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秦舒棠从雪地里起身后，稍微侧着身子看见二人往前走去的背影，又是惊喜，又是担忧。
这才握着拳前往沈柳之的帐篷外等候通报。
不一会儿，沈柳之便让她进了去。
秦舒棠进去后，帐篷内十分沉寂，只有桌上那盏油灯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照亮了伏案看书的人。
“是皇后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沈柳之没抬头依旧看着书，这句话倒是从那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书本中飘到了她的耳中。
秦舒棠撩袍跪下，道：“王爷把皇后在的事告诉皇上了？”
果不其然这句话，让沈柳之眉头一蹙，止住看书的目光，移向跪在门口的秦舒棠。
沈柳之开口问：“皇上知道了？”
秦舒棠没做声。
她不知该如何和沈柳之说，如若当时自己早些将皇后拉进帐篷内的话，就算皇上往这边来，也绝对不会知道这帐篷内住着的是皇后，说到底，这都还是自己的错，可是在面对沈王爷时，愣是不知该如何说。
如若是沈柳之告诉了皇上他在此，那么一切都好说了起来。
如今过来这么一问，见沈柳之这么说，心脏一直跳动的不停，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原来皇上是不知道的，这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啊。
秦舒棠垂了垂眼睑。
沈柳之见秦舒棠跪在那不说话，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拂了拂面前油灯的灯蕊，弄得帐篷内的光芒忽明忽暗，只见他道：“既然皇上已经知道，那就没有瞒着的必要，顺其自然吧，且本来就应该早些告诉皇上，毕竟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他后面的话越说越浅，和那摇曳油灯的光芒印在一起，难舍难分。
秦舒棠咬着唇开口：“是属下的错，属下见皇后娘娘说自己呆在帐篷内十分沉闷所以才答应了她在不远处走走，属下就……”后面的话她愣是说不下去了。
沈柳之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秦舒棠抿了抿嘴：“可……”
“无妨，出去吧，这都是天注定的事，避之不及啊。”
“……”
秦舒棠见他这么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便只吐出了个是字，还未从地上爬起来，就又听见沈柳之说以后都不用去那边照顾皇后了，回到自己岗位上即可，还笑着打趣前两日皇上提起你为何没继续带兵练武而是换了个人，说着说着，秦舒棠便听见他如沐春风的笑。
“我说，她去见一位许久的故人，趁着这个档子放了她两天假，皇上便没再说些什么，如今见到你，肯定是明白些什么了吧，接下来定不定罪，就全凭皇上的心情，咱们这做手下的，也不敢妄自猜测……”
秦舒棠从地上爬了起来，膝盖上沾上了些灰尘，她没有拍去，而是站的笔直，道：“王爷不要多虑了，皇上自然会知道王爷的苦心。”
“我能有什么苦心。”
“皇上定能体谅……”
“你我都不是皇上本人，哪里猜的了他心中想着什么，不过这么多年来我唯一知道的，皇上是爱惨了她……”
“……”
秦舒棠没说话了，唯独这句话，她是十分的赞同。
皇上的确是爱惨了她，否则也不会在两年前秋猎回归的那天晚上，带了那么多吃食回来讨她欢心，而且那些还都是皇后爱吃的，唯独在那一日，她见到了和昔日不同的皇帝，浑身散发着不是以往那令人害怕的庄严气息，而是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包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