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夸奖,中午不知道你怎么安排,如果方便我们可以先见个面聊聊,晚上再请你吃个正餐。”杨晓明提议。
“哦,那多不好意思,让你跑来跑去的。”
“没关系,我记得你说外派到了儋州的一所大学,我刚好下午要去省医院看个人,不知是哪所大学?”听起来他计划性很强,当然,也不是专程来看她的。
“岭东大学。那你先去忙别的事情,我们晚上再见吧。”小羽听对方坚定又稳重的口气,也不好意思再让对方听出自己娇矜的一面。
“哦,岭东大学啊。”不知何故,杨晓明一听到是岭东大学就一反常态的突然沉默了。
随后,小羽匆匆在校食堂吃完午饭就回办公室休息。正在似睡非睡中被手机铃声惊醒。她妈妈打来电话,一张嘴就问她为什么不和张志好好的相处了?
本来还想随意搪塞几句挂了再续上刚才的睡梦,却被妈妈这一句瞬间浇醒。她想起小时候港剧里三角恋的一方,被另一方猛地泼了一脸的冰水。
“哦,妈,也不是我不好好相处,是……是最近有点忙。”她还没想好具体的理由,虽然事实上真没有理由。
“忙啥呢?啊?人家那小伙我见过,白白净净的又有礼貌,也门当户对,多好的!咱自己也就这样子了,还想挑多好的啊?”妈妈听起来是气坏了。
“嗯,他是挺好的。”小羽不想再争辩了,只等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后面也不记得她还说了什么,脑海里浮现出那天临走时张志不舍的眼神和低头关门的样子。
挂了电话,她再没了一丝睡意。拿起手机翻看和张志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次他发来的消息已经是两周前了。其实她也想过去问问他最近在忙些什么,但是和假意的关心比起来,她更愿意真实的心硬。想起欠他的口红钱,她翻了翻他的生日,在4月底的那几天设置了提醒。
下午小羽将一周来的工作进行了简单地总结,同时将目前的工作进度和接下来的计划做了简要规划报给了任经理。她好奇到时候谁会被派来和她搭档。
下午一下班,小羽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因为10分钟前杨晓明发消息过来说他再有10几分钟就过来。本来她想拒绝他来这个地方找她,一来怕自己看到他和想象中差距太大表现的太明显,没了风度,再就是怕再碰到严冬,但听着他坚定的语气,她感觉如果再做推迟明显太不近人情了,只能勉强应诺。
严冬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虽然他们目前没有孩子,每天的二人世界一定是蜜里调油的欢愉,自己真是不可求药的愚蠢至极。一想到这里,小羽就觉得轻松了不少,但还是磨磨蹭蹭的收拾。等到卫生间里没人了,她对着镜子里看起来清瘦的自己勉强的笑了笑,还是觉得自己的脸没之前丰满了,尤其是颧骨,突出了不少。她低头收拾好就缓缓下了楼。
每下一步台阶她都觉得心跳又快了一个频率,等到出了办公大楼,小羽不停地用冰冷的手背冰自己的脸,心想今天是周五,应该没人能看出她的异样。
她低头看手机,杨晓明说自己到学校南门口了。小羽只觉得心再一次狂跳不已,后悔将自己置于这般尴尬的境地,纯粹是自找苦吃。她强做镇定地抬了抬头,朝大门口张望,只见在东侧的台阶上一个瘦高的男人正在低头看手机,想必就是杨晓明了。
他上身是藏南色短款棉服,下身是黑色牛仔裤,戴眼镜,肩上随意挂一个黑色小包。看起来轻松自在的样子。
小羽也在心里暗示自己放轻松点,就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杨晓明就抬起了头,刚好迎上了小羽的目光。黑色镜框后是一双丹凤眼,眼线不长但透过它,小羽好像看到了一个宁静的世界,和他高耸的鼻梁一起,有一种让人安心的舒适感。
