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严冬心情也有些沉重。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放任感情的洪水很不应该,但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她。看着杨小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痛恨自己当前的身份,不管是作为老师还是作为人夫。
一到家严冬就有气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一会儿张娜从健身房回来了,她讲了自己今天练的项目和健身房里肌肉男的身段就去冲澡了。严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等张娜从卫生间出来时他已经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睡着了。
“醒醒啦,醒醒,你怎么搞的?最近学校事情很多吗?”张娜一边使劲推了两把自己老公,一边要将他肚子上的手机拿来放在茶几上,谁知手才一碰到手机,严冬就一把紧抓了过去,眼睛也噌地睁开了。
“你干嘛呢?”严冬猛地大声问道。
张娜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诧异又带着怒气地瞪了一眼,回应他:“你说我干嘛呢?一下班就像个死人一样的,也不知道给人弄点吃的。还有理了?”就气呼呼地进了卧室。
严冬对她这一番话也不做任何回应,自顾自的拿起手机进了卫生间,“嘭”一声摔上了门。
杨小羽洗漱完毕时已经快十点了。严冬发来了消息。
睡了吗?想你。
小羽心里瞬间被这一句温柔的想你所浸透,像是一方清透见底的池塘被春光刚刚融化的雪水所浸满,白天时,春光爱抚和环抱着她,夜晚时,月光铺撒下来抚慰和亲吻着她。
她看了看窗外的夜空,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给他。严冬很快就回过来。
你知道我现在做什么吗?
在做什么?
写信,改天要亲自拿给你。
这一夜,杨小羽睡得很香,她梦到他们又回到了大学校园。为给她买冷饮吃,严冬排了很久的队。
工作的事情,看起来已经无力回天了。虽然人不在婉城,但阿玉告诉小羽,陈婉珍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桌上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根据她的小道消息,下周一陈婉珍就要调到小羽他们部门了。
小羽看到这条消息时,之前感情上小小的慰藉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成了一蹶不振的疲惫和虚无感。但是越是临近项目尾气,越是有更多琐碎繁杂的事情要每日跟进,容不得任何差错和疏忽。小羽将笔记本电源按下,简单理了理桌上的一堆文件,走出了办公室。她需要短暂地出去透透气,要不然真要憋闷坏了。
春天已经接近尾声了,空气里有悠悠的青草香,阳光用温热熨帖了一切,然而流连的春风仍旧会猛地去扑击校园的某一个角落,瞬间打破先前的平静和煦。
正当小羽被眼前的景色安抚的差不多时,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李星。她说关于展位布置和后勤方面外包商有几个问题要和小羽再次确认一下,叫她尽快回电。
关于外包商方面,小羽一直觉得比较省心,哪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也是状况百出。由于展台布置的绿植供应商掉链子,现在临时启用其他供应商成本上升已无法避免。这还不算,由于疏忽,岭大出版社展台的LOGO色号明显与校方提供的有很大差别。
小羽觉得这都是外包商做事不靠谱的罪证。但眼下明显不是给他们下结论的时候,只能用合同上要求的条款去一一跟进,最迟一周内要全部妥当到位,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下班前严冬打电话过来,要赶在小羽回去之前请她吃饭。小羽快速收拾完毕也没多想就下楼了,严冬的车仍旧停在上次的街角。
这次是一顿正餐。在一家颇有格调的私房菜馆。慵懒的英文歌,空气里混杂着淡淡的花香和浓郁的菜香,在灯光昏黄的临窗小桌前,小羽只觉得心情轻盈了很多。看着严冬默默地点菜,低头,用复杂的眼神看自己,她有了恍惚的感觉。
“忘了工作上的烦恼吧,我要了瓶酒,度数不算高。”严冬一个帅气的响指,笑容可掬的小伙子就开了酒,“嘭”的一声,杨小羽觉得自己的心房像是也被猛地撬开了。
微甜的红葡萄酒在杯底荡漾,一小口下去,小羽觉得散发着蓝莓、橙香的酒水顺着喉咙凉凉的滑了下去,继而持续、细腻的温暖也由下而上的从心底缓缓升起,让她微醺中面如桃花,娇羞中透着妩媚。熟悉的暧昧比以往更加的浓烈,像极了这酒的后劲,等几道菜下肚,小羽只觉得有点飘飘然的醉意悠悠的浮了上来。
严冬结账后,他俩出了餐厅。街上灯光依旧,夜色微凉中严冬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像当年在大学时一样。
没有挣扎的剧情,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发生了。严冬陪着杨小羽进了她的公寓。进门的瞬间,小羽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清醒了,她让严冬换上了一次性拖鞋,自己进了卫生间。坐下时,她有点后悔刚才脑子不够清醒,不应该带他这个有夫之妇进自己的闺房,是的,这里就是目前的闺房。并不是因为要为谁守身,而是,而是她觉得自己还没想清楚。
“哦,我今晚喝得多了,这,这都快八点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小羽低着头,脸烫的厉害。
严冬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走了过来,两手轻扶住她的双肩,水波荡漾的双眼饱含深情地看着她:“你就这么希望我回去吗?杨小羽。看着我,告诉我。”
小羽极力避免和他的目光相对,她扭着头,抿了抿嘴,严冬两只手将她的脸庞抱住,低头轻轻吻了吻,先前的酒香在他们鼻翼间萦绕。
小羽能闻到他衬衣领上香烟的味道。她觉得即疲倦又幸福,好像身体里每个细胞都慢慢地在自己心的摇篮里摇曳着即将昏昏欲睡。严冬将手伸进她的长发里:“小羽,我很抱歉,但我真的忘不了你,真的爱你,你知道吗?”他说这话时呼吸沉重,好像在用尽全身的力气。
小羽微笑着,但是闭着双眼,因为这样她就不用看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了。严冬又亲吻了她的额头,小羽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潜藏的感情,这让她很感动。她说了声:“嗯,我也爱你。”作为回应。
屋子里静的出奇,只有他们俩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小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沉沦在严冬的泥淖里不能自拔了?虚无缥缈的世界里,仿佛有了某种声音在呼喊。严冬的手将她的上衣从腰部拉出来,那双大手开始探索着往上,再往上,突然间,小羽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用力地将严冬的那只手从她上衣里推了出来。
严冬低头轻声问着,“怎么了?不给我啊。”
小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怕扫他的兴,又怕自己明天后悔,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刚拉他出来的那只手又松了下来。严冬再次将手伸了进去,用力地抓了抓她背部、腰里光洁的肌肤,小羽闻着他熟悉的味道,只想将这种气味收集的越多越好。但当他再次将手伸进她胸部方向时,她再次紧抓住了他的手。
这次,严冬没有问什么,而是轻轻地将手放了下来。
他声音低沉地问她:“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转而将小羽紧紧拥入了怀里。
小羽不知什么时候眼里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被他这么紧紧一抱,她突然间就泣不成声了。她使劲地推着严冬,不断捶打着他宽阔的胸膛,哀怨中满是心酸和无奈的痛楚。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她哽咽着重复着。
严冬却将她抱得更紧了:“怪我,怪我,都怨我好不好?你打吧,只要你开心。”
小羽的脸上感受到一滴冰冷的水,她抬头看着严冬,他那双迷人的丹凤眼里原来也早已泪眼婆娑了。
两人正亲亲我我的难分难舍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吓了小羽一跳。原来是严冬的爱人张娜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