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可愿就此收手？

第551章：可愿就此收手？

沈云峰还不自知，兀自的将沈流年当作为了他的前途，有价值可利用的一枚棋子，殊不知，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以为他的棋子不过是一个待宰的羔羊，殊不知，那颗棋子却是暗自生长的狼，待到时机成熟，他亲自揭开羊皮的那一日，自酿灾祸。

“父亲想要说什么？”

沈云峰一咳，强撑着面子道：“从目前看来，你的祖母对你很是青睐，再者，你的婚事是威北侯自己钦定的，将来在上层女子的聚会之中，你的露面是必不可少，整座沈府将是你的依靠和屏障。你要好好表现，切莫让为父失望。”

好好表现，这简单的四个字，在众的人却心知肚明。

沈流年沉默，沈云峰已经打算培养她成为他的暗线，只要是她将来带来的殊荣，无一例外的，成果都会流到沈云峰的手上。

沈流年对他无耻的行为嗤之以鼻，笑话，她又不是个傻子，难道任由他坐收渔翁之利？

“流年定当不辱没沈府的名声。”沈流年答得中规中矩，沈云峰眉头一蹙，他可不是想要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刚想出声再提醒她，门口顿时传来短促的敲门声，继而响起了陈妈妈的声音，“沈大姑娘，沈老夫人有情。”

沈流年微微偏过头，对着门外道，“知道了，流年这就去。”继而朝着书桌前的沈云峰行了一礼，淡淡道，“父亲，若是无事，流年先去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沈云峰不满，却也不能够说些什么，只得挥手道：“你去吧，祖母哪儿的事情要紧。”

“女儿告退。”说罢，沈流年头也不回的踏出书房。

沈靖安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缓缓开口道，“父亲……”

陈妈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看到沈流年站在她的身旁，她微微诧异，不过一会儿便道：“大姑娘，虽我走吧！”

“劳烦陈妈妈带路。”

“应当的。”陈妈妈目光扫到她身后的影七，眸光一定，忽然说道：“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倒是个能人。”

沈流年顺着陈妈妈的目光，便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浅浅笑道：“能人好，好歹能保住我一条命。”

一句话便将陈妈妈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看了半晌，最终回过头去，“咱们还是赶紧的，莫要让老夫人等的太久。”

几人脚步匆匆的行着，陈妈妈似乎一点儿减缓速度的意愿都没有，像是执行一个任务，只负责达到自己的目的。

白芷与影七倒好，两人行动利索，并无半点不适；沈流年并不同，她的身子自幼亏损，不久前又添了新伤，才休息不过一个月，比起她们相差甚远，步伐慢了许多，她却是没有出声，忍耐着身子的不适赶了上去。

“老夫人，大姑娘到了……”陈妈妈将沈流年领到沈老夫人所在的屋宅后，便侧身立在门口。

回头见到沈流年面色苍白，微微喘着气的模样一愣，面上仍未表露些什么，只是对着她道：“大姑娘，老夫人在里头等着，身后的丫鬟留下来，您进去吧！”

沈流年含着笑意，朝着陈妈妈行了一礼，依言推门而入。

入眼的，是窗外苍翠的竹林，节节挺拔的主子晃动着，随着风吹过的方向微倾，朝着远处的地平线拂去，宛若一阵绿海蔓延至远方。

沈流年本以为此处当是古香古色，瓷器梨花木水墨画这类摆饰，没想到里屋竟设计的如此别出心裁，一进屋便一阵心旷神怡，可见建造此屋的人费尽了心思。

“流年丫头，可喜欢这里？”沈老夫人坐在木藤椅上，阖着眼眸似在休息，她缓缓的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这寻常的事情。

沈流年大抵是被那绿海给震撼，与来时那小心翼翼谨慎的模样不同，此刻倒真有些轻松，“回祖母，此处宁静，能隔尘扰，不失为清心之地。”

“那你可愿长久的居于此处？”沈老太太慢悠悠的语气，肃蔼的面容，无端能够令人放下心防。

沈流年方想张口，却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微微一笑，眸光从那吸引人的光景挪开，轻启朱唇，“流年怕是无福。”

沈老夫人突而睁开了双瞳，眸光幽幽，盯着沈流年，“为何？”

沈流年双手持于胸前，保持着良好的礼仪，脊背挺直，面貌衬得她气质端庄妍丽，偏生在那张容颜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沈老夫人，若是人生下来有的选择，一辈子归隐山中，不为尘世纷扰而牵挂不已，能于乱世独善其身，只需身体安康，再多的利益引诱，我也不稀罕，只心归于自然。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流年是个平和的性子，却抵不住这十六年来日夜惨无人道的折磨。”

“老夫人是否以为，那个痴傻的沈流年仅仅像那些下人们所说，用椅子砸，用鞭子抽打……最早的时候是这样，不过到后面就愈发的变本加厉……沈老夫人历经沙场，见过无数血腥的事情，沈府上下皆耳濡目染，那些人也曾都一一想过是否可行，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守的方法……这种方法数不胜数，例如将年幼的我绑在椅子上，在我面前，硬生生的将指甲一颗一颗的拔下来……”

沈老夫人手中转着的禅珠一颤，竟停了下来，她确实同沈流年所说的，戎马半生，身上的血腥一点儿都不少。但无一人像沈流年一般，自幼便成为他们泄愤的东西，她从始至终观察着沈流年说这番话的神情，平静的像是一弯湖泊，惊不起任何波澜。

沈流年慢慢的说着，眼神亦是在观察着沈老夫人，“我并非圣人，能够任人欺侮，或许我娘亲若在世，我再怎么落魄，也必然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沈老夫人瞳孔一缩，手指颤颤巍巍，一向肃穆的模样似冰霎时裂出一道缝隙，半晌，她缓缓闭上了眼眸，眼角竟有一滴泪珠划过。

这样的情况，倒是沈流年始料未及的，她只知道，沈老夫人对她那个娘亲似乎有着不一般的照顾，没想到对她的触动如此之大，思及此，反倒松了一口气。

心里这样想着，沈流年面上仍是有些疑惑，“祖母……您，怎么了？”

沈老夫人哼哼一声，转过身抬手便拭去眼泪，沈流年被她老人家突如其来的傲娇搞的一懵，继而听到她说，“也罢了，随你怎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