“你是杨小羽吧?”他先开口笑笑地问道。
“是的,你是杨晓明?”小羽略显尴尬地说着,同时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朝别处瞥了几眼。
他轻轻从台阶上做了个跳跃的动作下来,顺手将肩上的小包提了提说:“我俩同一个姓,几百年前绝对是一家人。”说着坏坏地看了小羽一眼。
见她没说什么,他接着说:“我已经定了一家点评不错的餐厅,也不远,我们这就去?”他侧脸用暖暖的目光扫向她,轻声问着。
“说好的我请你呢,是哪一家?”一走动起来小羽觉得先前的拘谨感好了很多,加上杨晓明身上邻家哥哥的亲近感,她的心情也一下子明朗了很多。
他脚上是一双深棕色的皮质休闲鞋,样式简单大方。个子应该至少有一米七四的样子。他们聊了一路,小羽知道他这次来是参加一个培训会,会后又去一家分公司见了大学时的好友。和张志比起来,小羽觉得杨晓明开朗很多,和他聊天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这让她感觉非常好。
杨晓明选的是一家离岭东大学不远的意式餐厅。餐厅外布置的很是田园,虽然是隆冬时节,常绿的小型香樟树点缀在不大的门庭两侧,左侧是几株山茶树,花生米大的红色花苞密密麻麻顶在树梢。门庭上环绕的爬墙植物只剩下干枯的细茎,可以想象出夏季时曾是多么的风情万种。几张木质桌椅整齐的摆在不大的小院里。
餐厅里人不多,昏黄的灯光下慵懒的爵士乐弥漫其间。餐厅弥漫着西餐特有的香料味,即使是没有食欲的人也会蠢蠢欲动想吃点什么。杨晓明领她坐到靠窗的一角,桌上粉色的蜡烛发出飘忽的亮光,整个氛围充斥着暧昧的浪漫。
一坐下,杨晓明就笑笑地盯着小羽看了看,没说什么就招手点菜。小羽也笑了笑没说什么。他挺会点菜,意面、汤菜,小食和沙拉搭配的很好,能吃饱但不撑。其间他讲了几个笑话,虽然有点蹩脚,但在那种氛围中,小羽看着他眼镜后那双平静如海的柔和眼神,心里升起了久违的幸福感。
“怎么样,你吃好了吗?”他温柔的问。
“吃好了,谢谢你!这家菜味道不错,你也很会点菜。”小羽觉得自己的回答也和刚才的笑话一样的蹩脚。被他盯着的某一刻,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将头转向窗外或是看向餐厅别处。坐了一会,他俩就来到了街上。杨晓明聊起了他家里的情况,他家还有个妹妹,他是家里的长子,出生在皖北农村。他没有直接问小羽的情况,作为必要的回应,小羽说了她家的情况,她和母亲的关系。他静静的听着,不时露出适当的笑容像是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天越来越晚了,街上的行人也稀少起来。他挡了辆车陪她回公寓。
一天的工作下来,加上在外头逛得大半个小时,小羽觉得脚有些不舒服,一上车就有了点困倦,杨晓明好像看出来了,就贴心的要师傅调低了音量,轻轻一把将小羽的头揽靠在他的肩头。这一揽,小羽反倒清醒了不少,但脑海里却浮现出严冬那面无表情的脸。她往后坐了坐,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先前完全靠着的头轻轻地抬了抬,杨晓明轻声在耳边问她是不是没坐舒服?她说只是换个姿势。
小羽奇怪他们不说话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尴尬,在外人看来肯定以为他们是已经相处有段时间的情侣了,在某一刻小羽也有过这种错觉。
师傅提示到目的地了。小羽坐起来用手机付钱却被杨晓明拦住了,她觉得过意不去又抢了一回还是被他抢了先机。
夜晚的儋州在冬夜里让人头脑一下子清醒起来。杨晓明朝公寓里看了看,两手插兜,笑笑地问她:“你这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