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你怎么在我床上

第730章:你怎么在我床上

不知在虚空中坠落了多久,触及地面的那一瞬间,沈流年下意识的一声惊呼。

猛然睁眼,瞳孔一时间适应不了周遭的光线骤然缩小,饶是这样,仍然被强光刺激的泪流满面。

抬手想要遮一下光线,奈何手臂半分力气也使不出,索性随它去了,半眯着眼打量被打了厚厚一层马赛克的世界。

耳边嘈杂的人声由小变大,像是从被人拧开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直至灌满整个耳朵。

可惜电波扰扰,人声嘈杂,她是半句也没听清楚这‘收音机’里在说些什么。

沈流年泪眼模糊的看着床顶熟悉的帷帐,脑壳儿生疼。

就好像……灵魂被人从半空中狠狠的踢回到身体里一样,哪哪儿都不舒服。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赶苍蝇一样的晃了晃。骨节分明的很,沈流年瞧见那修长的手指指腹上,长满了薄薄的茧。

……谁?

顺着手掌看过去,目光不期然落入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中。

真好看……

但是怎么……这么熟悉?

沈流年有些晃神。

凤眼的主人原本雾气缭绕的眼睛,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星河漫天。

似乎扭头说了些什么,周遭的人声弱了不少。木门开合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传来,屋里的光线随即暗了下来。

有长了薄茧的指腹拂过她泪眼朦胧的眼眶,携去满眶的泪水。触之温凉,带着些许粗糙感。

那人瞧见沈流年一直在看自己,眉眼一弯,张口似是说了一句:

“睡吧!”

像是巫婆的诅咒一般,沈流年当真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然夜晚,守夜的梆子也不知道敲到了几声。屋子里零星的燃着几支蜡烛,黄豆粒大小的烛火闪着昏黄的温暖光线。

沈流年侧着身子,盯着一旁桌子上燃着的烛火愣神。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犹如梦境一般,难辨真假,如果可以,她宁愿相信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醒来便什么都过去了……然而理智却告诉她,‘沈流年’是存在的,离魂也是事实,她用杀了沈闫氏为筹码,换来了活下去的希望,那就一定要履行这个诺言。

不履行的话,也不会怎么样吧?只不过百年之后在奈何桥上相见,定是要打的头破血流了……

眼前飘过两道影子缠在一起打架的画面,沈流年忍不住咧了咧嘴。

估摸着因为毒发的原因,她的唇干的很,也不晓得多久没有沾过水了,唇上的死皮一片一片的都翘了起来,这么一笑,生生扯开了两道裂口,疼的她直吸气。

真是该死的柔弱体质!

皱眉轻轻碰了一下唇角,沈流年想要掀开被子给自己倒杯水。

一掀没掀动,再掀依旧没有动静,这才发现今日盖着的被子似乎比平日的重的多。

薄被子自打惊蛰时便已经换上了,这么重的被子,莫不是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年的冬天?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得她太阳穴的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

尚未来得及细想,身后传来了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刚从昏睡中新过来的身体赶不上意识,还未翻身看清楚是何方神圣,就被出其不意的抱在了怀中。

怀抱温暖干净,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气息。

出奇的并不排斥,好像相识很久了一般。

怀抱的主人似是受了什么惊吓,抱着她的手臂力气用的极大,手掌却好像在微微颤抖,抬眼望去,只能看见他已见棱角的下巴。

稍稍怔了一下,沈流年艰难的抽出一只手臂,轻轻拍了拍抱着自己的人的腰——她是想拍后背没错,可惜手臂短能怪谁,只能够到腰了……

那人貌似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只是手掌触到这人的腰时,明显的察觉到他一瞬间的僵硬,随即猛然向后退去。

床不是常见的一面靠墙的床,独独占据了里屋最靠里面的中间位置,左右两边都留了空,除了床头,三面都落了帷帐,一步开外还都挂了长短不一的珠帘,出了珠帘,才是真正的下了床。

那人显然是忘了这床的设计,一阵猛退,裹着被子就摔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头还是膝盖碰到了床脚,疼的他一声闷哼。

沈流年看着瞬间清空的床,以及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人,想笑又要顾及嘴上的裂口,憋得着实辛苦。

隔了半晌,地上的人终于是爬了起来,只不过低着头,不愿意见人。

沈流年忍着笑意,拿眼瞧着低着头的人

“你是何人?”

嗓子因为有段时间没有喝水,吐出来的声音微微嘶哑。嘴上伤口流出来的血结了疤,说话的动作稍稍大一些就撕扯这疼,是以沈流年的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

似是没料到醒来的人问的头一句话会是这个,一直低着头的人猛然抬起了头,撞红了的额角军功章一样的挂在额角,四周肿了一片。

“……阿畑,你不记得我了?”

早晨阿畑毒发,命悬一线。幸而母妃送来的解毒丸,虽治标不治本,但好歹是保住了他一条小命,安顿好了之后太医却拉着他到一边,说解毒丸吃的有些迟了,估摸着会有一些后遗症。

……莫不是,这后遗症就是失忆?

“我是南清禹,还记得我吗?”

少年着急的样子像是要扑过来,靠近床边却又讪讪的收住了脚,弯腰在床前蹲下来,手足无措的样子。

沈流年不说话,盯着眼前的人仔细的瞧

少年模样生的极好,眼睛尤甚,狭长的凤眼盛满了星河,笑起来的刹那如同雨霁天晴,悲伤起来却好像彗星雨落。

从悬崖上落下去时,看见的就是这双眼睛啊……

……只是因为当时,真心实意的担心自己的只有这么个人吗?

沈流年无声的叹了口气。

见床上坐着的人只看着自己发呆,南清禹有些着急,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说话的调儿都变了些许

“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模样是俊俏,却是个傻的。

沈流年回过神,微微一挑眉

“南清禹我是不认得……只认识一个拿小和尚做筹码,忽悠着本公子从军的纨绔,不晓得公子你认不认得他?”

语调微微上扬,戏谑之意十足。

“……”

少年不答话,起身去倒水,嘴角的弧度却忍不住的上扬。

没失忆就好……

壶里的水温度正好入口,沈流年一口气喝了两杯,谢绝了再来一杯的好意,拥着被子躺好,挑眉看着面前的人,唇角的笑似有似无

“说吧,你怎么在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