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麦尔·本·艾比·赖比阿(五首)

欧麦尔·本·艾比·赖比阿(umar bn Abī Rabī‘ah,644—711),著名的艳情诗诗人,生于麦加古莱氏族一华贵之家。诗人风流倜傥,常与贵妇名媛、歌女优伶交往;又常在朝觐路上与女客调情,并把自己的偷情艳遇写成诗歌,供歌女广为传唱。有诗集传世,多为情诗。诗集于一八九三年首次分别印行于莱比锡与开罗。他使艳情诗自成一体。特点是具有故事情节,有对话调情,描写细腻,语言流畅。后人公认他是阿拉伯情诗宗师。

从家乡,我给你写信

从家乡,我给你写信,

如痴如迷,思绪万千。


孑然一身,郁闷难抑,

皆化为泪水涟涟。


胸中思念的火焰

使我彻夜难眠。


我一手攥着心,

一手擦拭着泪眼。

啊,请对这颗心垂怜[7]

啊,请对这颗心垂怜!

  一片痴情,充满爱恋,

梦呓般念着美女的芳名,

  她的明眸总把秋波闪。


她走路是那样婀娜多姿,

  既从容又傲慢,

像柔嫩的树枝

  在树上摇曳、抖颤。


每当她出现在面前,

  我的眼神就会慌乱,

直到她走远了,

  渐渐消失,不再看见。


有一天晚上,

  我见到了她和她的女伴,

她们悠闲地漫步

  在“伫立处”与玄石间[8]


我心中正想着她,

  她心里也把我念,

命运就做好了安排,

  我们不期相遇在夜晚。


淑女个个多俊美,

  苗条的腰身洁白的脸,

娴雅地轻轻移步,

  好似羚羊一般。


她们是那样美丽,

  美得不啻天仙,

却又庄重、温淑,

  半含娇嗔羞红了脸。


她开口时,女伴都洗耳恭听,

  听她倾心而谈。

她们都尊敬她,

  听她金玉良言。


“我们总走不好‘绕行’[9]

  都因欧麦尔把心搅乱。”

一个女友对她说。

  而她则对女友指点:


“好妹妹,你要把他阻拦,

  让他认清我们的脸;

然后再羞答答地

  对他暗送一个媚眼!”


女友说:“我已暗送秋波,

  可他竟不肯靠前。”

说罢她匆匆站起,

  急忙跟在我的后面。

这就是命运

自从我与你相认,

床上就长满了针。


我责怪心竟让一个姑娘乱了方寸,

心说:“莫抱怨吧,这就是命运!”

幽会

不见月亮,天是那样黑,

我溜出门去,同她幽会。


她让我尝到了甜美的滋味,

——好似蜜汁之中掺清水。


我们玩了整整一夜,

直至雄鸡报晓把人催。


她摇醒了我,不安地说——

未等开口,先流下了泪:


“天亮了!冷风中露出晨光熹微,

快起吧!莫张扬,将我的名声诋毁!”

芳原相会

何不问问贝坦·哈利亚特的废墟:

这里为什么会如此荒凉,人去地空?


废墟也许会沉寂,令人惆怅,

也许会让人回首往事,触及心中的伤痛。


我不禁想起美丽的杏德和她的女伴,

当年欢聚之日,心中只有万般钟情。


从不理会别人说三道四,

也从未想到会各自西东。


朋友提起了她们是如何美丽,

使我心病复发,想起了昔日的爱情。


朋友对她们赞不绝口,我说:

“真该死!你又勾起了我心中的隐痛。


如今我对爱情已经万念俱灰,

你能否重燃我心中的火,治愈我的心病?


不过,你对她们的赞美也未免言过其实,

我看世上没几个佳人会有那样的姿容。”


他说:“你可以随我去,亲眼看看嘛!”

我说:“那怎么行!人家会说我不正经。”


他说:“你可以蒙面,披上斗篷,

前去问候,规规矩矩,老成持重。


我可以领着你绕着道走,

避过众人耳目,免把是非生。”


我听从了朋友的建议,

牵着骆驼前去,急急匆匆。


谈话间,我们都露出了自己的脸,

姣美的容貌岂肯遮遮蒙蒙。


她们明知是我,却佯装不认识,

说:“一个走累了来搭讪的牧人,素昧平生!”


谈了半天,她们才吐露真情:

“你以为化了装,能把我们欺哄?


实际上,哈利德是我们派去的,

行前,我们早把事情商量定。


你不过是依照我们的安排前来,

我们也是相约而至,岂是邂逅相逢。


在这风景如画的芳原绿野相会,

赏心悦目,还可避开众人的眼睛。


深得名媛闺秀青睐的贵介公子哟,

今日理应同我们玩乐,纵情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