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错觉，常树注意到天色好像变暗了一点。
与他已经拉开距离的巫敖，盯着他，嘴中吟唱着什么东西。
常树听不懂，但肯定那不是好东西。
空气中仿佛荡起了一丝涟漪，这片土地顿时弥漫着诡异的雾气。
白雾将周围都遮盖起来，看不清景色。
“管你是什么东西，反正肯定是仪式。”常树嘴角提起，用出一个技能：
【打断】！
来自虚空系的技能，经过系统刻录的魔改，早已成为了指哪打哪的利器。
巫敖的神色一滞，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雾气开始散去，露出了原本的景色。
常树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巫敖刚刚是要做什么。
“你还想请场外援助啊？就那个什么外神？”
人家想作弊，常树不能同流合污，要用拳头的真理将其唤醒。
他一拳拳地打过去，丝毫防御都没做。
攻击力只有五十几的巫敖，打在常树身上，就和挠痒痒一般。
“使点劲，没吃饭啊！噢好像的确还没吃。”
常树挠挠脑袋，继续进攻。
巫敖怒吼着，咆哮着，用尽身体的每一份力气。
但打不破常树的防御。
一点都打不破。
生活在大荒这种原始环境里的巫敖，并没有其他更有效的进攻手段。
游猎的状态下，冶铁业根本发展不起来，顶多有一些石头磨成的矛，或者一些兽类的爪牙。
对于巫敖来说，堂堂正正，不使用武器来解除心魔，才是行之有效的手段。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
绝望的情绪弥漫在他心头：这还是人么，我打石头都好歹能听个响。
怀着已经颓然的心情，巫敖的攻势越来越软弱无力。
最后常树将其击倒，然后转身对那些已经看呆的众人说：“你们的王倒了，你们考不考虑重新选一个追随者。”
部落里的规矩就是这般简单粗暴，在巫敖决定迁徙之后，社会秩序被破坏得更原始了。
虽然几十人也算不上一个社会，勉强算个小团体。
陪巫敖打猎回来的人搀扶着他再度站起，本想作为荣誉象征的血液也混上了泥土，变得灰红。
巫敖没有说话，看着不远处大声宣讲的常树，眼中有些阴郁。
“我已经拜一个强大的存在为师，前段时间去往一个遥远的地方历练。那里有着稳定的食物来源，高大的石头围成的聚居地，所有种族和平相处。现在，我就是前来挑选几个伙伴，陪我一起去那里发展。”
常树知道必须要用部落人能够接受的语言来讲，否则他们难以理解什么叫城。
以前的部落之间会有商贸往来，都是停留在以物易物的初级商品交换阶段，不过这也让人族有了一些基础知识的铺垫。
起码不是真正的原始人。
再加上实际上人族是有知识传承的。虽然大多数已经在当初的迁徙中付之一炬，但还没产生下一代，所以知识的断代也还没来得及发生。
显然，脱离巫敖去谋求更稳定的生活这件事，让不少人动了心。
二十人中起码有一半人，面上显露了犹豫不定的神色。
“可是，巫敖他的背后有神灵。”其中一个人说道。
他的话一说出口，还在犹豫的人脸上也都纠结万分。
“神灵怎么了，我师父也是神灵啊。”常树不屑一顾。
不就是神么，等我把等级升到70，仪式提到空级，我就是神。
呃……虽然可能要有好长一段时间。
这些人明显不信，当初那个孤僻的小子出走部落之后，竟然还能依附上神灵。
在要求展露的时候，常树犯了难。
巫敖看到了他的僵持，不由放声道：“不要扯虎皮作大旗了！你不过是运气好，才能够有这种实力。在神灵的帮助下，我早晚能够超过你！”
常树的犯难让不少正在摇摆的人，直接偏向了巫敖。
先前带常树来的大鸟，威势是很强，但也没有到达神灵的层次。
他们的感知很敏锐。
“还想挨揍是吧？”常树呲牙咧嘴。
巫敖扭过头去，看向地上的怪物尸体。
“半糖，你给大家展示下那个仪式。”没办法，常树只好用出了这招。
没想到当初那个功夫之神，还能够派上用场。
半糖干净利索地开始搭建，但瞬间又停下，脸庞涨红。
“怎么了，生疏了？我和大家说，这个神是我师父的好友，另一位庇佑我人族的神。在祂那，我学会了一种名为功法的东西。只要我们学习，并且照着功法的做，肉体就能够变强。而且不用担心污染。
每周都能够向功夫之神发起祈祷，然后推进功法的修行进度，且没有任何副作用！”常树自然而然地开始解说，当说到“祈祷”的时候，他明白了半糖脸红的原因。
那个神职仪式，后面是要用人族语大喊“人族天下第一”的。
