怎样回答，都会面临争议、甚至于诋毁……

不管学园的安排是什么，把选手放在烈火上烤……这样的事情他都无法接受。

羽宫诚刚想举手暂停，米浴却先开口了，虽然声音很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我想在天皇赏中证明自己，会，会取得冠军的……”

羽宫诚有点惊讶，在这么多摄像头面前，一贯内向的米浴竟然能说出这些话。

而且比起上次第八名的成绩，这样的目标可以说很大胆了。

羽宫诚私下觉得，只要能进前三的话就算进步很大了。

“啊~真是很有勇气的话呢，羽宫教练怎么看呢？”

“我相信她会拿到冠军的。”

羽宫诚笑着说道，虽然自己心里着实没底，但不妨碍他支持米浴。

只要……她愿意在赛场里追逐冠军，自己都会全力应援。

直播间又爆发一连串的弹幕。

“看来Crux也不可能保持不败了啊……”

“Crux教练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嘛……”

……

Nico的直播采访很快就结束了，米浴一个人走向自助食堂。

“羽宫教练，中饭请一起吧。”

水梨月表现得很是热情，两只手抓起羽宫诚的手臂。

“不必了……”

经过刚才的采访，羽宫诚对水梨月的好感荡然无存，只顾炒作的无良媒体，呵……

“别生气嘛，我告诉你个秘密……”

水梨月凑到羽宫诚耳边，一边用小手遮住。

羽宫诚愣了一下，竟然是东条姐安排的吗……

“怎么样，一起去吃饭吧~看在秘密的份上，本来都不许我说的呢。”

水梨月抿着小嘴，眸子里泛起一层水雾，摆出一副不答应就要哭出来的架势。

“谢谢，不过……还是下次吧……再见。”

羽宫诚只想现在赶紧和东条姐打个电话，这场Nico直播岂不是要把米浴推到封口浪尖上吗……

“那好吧……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呢~”

水梨月收起楚楚可怜的姿态，眼珠微动，招呼工作人员离开了。

水梨月离开的时候，羽宫诚被她胸口的白色徽章闪了一下。

那枚徽章……上面有藤条、还有玫瑰……

跟藤原理事给自己的那枚有点像……

不管了，给东条姐打电话才是最要紧的。

中午，在一个没人的树阴下，羽宫诚掏出手机，拨打东条姐的电话。

“是，东条姐吗？”

“有事就说。”

东条华用不耐烦的口气说道。

“早上的直播，让米浴出场……这些，您都知情吗？”

羽宫诚想了想，还是委婉一点，毕竟……水梨月说的也不能全信。

可能，东条姐也被她欺骗了……

“对，都是我安排的，包括水梨月提出的问题。”

“为什么？”

“这就是选手的宿命，逃避不了的命运。”

东条华冷笑一声，她信奉的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

更何况，她也不曾强迫米浴参加这场直播，米浴想怎么回答是她自己的事情。

做了什么，就会面临怎样的遭遇，很公平……

“那也不该，以这种方式。”

羽宫诚深吸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分明是给米浴下了圈套……

“怎么，也轮得到一介新人来教训我了？追求第一是选手的荣耀，训练员的责任就是帮她们实现才对。难道，你失败的选手经历里只学到了逃避吗……”

东条华冷冷地教训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学生会长室里的两人。

“这么说……会不会有些过了？毕竟是您的弟弟……”

皇帝将一杯醇香的苦咖啡端到东条华面前，咖啡上还浮着爱心形的拉花，让人不忍破坏。

“所以才更要严格，鲁铎可不像这样温柔的人呢……”

“或许……是爱屋及乌吧。”

在东条华面前，皇帝无需掩饰自己的想法，和很多年前一样。

“话说，鲁铎泡咖啡的技艺又提高了呢。”

东条华轻抿一口咖啡，喉咙里苦涩的味道过后便是一丝甘甜。

“熟能生巧而已……天天喝，习惯了……下面的比赛，您更看好米浴吗？”

“不，我更看好麦昆。和其他选手相比，不管是从各项数据，还是竞技状态，三冠她都应该稳稳拿下。”

“那您又何苦同意这场直播呢……”

皇帝轻叹一声，走到古朴的木窗旁，露出半个脑袋，免得被楼下的学员们发现了。

窗外是朝气蓬勃的学员们涌向餐厅。即使皇帝听不见声音，远远望见她们追逐打闹的样子，一样能感受到她们的欢声笑语。

“嗯……鲁铎怎么看待那些赛场里的天才呢？”

东条华放下手中的咖啡，并不直接回答皇帝的问题。

“天才啊……天赋、努力、运气缺一不可。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在于领先同时时代的选手。”

皇帝看着窗外，露出一抹浅笑，看到东海帝皇了，好像和小栗帽拉着手。

真好啊……

“天才的特别之处在于，上限高，进步快。

她们往往在训练的开头就能脱颖而出，如果用一次函数比方的话，她们的k值远高于那些平庸的选手。在其他人还没摸到自己的上限之前，天才们早就超越了普通人的上限。”

东条华靠在沙发上，看着墙上悬挂的名言——一马当先，万马无光。

“是可以这样说……”

皇帝换了个姿势，背靠着窗户，等待着东条华接下来的话。

“但米浴很特别。”

“哦？”

“她的水平经常处于停滞的状态。”

“怎么会……”

这下皇帝真的有点惊讶了，一个选手如果经常处于不能进步的情况……心态受到的影响比实力下降更严重，成绩更会一落千丈……

竟然还能取得菊花赏，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经过数据的分析，米浴的实力曲线是台阶状的……在每次积累之后，都会有一次大突破。但在外界的干扰下……她的实力已经停滞得太久了。”

“所以说，不破不立吗……”

皇帝叹了口气。

米浴……那个身材娇小却有着极强韧性的孩子，菊花赏里极具侵略性的作战方式给她留下了清晰的印象。

“不论胜负，对她们两个人而言都是好事。鲁铎，也知道老理事长的遗嘱吧……”

“嗯……您还要独自承担世界赛的重担吗……”

“责任罢了。万一米浴输了，还请皇帝帮忙，由学园的公关部出手。不懈追求冠军的选手，本身就是一道光，还没轮到那些人嘲讽的地步。”

“请放心。”

皇帝耐心地倾听着，等到东条华说完后才出声。

“那我也不打扰你了，比赛的时候再见吧。”

东条华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了一下，

“鲁铎……还是少喝咖啡吧，不用把担子全挑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