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兔崽子,我今天非要把你的腿打断!”
许家,一中年男子拎着刀,追着一俏皮女子。女子微施轻功,飞到屋顶,男子立马飞起追上。院中,一中年女子大声朝屋檐上追来追去的两个人喊道,“吃饭了,别打了。”
两人互相瞪着眼睛,一飞而下。
“娘子,这臭丫头又去偷偷去风月楼!”风月楼是枫隐县内最大的妓院。
“算了,她没有去男馆就不错了。快吃,我煮了你们爱吃的菜。”陆清清不在意,温和地说着,正在摆着餐具。
许淼向她爹许程吐了吐舌头,大口吃着菜,咽下,道,“娘你做的菜最好吃了!”两眼笑成了月牙似的。暗道,武侠书中有位奇女子出生于风花雪月之地,看来风月楼没有这种奇女子啊,真失望。
许程白了许淼一眼,“你个马屁精。”
陆清清看着许淼一脸宠溺,转眼又一脸忧伤。许淼知道,她娘亲又在想她哥哥许森了。哥哥在江南一带做生意,两年间,哥哥就已经成了酒商大户。虽然每个月都会回来几趟,但娘亲依然特别思念许森。
许淼假装吃味,靠在娘亲身上,“娘亲就知道想哥哥,阿淼陪你不好么。”
陆清清刮了刮许淼的小鼻子,“快吃吧,你个臭丫头少给我惹祸就行了。”
许淼摸了摸鼻子,自己也没惹啥事啊。也就只有偷了东边福婶的鸡狗,潜入西街王叔的刀剑兵器库,偷了南巷书馆的各种武侠书,毁了南湖孙伯的小船……还托她爹的福,练就了一身逃亡的好轻功。不过偷盗这技巧,估计是遗传,不需要娘教自己就领悟了。
饭后,陆陆续续,许家来了许多年轻人练武。早年,许程还是一名将军,后来因爱上江湖神偷陆清清便辞官回乡开起了武馆,也是为了保护妻儿。
许淼也像模像样地腿上绑起百斤的铁砂包,耍起剑来。其实都是摆摆样子,剑术等于零,真要她耍剑,看到的只能是毫无章法地乱舞。
关于武功,许淼在许家就是个谜。明明爹娘武功都不弱,哥哥许森武功也是偏好的。偏偏许淼除了轻功,一招一式都不会,平时也跟着练,关键时刻也只能瞎舞舞,除了逃就是逃。总结就是,除了轻功,啥都不会……
不一会儿,送信的信员敲门进来,将一封信递给了许程,许程看完兴奋地跑到后院。“娘子,扬州苏家来信,要阿淼过去。”臭丫头,终于有人可以收了你了。
许淼觉得自己眼皮在跳,冲进后院,看着自己娘亲满脸不舍,自己老爹满脸期待。
原来是爹爹当年做将军时,救了一位知府苏恒,两人相见恨晚,定起了娃娃亲。悲剧的许淼,只是小时候看过几次那苏一文,当初他还揪她辫子来着,现在对方高矮胖瘦鬼知道。叹了口气,美好的单身就结束了。
苏家,苏恒依旧是知府大人,夫人董柔深居简出,大儿子苏一武经商开酒楼,而许淼的娃娃亲对象是苏恒小儿子苏一文,在衙门当捕快,据说是江湖第一捕快,许淼还是挺崇拜这种能人的。
许淼暗暗想,自家娘亲虽已金盆洗手,但曾经也是神偷,老爹怎么这么不靠谱找了个当官的亲家。摇头,许淼对嫁娶没什么想法,也就是个人生的过程,嫁谁都是嫁,她挺愿意出门看看,看看江湖中风云人物,瞬间娃娃亲什么的就抛在脑后了,只当苏府是自己栖身之地。
由于武馆走不开,许淼便要独自去扬州苏府了,好在只需三日脚程就到了。老爹说过一个月左右,武馆放假了便去扬州城找她。许淼异常兴奋,终于要走出枫隐县了!还是独自出门,没人管啦,想去妓院就去妓院,想喝酒就喝酒。她走过最远的路只有她家到最东边的二牛臭豆腐店,这次要刷新纪录了。
有些扫兴的是她老爹说三日内必须到苏府,让苏恒给他回信。完全限制了自己日程,许淼有一点点不开心。
扬州城内,人烟繁华,斑驳的石子路,碧波的小河穿过古桥,船夫在湖中自由前行,岸边杨柳低垂,店铺人来人往,好一派生机。一头驴,一身青衣,一把白伞,一抹纤细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许淼眼瞄到东边福来书馆,手指一掐,六月六,大番茄的《英雄大雕救美传》出版限量销售的日子!一年才出一本书啊!难怪队伍已排到河边,许淼收伞,将驴系在门口的柱子上,一秒不到,青影消失在书馆。岸边一艘小船靠岸,船中一袭白衣盯着这个青影。
书馆中,“嘶拉”,最后一本《英雄大雕救美传》阵亡。作为大番茄的忠实粉丝,许淼看着手中半本书尸,手抚胸,好痛。
对面,臃肿的身材,贵重的服饰,满脸白肉,眯着怒眼道,“哪来的野丫头,敢抢本少爷的东西,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
许淼大眼中也是怒气满满,樱桃般的小嘴紧抿,好看的眉头微皱,自言自语轻声道,“出门不顺啊,遇到恶狗了。”瞬间变脸笑着,“请问狗是哪位?哦,不是,请问阁下哪位?”