这也是他的恶趣味。
在昆仑柱州，没人懂人族语，所以半糖喊起来的心理阻碍也就小一点。
但现在，这一双双父老乡亲的眼睛盯着他，大家都能听懂喊话。
半糖还怎么继续下去？
他恨不得扭头就走，哦不，飞，走的速度太慢了，丢人。
“咳，因为那位神灵有些怪癖，所以仪式结尾的时候要喊‘人族天下第一’。半糖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喊，大家理解一下。”常树咳嗽一声，解释道。
“但是不举行仪式，我们怎么知道真伪？”
这的确是个问题。
常树严肃地看向半糖，眼中充满着勉励。
小伙子，人族的崛起就要看你一时豁出去了。
半糖的眼神中充满绝望，这是即将面临死亡的眼神。
社会性死亡。
他拼命地摇头，却被常树两只大手拍住，硬是被掐着上下点了点。
“人族天下第一！！！”在他俩纠缠谁去羞耻一下的时候，旁边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知道这个仪式的只有三人，女性，那便只有卜儿了。
常树看去，卜儿神色激昂，微微低头。她身上蓝色光芒涌动，头顶是一阵雾气。雾气的后面仿佛有一道伟岸的身影，即将投来注视。
顾不得震惊，所有人包括巫敖都跪了下去，尊敬神祇。
常树本来是懒得动的，但一想自己如果太突出了就不好解释，也跪了下去。
自己跪自己，这叫什么事嘛。
【您有一道待处理的新消息】
“照常。”
待到那阵雾气缓缓散去，所有人才又起身。
这时，众人的眼神里不再怀疑了，确认真有庇护人族的神祇存在。
只不过这个仪式……为什么不需要舞蹈，吟唱，和祭品的？
仿佛为了解释疑惑，卜儿朗声道：“功夫之神是仁慈的，不需要物质的祭品，只需要你对人族有一颗真挚的心。而这种仪式方法，正是我们的另一种变强方法！”
她深入浅出的解释了下新派的仪式，并且说出了仪式学在科斯玛城居民生活中的应用。
这无疑是一记重锤，敲在了这群原始人的身上。
没有悬念的，二十人中大部分都选择跟随常树出发。
其中的少数几人，仍然选择留在巫敖这里。
他们已经是外神的忠实信徒了，难以扭转。
到了这时，巫敖这边除了他自己，有七人，六男一女。
常树这边除了三人组，有十六人。
人族部落，真正意义上迎来了第一次分裂。
也正是这次分裂，促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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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有三人，青鸟的爪子屋里是极为宽敞的。
但现在人数来到了十九，一只爪子就会格外拥挤了。
因此十人去了另一只爪子里待着，卜儿也一并跟着去了。
如果没有他们三人的打包票，众人甚至以为这只巨大的鸟要把他们抓回巢穴食用。
大荒上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幸运的是，这些通常离他们很远。
要想飞回昆仑柱州，青鸟的鸟力已经有些不足。
或者说，它的速度很慢，途中也需要休息。
因此一群人先是返回了西王母所在山峰的半山腰，再由少黎——三青鸟中的老二，来负责运送。
大黎和少黎都是神灵，且擅于飞行，往返州之间很是轻松。
神灵的威亚不同于王级，压得众人瑟瑟发抖。
王，是霸道广博的，如同山峰一样巍然矗立。这种威势下，众人还能勉强克制恐惧之心，说服自己“对方是友军”。
但少黎刚一飞来，庞大的神灵气势铺面而来，填充了每一丝的空气。
这时候，恐惧都已经消失。每个毛孔都在被神灵的威压进进出出，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如果不是少黎及时收势，十六人中起码要有四个变成痴呆。
这是因为等级差距实在过大，卜儿和半糖还因为修练了仪式学，二者叠加起来并没这么脆弱。
常树就更不必说了，只要不是神灵看他不顺眼想拍死他。
二者站一块说相声，都影响不了他分毫。
回归要比离去之时慢了点，到达科斯玛城的时候，已经是万千繁星挂在了天空。
一只陌生的巨鸟在城边落下，引起了一阵惊呼和顶礼膜拜。
因为这只鸟，有整面城墙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