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担忧

第66章 担忧

殷竹竹却没什么反应，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盈盈道：“祖母说这话就是让孙女不安了，为祖母分忧是孙女该做的事情，再说账本出了问题，也得及时发现才好，像今天这事，还好被我知道了，否则，还不知道二姨娘会从中抽取多少了。”

这就是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太夫人一想到那些被秦素素花掉的钱，气的就心疼，就肝疼。

“不过现在好了，以后二姨娘就不会插手这些事了，我想，母亲一定会打理妥善的。”

刚才太夫人已经说了，以后府上的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秦素素来处理，换句话说，这些铺子等于回到了杨婉清手中。

只是这个时候杨婉清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殷竹竹要赶紧回去告诉她，她已经很高兴。

生活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殷竹竹也很幸福，只不过秦素素和她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秦素素回去之后就把房门关上了，殷长空来了她也不见，只说要休息。

要是在以前，秦素素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她可是最喜欢殷长空到她这来的，但经过刚才这件事之后，秦素素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为了保全自己而出卖她，秦素素从来没想过殷长空会这么做，而且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任何内疚的样子，就在跟太夫人撒谎时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不妥。

其实，太夫人的处罚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真正让她寒心的是殷长空的态度，是这个整天睡在枕边对她嘘寒问暖，转眼又插了自己一把刀子的男人。

这种感觉，未经历过的人怎么会懂。

殷长空见秦素素不出来，他也就不再等下去，只吩咐雀儿好好照顾秦素素，自己就离开了。

他这无所谓的态度和话语，更让秦素素寒心。

只是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之前秦素素生气的时候都会大吼大叫，在房间里愤怒的摔东西，但是这一次，她没有任何反应，平静的就像没什么事发生一样。

雀儿看着秦素素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静静的站在一旁，陪着秦素素一起难过。

很久之后，秦素素突然出声，“喜娘呢？”

雀儿赶紧道：“夫人是要让喜娘过来吗？奴婢这就去找。”

她说完，快速退了出去，秦素素出声阻止，“不用了。”

这谜一样的态度让雀儿估摸不定，站在哪里不敢说话。

“你去告诉喜娘，让她走，离开殷家。”

“什，什么？”雀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让喜娘离开，为什么？这件事情和喜娘没有任何关系啊，就算秦素素想生气，也不至于把怒火撒在喜娘身上。

雀儿倒不是好心的为喜娘说话，而是觉得秦素素的脾气有点莫名其妙。

秦素素却不再说什么，她翻了个身，面向床里面的墙壁。

雀儿只好退了出去，去传达秦素素的话。

但实际上，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从喜娘和秦素素合作开始，雀儿就担心喜娘会不会抢了她的地位，好几次看见秦素素大方的给喜娘送银子，她就担心的不行，为此她还在秦素素身边说了很多喜娘的坏话，秦素素之所以不喜欢喜娘，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雀儿的耳边风。

现在好了，喜娘被秦素素赶出府，以后再也不会和她争宠了，真好。

当喜娘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哭着喊着要来见秦素素，却被雀儿回绝。

“雀儿姑娘，我求求你，你就让我见见夫人吧，夫人一定不会让我离开的，一定不会的……”

喜娘拼命的喊叫，抓着雀儿的手死死不肯放下，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她没法接受，真的没法接受，尽心尽力的为了秦素素做那么多事，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实在没法接受。

雀儿却用力甩开喜娘的手，冷笑道：“行了，喜娘，你在我们夫人那也得了不少好处了，何必再贪心不足，夫人只是把你赶出府，又不是让你去死，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可是对于喜娘来说，就这样把她赶出去，和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她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跟在杨婉清身边了，除了伺候人什么都不会做，将来等她老了，还可以攒下一大笔钱，或者依靠杨婉清的救助过日子，但现在她和杨婉清已经撕破了脸，自然不可能，那就只好把希望都放在秦素素身上了。

但是没想到，最后也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雀儿姑娘，你行行好，让我再见夫人一面吧，夫人一定会改变主意的，我跪下来求你了……”

喜娘说着就要跪下来，又被雀儿扶起，“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夫人决定的事情从来没人能改变，好了，你快点收拾东西吧，太阳落山之前务必离开殷家！”

雀儿下了最后的通碟，趾高气扬的离开了，只剩下喜娘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沦落到这样的下场了呢。

她一旦被赶出去，就没了经济来源，家里怎么容得下她。

难道这辈子就这么孤独终老吗？

喜娘不甘心，雀儿不带她过去，那就自己去。

当下，喜娘没有收拾东西，而是跑去了和暖楼。

当然，秦素素是不会见她的，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精力处理喜娘的事，任凭她在门口不住的恳求，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帮她。

而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殷竹竹和杨婉清耳中。

殷竹竹还好，她早就知道喜娘会落个这样的下场，所以丝毫不惊讶，但杨婉清就不行了。

二人正在刺绣，杨婉清一开始还装作漠不关心，但是很快就不淡定了。

她放下手中未完成的手帕，叹了口气。

殷竹竹看了她一眼，心知肚明，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母亲，您怎么了？”

