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推销
金枝心里一酸。启源的话，蓦地令她想起去年，她被杨二赖子和村民抢竹子的时候气的要走，牛明辉求她去他家的情景。牛明辉还说他奶奶可厉害了，可以保护大姐姐不让别人欺负。
“这边的孩子真的是——”李蕾感慨，生活条件和城里，没法比。她是第一次来山区。以前有同学来支教不到三月就叫苦连天，到了 一年撒丫子跑回去了，不知道金枝怎么呆得住的。
“唉。”金枝叹口气想说这里的留守儿童太多都挺不容易，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说了李蕾又要说她讲大道理。
“李蕾姐，你现在歇一会儿，我和燕子把这点尾货装完车和你一起去厂里。”
“欧了欧了。”李蕾胡乱摆手，低头心疼自己的腿。她的肤白皮美大长腿啊。此刻蜿蜒的紫药水像长城一样盘踞了她半个小腿，伴着阵阵的蜇痛。
金枝和燕子像搀扶皇太后一样一左一右的扶着李蕾的胳膊。李蕾踮着脚在沟沟坎坎的土路上，从燕子家蹦到了厂院。
胡兴财老婆图凉快，在车间门口绑箱子，看见了这造型，第一个撇嘴，冲离的她近的人说：“啧啧这城里大小姐皇太后啊，多大的伤还俩人扶着。”
“干活吧。人家是特意请来的专家。”
“哎呦天呐，矜贵的。我当初生完孩子也没这样。”
“你生完孩子就忙着抓别人生孩子去了。”
“哈哈哈——”干活的人一阵哄笑。
金枝把李蕾扶进院里，忽然从斜后方冲进来一个小黑泥鳅，他话也不说，从背着的筐篓里拿出一把绿莹莹的叶子草，搁在门口干净的地方，转头就跑。
“哎，牛明辉你回来！”金枝喊他打算问他 怎么不上学的事。
“我打工挣到钱就赔医药费。”牛明辉扔下一句话就跑远了。
“这小子，谁用他赔了，多大的事啊。”李蕾倒脸红了，她没想到这莽撞的孩子这么认真，但也很逗比：“急吼吼跑来送一把小草？什么意思。”
“啊！”燕子捡起那捆草，脸上露出惊喜，哒哒哒的去井边洗干净。
“李蕾姐你不知道这草是药，止血消炎，我亲眼看见的效果还不错呢。”
“草药？中草药？土方法？”李雷挺好奇。
“哈哈李蕾姐你还别不信，土方法治病。”
正说着燕子把草挑一半老的叶子洗干净，放搪瓷碗里。金枝把李蕾扶到办公室，心道，燕子这要是用嘴嚼碎了给李蕾敷上，李蕾能接受吗？够呛。金枝眼睛看着李蕾的表情，再看着燕子的举动，担心又不好说什么。没想到燕子也聪明，她从厨房找来擀面皮的杖子，把草叶在碗里捣碎，来到李蕾这边：“啊——”就用竹片挑草的汁液连着糯糯的糊糊。
“燕子给你来个自然疗法。”
“这，可以吗？还真，糊上草药。”暗绿色黏糊糊的，一股怪味，李蕾瘪嘴。本来这腿就画上紫色了，再涂点绿，成调色板了。
“入乡随俗肯定有效果，山里医疗条件差，自古就用土方法。没效果就不能流传下来了。”
李蕾无可奈何苦笑不得的把整个小腿豁出去了，任凭燕子蹲在眼前，把绿呼呼的半碗玩意儿都糊在紫药水上面。
“李蕾姐，你这腿破的是时候，我今晚到N市，明天不一定回来，你正好休息一天。在镇上慢慢走走。”金枝下午送李蕾回镇的时候，开着车，没话找话。实话说，金枝是真挺佩服李蕾的专业。一些生产中的问题，老师傅们琢磨数日，甚至数月，在她说起来，迎刃而解。经验和知识，是个好东西。尤其设备这一块，金枝也一直在考虑。扩大规模不能再靠人工，和几台土设备，必须要有专业设备。
“这破地方有什么可看的。”李蕾望着窗外的悬崖峭壁，心里想的和金枝完全不一样，那个金燕竹器厂，她觉得简直就是小作坊。她在想一会儿何晨星看见她的腿回什么反应。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伤算是为他而负的。不为了他，谁来这里嘛！
“也有，十多里外有鸽子泉，有飞瀑。爬的高还能看见梯田。等你腿好的我带你去。”金枝上次去云龙盘一路上，路过不少好看的景致。当地人不觉得什么，对喧嚣闹市长大的人来说那就是风景。
“再说吧，等星星休息的时候。”李蕾懒洋洋道。
金枝瞬间又清醒过来，自己这边不设防，原来在李蕾心里，防的严严实实。