白胖瞬怒,“你!你…好个嘴叼的丫头,我乃杨家大少爷,信不信我叫人绑了你!”
许淼转了转眼珠,恍然大悟状,“哦!…”
白胖见状打开扇子,高傲抬头,“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吧。”一脸你赶紧道歉的样子。
许淼立马又迷茫状道,“不知道诶。”摊摊手,很无所谓地说道。
白胖身边小厮看着猛摇扇的主子,忍不住的说,“我家少爷就是米商大户杨立之子杨财鑫!”
江湖人言,米商大户杨立与酒商大户许森两人合起来富可敌国,米铺酒铺遍布江南各处。
哥哥虽有财,但许淼并不喜欢倚仗哥哥的名声。她最讨厌的就是像杨财鑫这样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人了。她宁愿当个小尘埃,也不愿意到处说我是许森的妹妹。
周围人纷纷同情地看着许淼,“这丫头长得挺清秀,怎么惹上了杨少爷。”
“谁人不知杨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要被摧残了。”……
许淼作为听书爱好者当然知道杨立是谁,在说书人口中,杨家可谓是油水哗哗的。摸摸头尴尬说,憨憨一笑,“杨公子长相和名字挺配的,小女子有眼无珠了。”
杨财鑫一脸吃苍蝇的样子,咬着牙道,“臭丫头,你撕烂了我的书!我要你赔理道歉,不然我立马叫人绑回府。”
许淼暗道,打狗还得看主人,此人肯定打不得,此书肯定抢不得,只能晓之以理动人以情了。掏出银子给掌柜道,“杨公子你看,是我先付的钱。”
杨财鑫气着,手指自己,“本少爷不缺钱,是我先拿到书的,书是我的!”
许淼歪着头笑着,“根据例律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交了钱,货就是我的。再说,如果你爹花钱买了个妓院,这妓院是你爹的还是之前就在妓院的老鸨的?”
杨财鑫扇指许淼,结巴道,“你、你、你!”
许淼手指指着自己,“我我我,我什么?我很讲理的,我家老爹说了,人在江湖飘,讲理不拔刀,难道你想看我的刀?”许淼作势拔刀的动作。
杨财鑫说不出话,脸有些憋红了。立马手一挥,让人上前绑许淼。
许淼也不想在这里闹事,准备溜。许淼的偷盗技术可不是瞎吹的,眨眼功夫,杨财鑫手中半本书已经到了许淼手中,只见青影一闪,书馆中哪还有什么青衣女子。
许淼已经出了书馆,到了树边毛驴处。许淼准备解开毛驴,却怎么解都解不开,六月的天有一点点燥热了。
许淼深呼吸,眼见杨财鑫就要带领群人出来了,许淼看到岸边有船,立即摸着毛驴的头,对驴深情道,“阿黑啊,姐姐是爱你的,姐姐也是迫于无奈,人生路漫漫,每个人每个驴都有自己的人生驴生要走,再说天下无不散宴席,要是有机会你可以自己回许家,老爹会好好照顾你的。没有机会的话,就好好跟着新主人吧,你会有很好未来的!”
说完,轻功一施,徒留一驴在那,轻巧落在船中。船中白影听着岸上的一举一动,暗中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