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写

到校后，车子刚停稳，钱早早就拎着书包冲出去。

“中午我在二楼食堂等你。”陆一鸣在后面喊。

“没空，自己吃去吧。”钱早早头也不回向前跑。

没跑两米远，身后陆一鸣的声音又传来：“今天周三，二楼有排骨煲。”

学校食堂每天的餐都是不一样的，大多窗口都不限量，但不包括火锅，排骨，牛腩之类，分量足，味道佳，深受广大学生的喜爱。

想吃的话，要早早排队，不然就只能看着别人吃。

钱早早很喜欢二楼食堂的排骨煲，但他们班离食堂远，一下课，男生踩着风火轮跑过去才能勉强排的上号，她跑步不行，轮不上。

陆一鸣他们高三部被学校安排的离食堂最近，美其名曰要为他们节省时间。

再加上卖排骨煲窗口的阿姨很喜欢他，每次他去打的时候，都给的很多。

跟着他，有饭吃。

钱早早一听排骨煲，半点没犹豫，回头，还给他个大大的笑脸，狗腿谄媚：“中午见，我亲爱的哥哥。”

陆一鸣见怪不怪，点点头。

钱早早是踩着上课铃进班的，刚要庆幸没迟到，耳边就听到了周瑾的声音。

“有的人啊，我的课都踩着点进班，看来是都预习好了，那我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吧。”

“钱早早，直接在黑板上找地儿吧，你是第一个，位置随便选，老师对你够关照吧。”

钱早早欲哭无泪：“……”

朱琪给她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噗～”有人突然笑出了声。

“这么有辨识度的笑声，是我们亲爱的赵启明同学吧。”周瑾从钱早早的位置上站起来，伸手敲了敲前排男生的后脑勺，“笑得这么开心，新单词应该都不在话下，上去吧。”

赵启明懊恼地闭了闭眼，悄无声息抽了自己个嘴巴子，然后迈着沉重的脚步出征了。

默写一般抽四个人，还有俩缺口。

一时间，大家都如履薄冰，埋头装鸵鸟，生怕被周师太逮到。

“抬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以为低着头我就叫不到你了？鼻子都贴到书上的林浩同学。”

林浩是他们班体委，出了名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英语非常短板，短板到周瑾常常挂在嘴边“林浩那二十几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每次都拉班级平均分，他最害怕的就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偏偏把“一个都不能少”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还就爱点他名，对他爱的深沉。

这让林浩压力也大，每到英语课前，连厕所都不敢上，争分夺秒记单词背课文，就怕无法“回报”老师的关爱，被叫到办公室。

林浩一上去，周瑾继续点名。

机会平等，谁都有可能。

她踩着高跟鞋，手插袋，不紧不慢踱着步子，眼睛飘来飘去。

经历过的都知道，这种时候是最折磨人的，所有人都想是案上待宰的鱼，谁不知道下一刀是不是就落到自己头上。

“有没有自告奋勇的？”周瑾左看看，右看看，声音带着鼓励。

她严厉惯了，软下声来也没有人跃跃欲试。

倒不是都没记住，是都怕，毕竟站在讲台默写跟坐在下面不一样，压力山大，脑袋一空，就疯球了。

写不出来，写错，都有惩罚，重写多少遍全看她喜欢。

这种时候，一般人都会倾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愿逞能。

当然也有不一般的，譬如课代表孙慧文。

“老师，我去。”

她话一落音，大家齐齐松了口气。

有人小声嘀咕：“妈呀，快憋死我了。”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刚在我桌边多停了两秒，手心都出汗了。”

“去吧。”周瑾先是对孙慧文会心一笑，然后走到说话声响起的过道边，“现在知道说话了？刚刚嘴巴是被502糊住了？”

“……”

教室里再一次陷入死寂。

最后还是由周瑾打破僵局：“好了，现在听写开始。”

三分钟后，听写结束，四人各归各位。

有人欢喜有人愁。

批改前，不用细看，单单扫一眼数量，就知道谁要挨骂了。

譬如，抖如筛子的林浩。

比别人少了一截。

再譬如，拿头磕桌子的赵启明。

缺了俩单词。

就在钱早早要暗自庆幸躲过一劫时，翻书一看，有个单词里i跟r写反了。

最后，孙慧文如愿获得夸奖。

其他三人获得每个单词写三页的惩罚。

钱早早毫无怨言，赵启明也“认栽”，只有林浩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他昨天落下的单词半夜才补完，这又……

孙慧文的开心，前后左右桌都能听得见，因为她正热心地把同桌的默写本拿过来，自告奋勇批改后，惊呼：“秦霜，你只错了三个，比昨天少了两个哎，进步了。”

进步的秦霜：“……”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话周瑾应该也听到了，瞥了眼她们的方向，说：“没上讲台前默写的同学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错了的单词，自觉按照他们仨的标准领罚。”

错了单词的秦霜：“……”感觉今天一天心情都不美好了。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遇到你这么个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