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彼岸残魂:不是她

三日的光景转瞬即逝。

没有人知道此时魔界结界内的璃音究竟如何。

而邪月上神也在三日后的清晨,离开了魔界的结界外的那一方地界,因为他觉得即使璃音散了魔神之气也不会出现在魔界,也不会是从魔界的结界里出来。

毕竟天际已经泛白,他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

冥界,洛川河畔。

鲜红的彼岸花丛间,在那依旧华丽的彼岸花宫殿的大门前,是离开魔界地界的邪月,依旧身着一袭白衣。

他盯着那道门看了许久许久,如今已经彻底恢复原本灵魂仙术及神籍的他,身上已经没了一丝墨染的气息,他还能推开这扇吗。

当初的他是以墨染上神的身份求娶,再后来是以魔神的身份来求娶……这扇被璃儿施过法的殿门,如今的他,还能推开吗。彼岸花宫殿那暗红色的大门门面中心,是一株比血色还要艳丽的绽放的彼岸花,他缓缓伸出手,细看会发现,那只手在轻颤着。

就在手要触碰到那株彼岸花的花心时,邪月堪堪将手停住了。因为整片彼岸花突然泛起了红光,甚是耀眼!

邪月转身面对眼前的大片花海,他在红光中看到了无数的魂元,有白色微透的,有带着淡淡紫色光辉的,唯泛着浅蓝光辉的居多。

他轻轻伸手,触碰到那小小的魂元光球时,他感觉到了那光球轻轻的颤抖带有躲避之意,但他从那光球感觉到更多的是激动!

八百里彼岸花的异动,不仅引来了奈何桥上的死魂驻足,还引来了阎王和孟婆。

穿着一袭水蓝色衣裙的纱梦愣愣地站在奈何桥上,身边是身着黑色锦服的夙溟。因事发突然,察觉冥界异动,穿着阎王官服在大殿处理公务的夙溟连手里的毛笔都没放下就出现在了奈何桥上。

夙溟愣愣得看着泛着红光飘着无数魂元的彼岸花丛,他听冥界的先辈们说过的,彼岸花神现身时就如眼前的景象一般。

每一株彼岸花的魂元弥漫在整片彼岸花丛间,红色的光芒满是暖意,而等魂元渐渐平复光芒淡去后,就看到了那一袭红衣白纱掩面的花神。

此时的夙溟看着彼岸花丛,有些担心,因为此时的彼岸花丛早不是当初的彼岸花丛,而是邪月毁了之后以神格为代价而恢复的,之后又因璃音仙子重获神格接受神籍成为上神后再次复原的花丛。

虽不再是初始的那一片花丛,但依旧承载着十万年前在那场魔神之战逝去半数仙家的魂元。彼岸花那原本的魂元早已被融合,没有了最初的彼岸花魂元,那天地初始的彼岸花神,还能回来吗?

还是说,是新的彼岸花神,要诞生了。若真是新彼岸花神诞生,那璃音的元神岂不是已经消散在那魔界祭坛之上!那新彼岸花神还会是曼珠沙华吗?

纱梦看着眼前的景象,愣愣道,“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彼岸花丛有如此景象,就连泛起的红光都比往常看到过的更为耀眼,炫丽。是不是她要回来了?”

“也许吧。”夙溟眉头微皱,轻声道。但这怎么看都是新彼岸花神诞生的征兆,冥界古籍记载,当初璃音仙子第一次化形时的景象也如现在一般。

不过那会并不是一片花丛的光芒,而只是那一株曼珠沙华的光芒,在光芒散尽后才有了这如今的一片花海。

纱梦看到远处彼岸花宫殿门前不怎么清晰的身影,“宫殿门前有人。”

夙溟听后双眸看去,在几种光芒间,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宫殿的大门前,“他什么时候来的?”今天是第四日了,他不应该在魔界的结界外等着吗?还是说,真的没看到人从结界走出,才来了这,亦或者是察觉到了彼岸花丛的异动?

“是墨,是邪月上神。”纱梦道。

“嗯。”

“那是不是说明真的是璃音回来了!”

“……”夙溟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此景象究竟是璃音仙子回来还是新的花神诞生。

就在纱梦又要开口时,站在宫殿门前的一袭白衣的邪月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夙溟身侧。

“不是她。”邪月看着彼岸花丛,轻声道。

那透着落寞的声音,让有些激动的纱梦瞬间冷静下来,目光越过夙溟,看向邪月,愣愣道,“什么?”

