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修书各部首领

才回到府上,冼夫人还未来得及脱下身上的丧服,突然有兵来报:“夫人,西部族和琉部族打起来了!”

冼夫人转头问道:“为何事打起来的?”

“还不是因为他们中间那个湫岛,西部族说是他们的,琉部族说是他们的,两部首领气不过,就打起来了。”

冯璞说道:“娘,就让王部将去看看吧。”

冼夫人坐在位置上,叹口气点了点头。

任远忧有些不安地问道:“夫人,这本是小事,为何还是那样担忧?”

冯夫人开口说道:“我担心这不单是两个部族争领土那么简单,而只是个开始。”

冯璞也很是不解,问道:“开始?”

冼夫人道:“当初岭南归顺良朝,大多归因于我嫁于你父亲,即至陈霸宪上位,建立陈朝,岭南各部便蠢蠢欲动,如今你父亲不在了,各部族只怕会大乱。”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任远忧惊奇的是:“陈霸宪居然当了皇帝?”

陈天潇惊奇的不光如此,还有岭南如今的局面。

冯璞问道:“娘,如今这样,我们该怎么办啊?”

冼夫人叹口气,这两日哭丧,眼睛通红,脸色也很是憔悴,甚至鬓角都有了白发,任谁遇上如此之事,也怕会无力吧。

前一个才离开,第二个人又跑进来:“禀夫人,州里有动乱。”

又有人进来禀报:“夫人,城外有外族人请进。”

冼夫人坐在位置上,捏着额头沉思,如今事情杂而多,若是一处一处去解决,费时耗力且收效不明显,可又该如何选一个最优的办法呢?

任远忧道:“夫人,如果各族因冯大人去世而乱,不如把他们首领都叫到琼华来,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把他们都安抚住,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陈天潇摸着下巴道:“忧哥你想的简单了,如果各部族首领闻令不动,或者有人来有人不来,那么夫人号召力不够便坐定事实,各部见状,更有底气闹事了。”

尹生慕道:“没错,但这也是此事最好用之处,现在各部其实都在犹豫要不要闹事,更多也是在观望其他部族的做法,只要有一部敢反,那其他部自然群起效仿,但若是几大部族皆听命而来,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陶涛道:“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让几大部族做出好表率来。”

韩星越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以利益相衡。”

冯璞看着他们几人道:“娘,他们几个究竟是谁啊?”

他们所说的何尝不是冼夫人心中所思考的,大体思路提起来都简单,但信的内容和会议发言才是稳定各部的重中之重。

冼夫人道:“是咱们府上的贵客,我即刻去书房写信,璞儿你之后安排人给各部族送去。”

冯璞答应道:“是。”

任远忧道:“夫人,才下葬回来,您应该还没吃饭,不如吃完饭再去写吧?”

冼夫人摆摆手:“不必了,眼下情况紧急,时间不等人。”

尹生慕道:“那我去帮您磨墨吧。”

冼夫人点点头:“你们可以都过来。”

到了书房,冼夫人坐在案前,铺平信纸,尹生慕站在一旁,身姿端正,右手在砚上垂直打圈,加少量清水化开。

冼夫人说道:“如今岭南大小共有一百四十九部,其中共有大族首领三十二位,其中又有八大首领,其中瞿宅手下所辖共有四十二部之多。”

任远忧道:“那是不是能劝服这八大首领便就容易多了?”

冼夫人执起笔,点点头。

韩星越问道:“那么夫人打算从何角度来劝服他们呢?”

冼夫人道:“这也正是我头疼之处,号召首领集会的理由好说,可以是夫君亡故之后的岭南整理,但该以什么理由确保他们都会来参会呢?”

陈天潇道:“但凡有战争,便是有利益相争,争土地,争富贵,争权势,但如果他们考虑到战争成本比可获利益还高时,便可知这是得不偿失,自然也就不会做这赔本买卖。”

任远忧道:“陈总真不愧是生意人。”

陈天潇道:“承让承让。”

陶涛道:“夫人,您出身岭南首领部族,多少应该还有些昔日的人情在。”

冼夫人闻言,想了想,提笔蘸了蘸墨汁,开始书写第一封信。

尹生慕立在一旁,右手有些酸了,便换了左手继续磨墨。

因为是与岭南部族写信,又要念及旧情,冼夫人用的是岭南文字所写,尹生慕并看不懂,但冼夫人下笔很快,除了蘸墨不曾有停歇,基本就是一张信纸的字数,不多不少。

又亲自收进信封,待八封信写好,冼夫人转了转手腕,又继续写。

任远忧问道:“夫人,八封信不是已经写好了?”

冼夫人道:“此时各部正是矛盾频发之时,此次集会须把三十二位首领都召集来才算成功,我必须将水端平,亲手书写以示诚意。”

陈天潇解释道:“那头八封信,内容必是与后面的信不同的,所谓杀鸡儆猴,前面八封内容不同的信便是为了引鸡,待鸡杀了,后面拿了普通开会信的猴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冼夫人浅笑着点点头,继续提笔书写。

韩星越问道:“慕慕,你手腕累吗?我来替你一会儿吧。”

尹生慕确实觉得手腕有些酸,道:“好,越哥来替我一会儿吧。”

韩星越接过来,继续磨墨。

冼夫人瞥了一眼,笑道:“没想到,刚才的小兄弟还是个行家。”

任远忧:“什么意思?”

冼夫人抬起头,放松了一下说道:“磨墨看着简单,却是个细功夫,用力需垂直,身姿需端正,像这位小兄弟,用力虽足,方向却偏了。”

韩星越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我外行了。”

尹生慕道:“我爷爷喜欢书法,我小时候便经常给他磨墨,所以有些了解。”

冼夫人点点头,而韩星越按照刚才所说调整了姿势,渐渐熟练。

任远忧看着坐下来的尹生慕正揉着手腕,觉得这人真是神秘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