杨婉清朝外看了一眼，摇摇头道：“没什么，娘亲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殷竹竹走过来，帮她揉着手腕，却问了一句，“母亲很担心喜娘么？”

被殷竹竹说中心事，杨婉清也不隐瞒，轻轻点头。

喜娘是做了很多错事，也对不起她，但她毕竟是杨婉清从娘家带来的仆人，已经跟了她二十多年了。

就算喜娘没心没肺，杨婉清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心里纵然恨喜娘的吃里扒外，也的确心疼她。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厚厚的雪地里不断磕头恳求，这样的场景光想想就觉得十分心酸。

殷竹竹知道，杨婉清是个很心软的人，之前她虽然也对秦素素出手过，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自保。

“母亲，不要想那么多了……”殷竹竹轻声安慰，“人各有命，当初喜娘若是能老老实实呆在您身边，现在她还是风光无限，还是落清院的一等婢女，可她如今落到这般田地都怪不到你我，要怪只能怪她贪心不足，和秦素素勾搭在一起……”

殷竹竹说的杨婉清都懂，但她还是心疼。

喜娘跟着她那么多年，可以说把她大半辈子都献给了殷家，最后却草草收尾，实在叫人惋惜。

若是喜娘没有误入歧途，再过几年她便可以回家，到时候杨婉清每个月补贴给她一些银子，她也可以安度晚年。

可惜啊，一手好牌被她打的稀巴烂，又能怪得了谁呢。

在殷竹竹的劝慰下，杨婉清狠了狠心，还是没去救喜娘，任由她在雪地里跪着，向秦素素磕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碧春突然从外面进来，慌张道：“夫人，喜娘来了，正在门口求见呢。”

杨婉清手一抖，绣花针就掉在了地上。

她和殷竹竹对视一眼，却见她摇摇头，不许喜娘进来。

碧春笑道：“这喜娘也真是，在二姨娘那里讨不到好就跑到咱们落清院来，这是什么意思。”

碧春说的不错，喜娘被驱逐出府，第一个找的居然起来秦素素而不是杨婉清，这就可以看出来了。

何况现在府上还有谁不知道，殷家的天已经变了，以后再也不是秦素素的天下了，而是杨婉清说了算。

这种情况下，她还是第一个去找秦素素，无疑是在打杨婉清的脸。

殷竹竹知道，按杨婉清的性子不好回绝，说不定还会留下喜娘做个粗使婢女，便道：“你还让她在外面呆着干什么，赶紧让她走。”

碧春有些惊讶殷竹竹的心狠，但觉得也是在情理之中，见杨婉清不说话便点了点头，出去传话了。

“竹儿，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杨婉清询问道。

殷竹竹摇摇头，“母亲，您不要有负担，这都是她咎由自取，和我们没关系的。”

殷竹竹也得承认，她的确心狠，这大冷天的让她一个半百老人到哪去？但她只要想到前世喜娘做下的事，这点怜悯之情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有因才有果，若不是喜娘心术不正总想着攀高枝，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有人逼她去投靠秦素素吗？没有，还不是她弄巧成拙。

换个说法，若是今日喜娘没被秦素素赶出去，她会来找杨婉清吗？当然不会。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杨婉清却全然没有刺绣的心情，她犹豫了一会，突然起身走到窗户前朝外看着，就看见喜娘孤零零的跪在雪地里，不知碧春跟她说了些什么，她面如死灰，呆了很久，最后凄惨一笑，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杨婉清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和这条帕子一样，揉搓的不成样子。

殷竹竹摇摇头。

想让杨婉清的观念一夜之间就改变，那也太不现实了，还是得慢慢来。

当天晚上，殷长空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回来，而和暖楼的灯早早便熄了，很是安静。

从今天开始，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后面还有更大的风云。

又过了几天，一连好几个艳阳天，雪水化的很快，殷竹竹闲来无事一直制香，也没忘了让人盯着喜娘的动作。

那天喜娘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离开了殷家，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后来殷竹竹才知道，喜娘回了家，说了自己被驱逐出来的事，那一家子人就怒了。

他们骂了喜娘一顿，说她不争气，不会讨好主子，最后把她赶了出来，连一口热饭都没吃上。

李志的反应是最大的，她还等着喜娘的银子还债呢，却得知这样的噩耗，身为侄子的他，居然也动手打了喜娘。

不得不说，虽然喜娘做事很过分，但听见她落了这样的下场，殷竹竹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从殷竹竹有记忆开始，喜娘就已经跟在杨婉清身边了，小时候她还经常带着殷竹竹出去玩，很是慈祥。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了，变得贪心不足，变得越来越奸诈。

思绪被收了回来，殷竹竹叹口气，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一百两银子，让芯儿给喜娘送去。

芯儿很是惊讶，“小姐，您忘了喜娘对您做的那些事了吗？”

喜娘跟在秦素素身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出了不少坏主意啊！

殷竹竹摇摇头，“你只管送去，其余的什么都不用管，记住，悄悄的，千万别让她发现了。”

关于喜娘做的那些事情，殷竹竹自然不会忘，但喜娘也遭到报应了，事情一码归一码，还是做点善事吧！

芯儿点点头，去办这事了。

柳嬷嬷盯着殷竹竹看了一会，突然笑了，“小姐处事倒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