“额呵呵。”她讪讪笑着没再说话。小货车很快在镇上把李蕾放下，奔N市开去。
到N市的时候天擦黑，快七点了。金枝找了常去的旅馆，安顿下来就给老爸帮她联系的家私城市场部的张经理打电话。
后来金枝才知道，那个坑她的高经理前几年和老爸打交道的时候，狮子大开口要大额回扣没要到，所以落井下石。去年发生了她上告的事情后，高经理被撤掉去看仓库。市场部新上来的张松经理恰巧是老爸的老朋友。这样金鹭凡一来说销售积压产品的事，张松马上答应帮忙。
金枝拨通张松的电话，对方正在下班的路上等红灯。
“你是金璐凡的闺女。”听筒里传来苍老带着沙哑但很干脆的声音。
“事情我知道了，我们商场可以给你分点产品，但是大量的话，我建议你到批发市场。我给你联系了朋友。等下我到家把他电话发你手机。”张松说话其次咔嚓，
“谢谢张伯伯。”
“不谢，绿灯了，到家发信息。”张松说完挂了电话。
金枝耸耸肩，挑挑眉毛，事情太顺利了。顺利的出乎金枝意料。到底老爸是老江湖。金枝现在明白，一个人办事啊，光有冲劲不行，还是得看机缘，看遇到什么人。像去年的高经理，哎，那就是给自己渡劫的。如果不是遇到他从中作梗，自己也不会来到牛角村开厂，也不会体验另一种生活，一切都是机缘吧。
N市的批发市场，金枝第一次来，以前她一直以为是卖茶叶批发茶叶的，竟然不知道也批发竹器，看来自己市场调查这块还欠缺啊。
批发市场在N市的西北，交通上方便毗邻大城市。原本批发以茶叶为主。这两年增加了一部分批发竹器的面积。
金枝按着张松提供的市场位置和店名很方便的找到了‘竹铭’竹器店。
这家竹器店是批发市场里最大的竹器批发销售商行。是两个档口合在一起装修成一个大店，主要以批发大型竹制桌椅和竹床为主。兼有批发部分小型竹器，筐啊，鸟笼啊之类的摆设。金枝特意起个大早，天刚亮就来了。批发市场的都是赶早营业，批发。近途客户都是早晨批货白天卖。金枝就是来看看批发市场的生意怎样。
“让过让过，别挡路嘿。”金枝正在看就被身后骑电三轮的老头吆喝了几嗓子，见她不躲恨不得下来推她。
“哦不好意思。”金枝闪进‘竹铭’店里。暗暗自语，这里生意火爆啊。
“美女喜欢什么，我帮你参谋。”见金枝进去，门口埋头开票的导购抬头问。
导购是男生，现在店家考虑的实际，男生既可以导购还可以理货，搬货。凌晨上班又比女生安全。
“谢谢。我来找人。”
“哦。”男生又低头整理单子，偶尔抬眼看看进来的顾客有没有需要导购的，凭经验，他基本能看出来谁是批生意的，谁是闲溜达的。
金枝见男生又接待其他人去了，也没再说，干脆在店里转转。
过了一阵子，男生抬头看见金枝还没走。有点怀疑：“你找谁？”
金枝掏出张松给她的名片：“陈修贤。”
男生睁大了眼睛仔细看金枝，提高声音：“老板，我看看在不？”实际上男生就是通报一声。老板想见就说在，不相见就说不在。
金枝了然，跟了一句：“张松伯伯让我来的。”
“啊，老张说的那个金凤凰是吧。”里间突然钻出来一个光头。
啥金凤凰。还成代名词了。金枝笑：“嗯是。”这个三十多岁的胖秃头仔细打量金枝，伸出大拇指：“听说你把老高都搬到了。”
“啊？没有没有。”金枝简直被吓到，急忙摆手。这个锅她可不能背：“我哪有那个本事，千万别给我套这个功劳簿。”
“这小胆。放心吧，老高不敢把你怎样，他有把柄在老张那攥着呢。”
“哈哈。”金枝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抛一个哈哈。
“东西带来没？”
“带来了。”
“走验货去。”
“哦。”
陈修贤伸臂一挥手走在前面，搞的像那啥似的。金枝蹙眉带笑，这人有点奇葩，但显然不拘小节，好相处。
好相处的陈修贤在看了金枝车厢里的货之后很满意，但是砍价一点不好相处。
“全部三折我都包了。”
“四折？有点狠。”金枝吃一惊，我成本不要钱，运费不要钱？白搭功夫不要钱？退一步说就算我处理积压产品，这些我情愿出，那产品加工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