“我没有察觉到一丝她的气息,那是新的元神,不是她的。”邪月垂眸,掩去眸中的忧伤,开口道。

“那你为什么来这?”夙溟问到。

“天际已经泛白,我在结界外没看到熟悉的身影,便想着来这看看。”

纱梦转过头,愣愣得看着彼岸花丛,眼眶微红,“所以,她真的不会回来了,是吗?”千年了,她真的不在了吗……那这彼岸花丛的异动只是因为新的彼岸花神要诞生了吗?

邪月抬眸,看着泛着红光的彼岸花丛,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握紧,这片花丛要换主人了吗?这守了十万年的花丛,你不要了吗,那些你看护了十万年的仙家魂元,你也弃之不顾了吗?就连我,你也,不要了吗。

夙溟察觉到邪月的不对,开口道,“你,没事吧?”

“……”邪月收回目光,轻声道,“没事。”说完便准备离开。

夙溟忙伸手抓住邪月的手腕,“你不等到最后吗?”

邪月轻轻摇头,“红光中没有她的气息。”

“可若是新的彼岸花神是她呢。”

“你身为阎王,该是对此景象有所了解的,冥界的先辈们定会有什么留下的。”邪月垂着眸道,“虽然这彼岸花丛是因她而生,但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因彼岸花丛而生吧。”更是为了净化摧毁魔神而生。

数十万年前的第一次化形,因为魔神之气的诞生才促使了她的化形,而随之化形而生长的彼岸花丛便是她疗伤的圣地。

那魔神之气自天地初始便散落在魔界,只是一直没有汇聚过,就是数十万年前的魔尊都没能将其彻底汇聚,偏偏他这个上神剥离的灵魂不仅有了身躯还获得了神格和神籍,才使得那魔神之气有了能成功汇聚的媒介,又是一个多余出来的灵魂,是最容易被支配的。

可如今的彼岸花丛曾被他毁过,虽说最后又因璃音恢复,但恢复的不再是璃音初次化形所生长的彼岸花丛,恢复的只是承载了十万年前半数仙家的魂元的彼岸花丛。没了最初的彼岸花丛,那天地初始的彼岸花神,又怎可能归来。

夙溟皱眉,“即便如此,你也该留下啊,你是这世间唯一的上神了,新的彼岸花神诞生,是否拥有神籍神格,还需要你来确定。”

他记得先辈们说过的,若不是因为璃音仙子当初刚化形就隐去一切气息和身份,他们便不会到了十万年前的魔神之战时才确定璃音仙子自化形就拥有神籍神格。

但璃音仙子当初并没有接受神籍成为上神,就是魔神之战前夕都没有接受神籍。但最后却在那魔界祭坛下接受神籍成了上神。现下看来,那会愿意成为上神,为的是邪月而非是要除去魔神之气。

邪月轻叹,开口道,“魔神之气已经彻底被净化除去,这新诞生的彼岸花神是不会同时拥有神籍神格的。”甚至是其中的一个都不会有。

“那你要去哪?”

“回……”邪月想说回仙界,可是仙界的那座宫殿,是墨染的,不是他的,他能回哪?

邪月眸色微顿,他想到,那座凡尘的院落,是了,这里又了新主人就和璃音无关了,和璃音有关的,只有凡间的那座院落了。

“人间。”邪月淡笑道。

“你要去人间?”

“若是六界有事,你就到人间寻我或是传个消息就是。”说完,邪月便消失在奈何桥上。

邪月离开后,纱梦眼眶微红,“所以,她不会回来了,是吗……”

夙溟静静得看着那片依旧泛着红光的彼岸花丛,璃音上神真的回不来了吗。

两人在奈何桥上站了许久,却迟迟不见那红色的光芒褪去,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奈何桥上的死魂已不再驻足,有序离去。

“怎么这么久光芒都还没散去?”夙溟皱眉道,“按理说不用这么久的时间才是。”

纱梦看了眼在花丛深处,隐匿在光芒中的那座不算大的宫殿,那里她也该是不会再踏足了吧。

“我先走了。”

“你去哪?”夙溟刚想伸手,可一抬手看到手中的毛笔,便堪堪停住,纱梦也消失在原地。

只有一句,“去看天后。”

“……”夙溟垂眸,随即皱眉,怎么这么长时间光芒都没有散去,反而是越来越耀眼,甚至暖意更甚。夙溟只能唤来黑白无常看着,他要去问问天帝冥界异动仙界为何至今都没有派人前来,还是没有察觉到冥界有异吗?

幽幽的洛川水中,倒映泛着光芒的花丛,照亮了整个洛川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