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圣殿骑士的刺客

“兄弟会其实并非铁板一块,在我所存在的那个时期,也有过刺客反叛的事例。”长安复述着艾吉奥的话语:“有些是因为利益,有些是因为金钱,但大部分都是为了能够脱离兄弟会,寻求其他势力的庇护以求享乐。”

“但这个人并非如此。”雅各布摇了摇头,说道:“我在维多利亚时代听说过他,但并没有深入了解。只知道这个人背叛了教义,加入了北美的圣殿骑士团,但具体的缘由并没有打听到。”

“能说一下当时你们战斗的情形么?”长安手指轻扣桌面,问道

“时间是上个月五号。”雅各布靠在椅子上,陷入了回忆。

凌晨十二点是黑鸦酒吧客人最多的时间,十一点下班的三类男性往往都倾向于来到这里喝一杯廉价而浓烈的麦芽酒,安慰自己长时间劳作而疲惫不堪的身体。

酒吧的灯光有些昏暗,也是为了调动酒鬼们的胃口,让他们在喝酒之余能够点上两碟稍许溢价的下酒菜。一身燕尾服的酒保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子,在一群将衣服胡乱敞开的男人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当风铃声叮铃做响时,酒保漫不经心的瞟了来者一眼,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将身躯隐藏在黑暗之中,过腰的衬衣上散落着深沉的暗红,隐藏在兜帽下的容貌。与老板雅各布有些相似的服装让酒保有些在意这个人。

“你们的老板呢?”来者径直走向酒保,坐在吧台前,随着坐下的动作,露出腰间皮革色泽的剑鞘。

“请问你有预约么?我们老板一般是不接待来客的。”酒保擦拭的动作一顿,警惕而又隐蔽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随即他又宛若无事的擦着手上的杯子,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如果你有什么要事商议的话,可以将信件让我转交,如果你烦放心,也可以让我传达。”

在谈话过程中,酒馆桌下的右脚缓慢移动,向着一旁的踏板挪去。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样做。”男子话音刚落,右手如蛇直刺,掐住酒保的咽喉,打翻了四周的酒水与杯子。当变故发生时,数个上身有着黑鸦刺绣的男人从四面八方赶到,相互聚拢,准备将来者包围起来。

男人单手将酒保扔进人堆,猝不及防之下包围圈被砸出一个缺口,男人闪身躲过身后的袭击,直接冲出人群的包围。

“他想上二楼,拦住他!”一个瘦高的青年人大声喊道,几个拿着自制火枪的黑鸦帮成员立刻蹲在地上,瞄准男人摁动扳机。黑色的弹丸伴随着一声巨响飞出枪口,打向楼梯处。

然而男人像是预料好了一般,在子弹出膛的一瞬间急转身体,跑向了另一个方向,没等人们反应过来,男人右手一挥,直接将灯光的开关关闭,再一刺,将开关彻底毁坏。就这么一挥一刺,所有人顿时被黑暗彻底笼罩着。

意想之中的慌乱并没有发生,黑鸦帮的成员立刻三两抱团,背靠着背警惕着四周。方才呼喊的那个瘦高青年,也和另一个微胖的成员守在了楼梯口,防止男子趁黑摸入楼上。

瘦高青年专注的在楼梯口处警戒,那个男人方才所展露的身手与老板雅各布曾经击杀暴徒的门路极其相似,据他所知,老板虽然喜欢正面强攻,但在阴影之中的老板,才是真正的杀戮利器。

盯!一个声音突然响在二人周围,瘦高青年紧绷的神经立刻做出反应,举枪瞄准声源处,借着微弱的光芒,方才酒保手中的玻璃杯在地面上安静的躺着。

“不好!”青年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连忙想要调整身体。然而就在此时,他绝望的发现一只泛着寒光的手臂向他袭来,他认得这个条状的寒光,也认得这个名为袖剑的武器。

“完了。”青年闭上双眼,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死亡。“可惜没有守住楼梯。”他有些遗憾,也有些释然。人在将死之际往往会有一段走马灯,青年似乎看到了幼年在暗无天日工厂中被压榨的身影,也看到了雅各布老板将偷用童工的工厂主吊死在机器上,将厚重的铁门打开时站在阳光中的身影。

青年还小,只记得雅各布蹲在他的面前,摘下皮质手套抹去他的泪痕。幼小的他注视着雅各布湛蓝色的眼眸,而雅各布用着温柔而又严厉的语气向他说道:

“小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学会反抗。”

“安特,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反抗。”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安特睁开眼,雅各布的银色手杖将男人的手臂挡在他的身前。一旁的雅各布叼着一根雪茄,燃烧的烟灰将雅各布的双眼染上一层朦胧的光芒。

男人手臂下压,另一只手从腰间划过,向着雅各布的胸前袭去。雅各布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提起安特向后甩去,手杖顺势打了个旋,瞄准男人的下巴飞快挑起。如果男人不收手,那么下一秒手杖就会给他的下巴来一个结实的重击。

男人啧了一声,停住脚步用袖剑的一侧挡住手杖的攻击。二人在短暂的交锋后立刻分开,雅各布左手带上指虎,右手执手杖挡在自己的胸前。

“你是刺客?”雅各布眉头一皱,方才男人攻击时露出的袖剑彰显着他的身份。

“我只是一个终于自己信条的秃鹫。”男人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一把短剑,半弓着身体蓄势而待。

“不管你是什么人。”雅各布飞身冲向男人,手杖在冲刺中划出一道半弦银月。“打完了再问也不迟!”

