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荣松堂质问

第518章：荣松堂质问

那侍婢本就是沈阎氏手下奴仆之意，并不像沈流年所说的那般得到中用。但人心总是有虚荣的一面，那侍婢听了沈流年的话，睨了她一眼，板着的脸色稍稍的缓和了几分。

“奴婢的确是侍奉夫人的，没你说的那么厉害罢了……”

沈流年心内噗嗤一笑，这人奴性到骨子里头了，居然把巴结一个心肠歹毒除了依靠男人什么也不会的主子当成一件厉害的事。她暗暗摇头，不料被那侍婢眼尖的捕捉到了，她皱眉，出声呵斥，“你这是什么表情？”

沈流年无辜的抬头，除了委屈巴巴的神色哪儿还能看出其它的情绪，她疑惑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出声，“我没有什么表情啊……”

那侍婢瞧了瞧她的模样，见她在自己的注视下惊恐的缩回了眼神，心内蓦然升起一股高人一等的脾性，微抬起下巴，拔高了语调，突然出声嘲讽：“听闻你脑子突然开窍，不再是那一幅痴傻的模样。今儿个我一瞧……怕是言不符实。”

若是以往的沈流年，必然听不出此人话里带刺，只会畏缩不安的怀揣着一颗心。可如今的她岂是能够与以往一并而论？

沈流年微微笑着，不恼怒也不含糊，抬起眼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侍婢，竟看的那名侍婢陡升起慌乱的感觉来，她下意识的错开了眼神，待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又是一惊。

她怎么突然对这个傻子慌乱了起来？侍婢只觉得自己荒谬，连忙将刚才的想法甩在脑后，眼看着走到了荣松堂，这才将满腹的不满压在心底，眼睛看到堂内端坐在高位的人时，不免幸灾乐祸。

不用她出手教训，这个傻子今日也逃不开被罚的份儿。

沈流年在远远地看到荣松堂三个字的时候，应付侍婢的心思已经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现在想的，便是那个她素未谋面的“母亲”沈阎氏，从周妈妈口中听得她治理后院的手段，说是令人恶心也不为过，偏生又是个目光短浅的，总是喜欢纠缠着蝇头小利不放，这样的人，利益为大，又总喜欢盛气凌人。沈流年分析一遍过后沉默，心里暗暗盘算着如何应对沈阎氏。

“夫人，大姑娘来了……”站在门口的容妈妈眼尖的瞧见了沈流年。

沈阎氏托着茶盏的手一顿，眉毛都不抬一下，兴致泱泱挥手，容妈妈朝着门口的侍婢示意，那名侍婢毫不客气的将沈流年推了进去。

沈流年一个猝不及防，被一股力道硬生生的推倒在了地上，往前一步便是略高的门槛，她眼疾手快的紧紧摁着，勉强的支撑起身子不让自己摔的太过难看，可这姿态终究被沈阎氏看到眼底，她讽声一笑。

“流年这是作甚，要拜礼可不是这么个拜法。”

沈流年暗骂那个侍婢，下一刻便站起了身来，神情丝毫没有窘迫尴尬之意，面对沈阎氏，反而带了几分愧疚。

“母亲请息怒，流年已有十几年未曾见过母亲。今日听闻传唤，流年太过于兴奋，以至于出了错……”沈流年的声音带有江南女子的柔糯，身子因长年亏损，与沈锦年比起来瘦小了许多，瞧着虚弱不已。

沈阎氏原本想借此给她个下马威，瞧着她的模样，再听她口中自己十几年不曾召见过她那番话，脱口而出的话立马噎在喉咙中，憋了半天，最后只说“罢了”二字，沈流年这才走到她面前。

沈阎氏看着沈流年的模样，这才恍惚的将她与十几年前那个矮小懦弱的小女孩儿联系在一起。只是今日看着……怎么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阎氏突然莫名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管沈阎氏在琢磨着什么，沈流年还是得照着规律行了一礼，沈阎氏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看着她，神情严肃，“流年，你如今也长的这么大了，听闻前些日子，你的病已经痊愈了？”

沈流年垂首，“回母亲，幸得大哥哥与二妹妹的关照与母亲的关怀，流年的病状才得以痊愈。”

这话说的，在府里头是人都能够听出其中十分的意味，沈阎氏更是觉得，这话当着她的面说出口无异于在指责她，她在府里头这么多年，从来只有她说别人的份，哪儿能容得下他人论她一丝半点？当即大怒，将手中的杯盏摔在沈流年头上，指着她大骂，“沈流年，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流年淡淡答道：“母亲怎么了？莫不是流年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你……”一句话就将沈阎氏问难，若是真要挑出错处确实无从下手，可明眼人都听得出沈流年话里的意思。

沈阎氏的不悦即刻加深，手一拍，呵斥沈流年，“你出言不逊，当庭顶撞主母，看来这些年来府里对你的管教还不够严厉。既然你恢复了身子……”说着，沈阎氏看向容妈妈，“容妈妈，大姑娘的礼仪就由你重新教习。”

“夫人放心，老奴一定将大姑娘教的同二姑娘一般出色。”容妈妈跟随沈阎氏多年，自然知道她话里头的意思，当即扬起下巴对着沈流年，“大姑娘，这边请。”

沈流年看着沈阎氏无端给她安了罪名，又看着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几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掩在长袖下的手紧紧一捏，紧抿的嘴唇泄露了心里的不甘。

出了荣松堂，周妈妈领着沈流年朝西走，手里拿着不知从何处掏出的戒棍，一下又一下慢悠悠的敲在掌心上。

沈流年略微不安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很是悲哀的发现，对于这种强行使用蛮力毫不讲理的人，任何的盘算都用不上；哪怕她有再好的头脑，也抵不过人家硬是拿拳脚招呼。

沿着小道弯弯绕绕，隐约传来香火味，沈流年轻轻一嗅，竟是供奉用的香火。容妈妈领着她往前走了一会儿，站在紧闭的门前，拿出钥匙开了锁，沈流年一下便看到屋内供奉的牌位。

祠堂……沈流年已经知道容妈妈想让她做什么了……

“跪下！”容妈妈呵斥，一手重重压在沈流年的肩膀，伸出脚朝着她的膝盖踢去。

沈流年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股尖锐的疼意从膝盖扩散，她两手支撑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夫人与老爷顾忌着大姑娘的病，这么多年来未曾让大姑娘踏过祠堂，毕竟生出个痴傻的，是见不得人的。好在夫人惦念，大姑娘才得以恢复，今日前来，不仅要教习大姑娘不懂的礼仪，还要好好感谢这些老祖宗们。”容妈妈将沈流年嘲讽了一番，又绕着弯夸赞沈阎氏，她瞥了沈流年一眼，不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