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24《跌楼》再启

一回头,便看见刚才还闭门谢客的戏楼打开大门,伙计出来吆喝道:“今天覃腔新戏《跌楼》首台,欢迎各位来一观。”

路上有好热闹的人便问道:“《跌楼》,听这名字和当初的《登楼》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伙计闻言一笑:“名字便是戏的精华,您一听便知道了。”

周围人确实起了兴趣,但也有人道:“当年《登楼》不是不让唱了吗?你们居然还敢搭台子?”

伙计拍了拍手:“那事咱可不敢干,既然《跌楼》能上,便是可以唱的,各位若无事,尽可来看看。”

又有人说道:“当年《登楼》风靡一时,魏长盛当属首功,不仅词好戏好,唱得更是一绝。《跌楼》就算与《登楼》相类似,若不是魏长盛来唱,只怕也不过是东施效颦,没什么意思。”

这些话似乎句句正中伙计的下怀:“您怎么知道不是魏长盛来唱呢?”

此话一出,周围人便有些激动:“当真是魏长盛来唱?”

“千真万确,《登楼》原班人马,魏长盛、高贝,再唱《跌楼》!”

此话一出,大家便议论开了,彼此说着便各自散开,但《跌楼》首登台一事确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陈天潇回过神来问道:“你们刚才说看到了吴大人?”

陶涛道:“是,骑着高头大马,十分威风,应该是打了胜仗。”

正说着,便看到一个身板笔直的人大刀阔步地走进了戏楼,任远忧道:“你看,这不是进去了?”

眼看着天色暗下来,距离好戏开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而进戏楼的人也越来越多,陈天潇他们也赶紧进去了。

才一进去,却发现一楼大堂已经坐满了,四人只得去楼上找了位置,从上往下一看,吴大人正坐在大堂第一排的桌子前。

任远忧道:“你们说,魏长盛现在紧不紧张?”

陶涛道:“成败在此一举,怎么能不紧张?”

陈天潇道:“其实如果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也就不觉得紧张了。”

尹生慕道:“之前《登楼》是他们四人来唱,如今《跌楼》应该是之前的改进,却只有两人来唱,这该怎么唱呢?”

陈天潇道:“或许是一人唱多角吧。没有办法,他们不能再多拉别人冒险,所以唱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一声啰响,上下所有人都安静些,而后便看到一人白脸上台,一人红脸上台。

白脸唱道:“这日子呀嘛逍遥也快活,草民都怕我,我却不怕人,但凡有人叫我不快活,叫他跌楼下去、哎灰头土脸哟。”

红脸则道:“世间黑白善恶自有辨,我非大官亦无家财,但清风常随、笑语常伴,匡扶正义、扶危济贫自有他。”

有人道:“这台词,这装扮,好像和当年《登楼》差不多呀。”

待白脸继续唱道:“我李溱从不知什么正义、仗义……”

便有人一拍桌子,道:“可不是嘛,这不就是《登楼》里的李溱嘛。”

另有人说:“嗨,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新戏呢,不过是旧戏换了个名字重唱,亏我还特意赶过来听。”

“这不是骗人嘛,退钱,退钱!”

“还有这是魏长盛嘛?唱得也没听出来多好啊,这就是为了骗钱!”

一楼大堂的人闹得最厉害,台上高贝有些慌,魏长盛只在转身时瞥了一眼便继续唱,高贝见状便不再多思、也一门心思放在唱戏上。

二楼倒还安静些,一是因为人不够多,二也是还不清楚楼下发生了什么事:“闹什么呢,安静点,爷听不见了。”

但是下面越闹越大,伙计跑过去劝也不管用,眼看着吴大人便要拔刀了,陈天潇从二楼撒了一把瓜子到楼下闹事的人面前。

那人被这从天而降的瓜子吓了一跳:“谁啊?”

陈天潇站起来,手里还拿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道:“你是来听戏的还是来唱戏的?”

那人闻言气急:“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敢砸我,跟老子去见官!”

任远忧笑道:“他拿什么砸你?”

“瓜……”说到一半,若是说别人用瓜子砸了他也有些丢人。

任远忧低头看着他:“我看你瓜的很。”

旁人闻言低声笑了,那人更加过意不去。

陶涛说道:“既然戏名不一样,你不看到最后又这么知道两者是一样的?况且既然花了钱来看,你又何必这么沉不住气?就算你不想听,也不必打扰了别人听戏。况且,你怎么知道大家伙儿没有因为之前没听到《登楼》又来特意补的呢?”

见状,其他人也不再多言,反倒对台上是不是魏长盛更好奇些,那人见状一甩袖子忿忿离开了。

经此一场小小闹剧,所有人终于安静下来听戏了,自始至终,魏长盛和高贝一直好好唱,以至于让才回过视线的观众有些反应不过来,于是更加投入地去听。

待到第一个高潮来的时候,魏长盛唱的娄禄被李溱之兄李泞害死在狱中,临终前的戏词唱的激情澎湃,大家纷纷鼓掌叫好,有人听过《登楼》便道:“这肯定是魏长盛,除了他没人唱的出来这味道,好!”

大家闻言便更激动,就算《跌楼》与《登楼》无甚差别,能听到魏长盛唱戏也属难得了。

待唱到后半段,便有人说道:“和《登楼》不一样!”

仍是之前一般的红脸和白脸,只不过李溱的衣服换成了穿着大官朝服的李泞,而娄禄则换成了一身布衣的年轻书生沈未。

也就是说,高贝和魏长盛都是一人分饰两角。

而与《登楼》不同的,李泞更加心狠手辣,听到沈未把当年之事说明白之后,不仅没有愧疚认错,反而派人去暗杀沈未,暗杀失败后又陷害其落狱流放。

大家不由得对李泞咬牙切齿地仇恨起来,而沈未在狱中勤奋读书,出狱后参加科举考了状元,在殿试时将李泞、李溱的罪行一一说给皇上听,不可谓不大快人心。

因为人手不够,魏长盛唱完了沈未的大段辩白唱段后,才又背着观众唱了皇上的旨意。

大家见他这功夫,更是赞不绝口,再无一声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