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息怒

第55章 息怒

是因为……因为……”秦素素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好几双眼睛齐齐盯着她，没办法，秦素素一咬牙，“听说珍宝轩来了几位新绣娘，我想做几件衣服，所以就交给喜娘去办，却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搞了半天，是做衣服，殷竹竹心中嗤笑，这种借口秦素素也能拿出来说，谁会信？

可还别说，太夫人就真信了。

可她虽然信了，却更加生气，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杵着地面，愤怒道：“近日是先老太爷的忌辰，你在府中上下打理，自然知道开销庞大，此时居然还要做衣服，秦素素，你当真有半点孝心吗？”

秦素素这才意识到找错了借口，可事到如今也不能回头了，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

“太夫人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太过奢靡……”

太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偏偏此时殷竹竹又说了一句：“二姨娘真是好兴致，这个关头还去做衣服，还是珍宝阁这种地方，五百两银子买了几件衣服，不知穿起来滋味如何呢？”

她每个字都戳在秦素素心上，虽然难听却是实话。

先老太爷的忌辰本来就是件大事，不得铺张浪费，再加上太夫人是个小气的人，听秦素素这么说还不气的半死。

“太夫人，您消消气，素素正年轻，也是打扮的好时候，为自己添几件衣服也是在所难免，您快别生气了……”

杨婉清上前安慰太夫人，还亲自端了一杯茶侍奉，轻轻拍着胸口让她顺气，伺候的周到体贴。

太夫人却丝毫没消气，看着秦素素的目光几乎能喷出火开，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地上的秦素素狠狠道：“你，回去给我抄《女德》一百遍，快出去！”

一百遍？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殷竹竹和杨婉清，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和难以置信。

秦素素这回是真把太夫人惹恼了，《女德》一百遍，一个月也抄不完啊！

秦素素也是吃惊，她本以为认个错就完了，没想到太夫人的惩罚这么重，但她什么都不能说，赶紧退了出去，喜娘也跟在身后。

谁都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喜娘虽然没有受到惩罚，却也吓得不轻，不仅是因为太夫人，还有秦素素。

是她把秦素素供出来的，现在离开了太夫人的院子，秦素素一定会弄死她的。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她选择了秦素素，那就只能一路站到底，何况那五百两银子她都已经收了。

“太夫人，你别生气了。”杨婉清安慰着太夫人。

看着秦素素走了出去，太夫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她是生气，气秦素素，本来因为先老太爷忌辰一事开销就很庞大了，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直接扔出去五百两银子。

这么财大气粗，真当自己是当家主母了吗？

退一万步讲，杨婉清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也从来没像秦素素那么浪费，相比之下太夫人现在更喜欢的是杨婉清，而不是秦素素了。

可这一切她又能怪得了谁呢，还不是自己的错，如果秦素素没那么大胆，那家里的钱明目张胆的给喜娘，那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到时候，就算殷竹竹真的想抓秦素素的把柄，那也是徒劳。

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太夫人却还是气得不行。

“平时看二房做事倒挺利索，总是精打细算，轻易不会铺张，不曾想竟做出这种事请，五百两银子眨眼间便送了出去，不像话！”

太夫人还是很生气，她想想那五百两银子就心疼。

可是珍宝轩是京城最大的布庄，殷家有权有势有脸面，送出去的钱又怎么能再要回来。

杨婉清奉上一杯茶，道：“素素只是一时糊涂，太夫人不用放在心上，以后注意便是。”

太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好性子，她打理府上那么久，你却不管不问，今日的事若是换了你，定不会如此……”

话才说了一半，太夫人突然愣住。

杨婉清不知道太夫人在想什么，恭敬的把茶杯放下，坐回位置上。

没错，杨婉清是大房，是主母，秦素素再能干也是主不附庙，若是杨婉清能好好打理府上，不就没今天这事了吗？

太夫人的心思被殷竹竹一眼看穿，她抿唇偷偷一笑，故意问道：“母亲，您身子好些了吗？”

杨婉清心知肚明，接话道：“有太夫人的人参照顾，还有老爷的贴心，自然是好许多了，明日便要去牛陀山了，我可以随行，太夫人不必担心。”杨婉清说着，回头看向殷长空，微微一笑。

有杨婉清如此说，太夫人就放心了，她本就想让杨婉清学着管家的事，既然已经有转好的迹象，想必等从牛陀山回来的时候也就差不离了，正好可以把事情都交给杨婉清来做。

殷长空在一旁一直没出声，他能听出来太夫人的意思，却没有反对，由此可见，他对秦素素今天做的事情也很不满。

毕竟是府上的公钱，说用就用，甚至都不跟他报备一声，眼里还有他这个老爷的存在吗？

太夫人说的对，如果换成杨婉清，她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

是他，把秦素素宠坏了。

殷竹竹和杨婉清都能听出太夫人的意思，见目的达到了，再呆下去也没什么用，便离开了。

殷竹竹要去杨婉清那坐坐，殷长空去了书房。

而和暖楼。

秦素素气冲冲的回来，喜娘要跟进去，被雀儿一把拦住。

“雀儿，你……”喜娘看着前几日还对她点头哈腰的雀儿，如今竟傲慢的挡在她面前，吃惊极了。

“怎么，没听见夫人说话吗？不想见你，赶紧走吧！”雀儿轻蔑的白了喜娘一眼，洋洋得意。

真好，喜娘失了秦素素的欢心，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得秦素素重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喜娘涨红了脸，心里羞愤，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硬气的时候，只好放软了态度，“雀儿姑娘，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有话对夫人说呢！”

