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仙宗的晨钟还未敲响,四重山的试剑坪已人声鼎沸。王思引踏着晨雾而来,腰间悬着的佩剑“惊鸿“泛着冷光。她望着广场中央那座百丈高的聚灵碑,碑身密布蛛网般的裂痕,像极了她此刻纠缠的思绪。
“这次排位赛不简单。“姜圆圆攥着她的衣袖,“听说肖家二少在剑上抹了情蛊,若你输了......“
话音未落,三道剑光破空而至。肖家二少肖云逸踏着青鸾而来,身后跟着两个锦衣少年。他手中提着鎏金食盒,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师姐,这是我亲手做的荷花酥,比去年那盒多了三成糖霜。“
王思引剑锋微抬,将食盒击落山涧:“肖公子若真有心,不如将心思花在剑术上。“
肖云逸脸色骤变,手中折扇“啪“地展开:“师姐莫要忘了,三长老的承诺......“
“三长老的承诺与我何干?“王思引突然并指成剑,在聚灵碑上刻下“飞花入梦“。霜雪般的剑气顺着碑文游走,竟在黎明前凝出半句诗痕。
观礼台上顿时哗然。按规矩,唯有前十名的锻魂境引子能留下痕迹。此刻距离比试还有一个时辰,她竟已刻出诗句!
“好大的胆子!“五重山传来威严喝声。三长老李玄机端坐云纹轿中,手中茶盏摔得粉碎:“王思引,你可知这是锻魂境试炼,不是儿戏!“
姜圆圆突然扯开王思引的衣袖,露出臂上暗红的咒印:“长老明鉴!昨夜有人在她修炼时种了锁魂咒!“
人群如潮水般退开。王思引反手扣住肖云逸手腕,剑气顺着经脉直刺天枢穴。肖家二少惨叫一声,袖中滑落半张泛黄的婚书——那竟是冯旺叶的笔迹!
“原来养父的'遗书'是伪造的。“王思引捏碎婚书,碎纸化作青鸟飞向五重山。三长老的护体罡气应声而破,露出袖口狰狞的青阳剑纹。
肖云逸突然狂笑,七窍涌出黑血。他背后浮现出青面獠牙的魔影:“既然瞒不住,那就掀了这诗仙宗的遮羞布!“魔影利爪拍下时,聚灵碑突然迸发万丈霞光。
王思引的识海剧烈震荡。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闪现:冯旺叶在战场剖心镇魔、养母在祠堂以血画符、还有她自己——在某个雨夜将玉佩刺入惊鸿眉心。最后定格在惊鸿消散前说的那句话:“九世轮回终成空,莫待白头悔匆匆。“
“叮!“
剑鸣声将她拽回现实。王思引的佩剑正钉在肖云逸咽喉,剑身映出她猩红的眼。观礼台上一片死寂,直到姜圆圆突然尖叫:“思引!你背后!“
聚灵碑顶端浮现血色诗句,正是她梦中那首的残章。但最后两句被某种力量扭曲,化作“花开一落此为劫,剑断人亡天命从“。
“原来如此。“王思引收剑入鞘,指尖抚过锁魂咒残留的灼痕,“你们怕的不是联姻,是怕我发现锻魂境的真相。“
三长老的云纹轿轰然炸裂。青阳剑宗的长老踏着剑雨降临,为首者手中长枪直指她眉心:“交出分魂印记,留你全尸!“
姜圆圆突然挡在她身前,掌心亮起冯家血脉印记:“你们找错人了!“鲜血溅上聚灵碑的刹那,碑文突然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九道以心血凝成的剑痕,最末一道的日期正是今日。
王思引忽然想起惊鸿消散前的眼神。她伸手按在碑文上,体内蛰伏的分魂突然震颤。当第一道剑痕亮起时,整座诗仙宗的地脉都在颤抖,非入深林传来此起彼伏的妖兽悲鸣。
“九转玲珑局,开!“她轻声道。
聚灵碑轰然炸裂,漫天碎石在空中凝成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浮现出不同的记忆碎片:有冯旺叶抱着婴孩在雪夜奔逃、有惊鸿在忘川河边刻下血咒、还有她自己——站在某个青铜巨门前,手中玉佩正与门上凹槽完美契合。
观礼台上一片死寂。青阳剑宗长老的佩剑寸寸崩裂,三长老的假发髻跌落在地。王思引望着聚灵碑上新浮现的诗句,终于读懂最后两句的真意:
“剑引九霄破虚妄,此心安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