男人右手长剑将手杖格挡的同时,向前半步拉近距离,左手的短剑狠狠刺向雅各布的下身。雅各布没有退却,只是手杖一偏,让长刀滑落在身旁的同时转身侧对着男人,左肘向着男人的脸部击去。然而男人并没有躲避,只是将短剑反握,如毒蛇般刺向雅各布的腰间。雅各布看着无处可躲的短剑,咬了咬牙尽量将身体半弓,让不是要害的部位对着剑刃。而左拳带着指虎砸向男人的头部。

咚的一身闷响,男人的身体向后倒去,两把武器掉落在地。这一记重击让剑刃偏离些许,只是将雅各布腰间的软骨刺伤。

雅各布没有停下,欺身继续向着男人攻击,当男人即将倒在地面时,两个通体漆黑的飞刀划过黑暗,飞向男人落地的位置。

然而就在这几乎结局已定的情形下,异变突起。

男人在半空中瞬间稳定住了身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了身后的飞刀,男人躲开了飞刀,倒霉的就是身后的雅各布。雅各布看着眼前的飞刀,无奈的放弃追击,侧身翻滚躲过刀刃。

男人右手之下突然蠕动,三根极细的绳索从手骨中飞出,在雅各布惊愕的注视下将男人身后扔出飞刀的人捆在一起,又立刻拉向男人的身旁。

雅各布连忙扯动无名指,三只箭头处闪烁着紫光的毒镖直飞男人头部,然而令所有人都震惊的是,飞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埋入男人的头颅,反而在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之后掉落在地上,箭头甚至都变成弯曲的形状。

如此之多的交锋只发生在了短短一刹那。男人将方才向他投掷飞刀的人带到身前,三根绳索紧锁着一个女人,令其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谁?!!”当男人的袖剑搭在女人的脖颈处时,雅各布咬着牙说道:“放开她,你要什么冲我来。”

“呵。”男人讽刺一笑,顺手打掉了女人向他吐出的银针。“地道的钥匙。”他说道:“我只要这个,把钥匙给我,我就把这个女人,也就是你的姐姐交给你。至于我是谁?”男人右手摘下兜帽,一张普通却满是凌厉的脸出现在雅各布眼前。而令人引人注目的,是男人脸上有着指虎留下的伤痕,而伤痕处,则泛着金属的光泽。

“你可以叫我谢伊,你也可以叫我,猎人。”

“一个来自圣殿骑士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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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从我姐姐的身上拿走了钥匙,并用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戳伤了我姐姐的颈椎。医生说我姐姐身体机能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就是陷入重度的昏迷之中无法醒来。”雅各布说至此处,右手狠狠地砸在了桌上。“这个杂种,果然跟圣殿骑士一个样,满口正义道德,结果做事一个比一个肮脏。”

“那个钥匙对他很重要。”长安与艾吉奥分析道“他应该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刺客,而且根据他的所作所为,包括攻击安特引你出来,故意创造不利的情况引出你的姐姐,而且他知道钥匙一直在你身上,证明他在你身边潜伏了很长时间。”

“所以那个钥匙是什么?”长安问道。

“通往城市外的地道。”雅各布说道“你要知道,第三类城市的封锁是最严的,而且在刚才不到两个小时左右,全城被下达戒严令,城门处的安保大大加强,常规出门的办法已经被封死了。”

雅各布晃着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在联邦成立以前,这座城市有一条避难地下通道,正好通往黑墙之外的一个丛林,哪里没法设埋伏。这座城市的地道门一共有三个,但钥匙我这只有一个。”

听到这里,长安心中突然涌现一股强烈的不安。在与艾吉奥沟通后,长安将金苹果的事情告诉了雅各布,并希望能够出城确认新纽约的情况。

听到这里,雅各布无奈的说道:“很抱歉,如果你提前几天跟我说的话,我或许能帮到你,可现在那个自称猎犬的圣殿骑士在袭击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我现在也发愁如何出城,新纽约应该能有治疗我姐姐的办法。但是新纽约的进入只需要身份证件就可以,这个我可以帮你制作,而黑墙却需要无数道审核,我制作的证件很难经过那里。”

“不能把地下通道的门破坏么?”长安问道。

雅各布摇了摇头:“那个门是曾经用来进行核避难巨型隔离门,能够抗住千吨TNT的同时爆炸。由于黑雾会将火药弱化,第三区根本没法进行爆破。”

“等下。”雅各布突然直起身。“还有个有钥匙!”

“地下皇帝暴徒帮的首领手中有第二把钥匙。而且这个人所率领的暴徒帮控制着所有黑色交易,跟联邦政府也有勾结。他们手下的肮脏交易已经严重危害了很多人的性命,而其中大多是他的意志,所以这个人也是死有余辜。”

长安神色一喜,却又立刻平复下来,他发现雅各布还有话没说完。

果不其然,雅各布有些犹豫的说道:“但是他的身边有三台新型侦察者,而且他一天只往返两个地方,我一个人很难跟他周旋。”

“但有我们就不一样了。”长安说道。

“不,还不够。我们还要一个契机。”雅各布站起身,从柜台处拿出一张请柬。

“三天后,暴徒帮将会举行一个慈善晚会,会将大部分工厂主聚在一起,按规矩他只能带一个侦察者和两个保镖,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出手的时机。”

雅各布将请柬放在桌上,看着长安。

“我接受。”长安将右手搭在胸口,轻声说道“让永恒的信条与吾友同行。”

“让永恒的信条与吾同行。”雅各布同样行礼:“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