“夫人不想见你，听不懂吗！”雀儿忍不住提高声音，“你也不看看把夫人害成什么样子了，居然还好意思过来！”

雀儿说完，重重的把门关上，喜娘被隔绝在外面。

喜娘自己也知道，她是真的闯下大祸了，可刚才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求救秦素素啊！

再者，秦素素虽然被罚抄一百遍《女德》，但这件事情并没有暴露，她们还是可以继续交易的啊！

喜娘停了一会，见雀儿还是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只好离开了。

雀儿进去的时候了，就看见秦素素在那生闷气，她刚想砸了手里的杯子，突然想起这是前几日刚换的，若是再砸碎了，太夫人又得怪她浪费。

“夫人，您消消气。”雀儿小心翼翼的开口，“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

“小事？你没看见太夫人的态度，让我抄《女德》一百遍，什么时候才能写完！”

别说一百遍了，一遍她也不想写，何况还有其他的事情缠身。

秦素素不是没想过让人代笔，但又怕被太夫人看出来，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雀儿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心思一动，气道：“都怪那个殷竹竹，没事找事，如果不是她向太夫人提起此事，太夫人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责罚夫人！”

秦素素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雀儿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发泄口。

她一阵咬牙，面色涨红，“好你个殷竹竹，小小女娃不老实呆在闺阁中，居然敢打我的主意，真是找死！”

她本以为是杨婉清指使的，但是不像。

殷竹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心思如此缜密，步步为营，每一步都算的非常精准，这才是让秦素素担心的地方。

从前秦素素只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看，但就在今天，她发现自己错了。

殷竹竹哪里像个小孩子，她那样的心思，简直比她母亲还要清楚。

“既然她要斗，那本夫人就奉陪到底，看看谁最厉害！”秦素素得意的哼了一声，目光阴森寒冷。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了，是太夫人身边的薛嬷嬷，秦素素赶紧把那阴狠的表情收了起来。

“薛嬷嬷，您怎么来了？”秦素素赶紧走过去。

要是放在以前，她可没必要对薛嬷嬷这样，可今时不同往日，刚在太夫人院中被呵斥一顿，现在当然要给薛嬷嬷留个好印象。

薛嬷嬷仿佛没看见秦素素故意讨好的样子，一脸的正直，不卑不亢的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道：“二姨娘，这是太夫人吩咐奴婢送来的《女德》，太夫人说了，请您尽快抄完。”

居然是送《女德》来的，秦素素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升腾起来了。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帕子，面上却仍然保持着得体优雅的笑容，亲手接了过来，“请薛嬷嬷转告太夫人，我一定会好好抄写，以后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秦素素表现的越好，薛嬷嬷就会告诉太夫人，说不定就把这一百遍给免了。

可薛嬷嬷听到了就像没听见似的，行了礼直接走出去。

她前脚刚走，秦素素就把那《女德》往旁边一扔，睡觉去了。

明日就要去牛陀山了，她也抽不开身，就算要抄也得回来之后，趁着这会有空，当然要想想怎样对付杨婉清和殷竹竹母女了。

落清院。

殷竹竹陪着杨婉清慢慢往回走，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其实杨婉清是不知情的，昨晚事情匆忙，殷竹竹根本来不及告诉杨婉清，就铤而走险了。

当杨婉清听说的时候，吓得魂都快没了，生怕她斗不过秦素素，所以匆匆赶来。

只是没想到，殷竹竹不仅没让她担心，反而把这件事办的很漂亮，让秦素素好好的喝了一壶。

“竹儿，下次再如此，可一定要让母亲知道啊……”

杨婉清心中后怕，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殷竹竹微微一笑，虽然她觉得完全没必要，但还是答应了。

“只是母亲，有一件事。”殷竹竹突然正色起来，“明日就要去牛陀山了，今日秦素素受了委屈，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女儿不方便时时在您身旁，您自己可一定要小心啊！”

想起母亲前世死前的惨状，殷竹竹心中就一阵阵的疼，像有几百根针一同扎着似的。

杨婉清点头答应。

秋风起了，天气越来越凉，明天去牛陀山，要准备很多东西，殷竹竹和杨婉清说了一会话就走了，回去收拾。

明天，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光景呢。

为了应对明日的阴谋，殷竹竹当晚特地早睡了会，一觉到天明。

天还没亮，芯儿就进来伺候了，还有如眉。

这次到牛陀山去，殷竹竹打算带着芯儿和如眉，她本来还想带着柳嬷嬷，但考虑到她年龄大了，所以就就在逐月阁了。

所幸去一趟前后也不过几日功夫，办完忌辰就回来，也不耽搁，再加上杨婉清也会去，所以柳嬷嬷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