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话 隔壁的隔壁

这是我朋友和我说的故事。

那时,我来到新公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切都好,唯独让我感到不顺心的是我的出租房,到不是因为租金的问题,而是我租的房子附近总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是从601室发出来的味道。我不知道那里面的人是如何忍受下来的。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租金算便宜,我也早搬走了。

601室终日是安静的,我也没见人进去过,只有里面的声音证明还有人在里面。每次我经过那里总能闻到,泡面夹杂着辣条油、臭袜子,以及几天不洗的衣服的汗臭味。种味道即使隔着一层门,也能闻到。令人作呕,我一直没有见过里面的主人,实在不敢想象他是一幅怎样的面孔。

上天总是爱和我们开玩笑,我在603,在他隔壁的隔壁,所幸,他不把垃圾放外面,否则我每天都不用吃晚饭了,想象一下:当你每天下班拎着晚饭回到家总能见到附近一堆垃圾摆在那里,上面散发着泡面,辣条油,以及臭袜子的气味,还有一堆苍蝇飞舞…….回到家就全无胃口了。

隔壁602是个空房子,我刚搬进来时就看到一个女孩把行李全搬出来了,估计也是因为无法忍受601的气味吧。那天她看我时那副同情的眼神至今历历在目。一开始我还奇怪,现在我终于领会到她的意思了。只不过已经迟了。工资要下个月中旬才能发,我只能等到下个月才能搬走。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晚上因为公司开会,直到八点才下的班,在外面一家面馆吃了一顿,回到出租屋已是晚上九点多了,还没进楼道,便看到一个上身穿着黑色短袖T恤,下身穿着沙滩裤,脚上穿着人字拖的体型较胖的人,拎着一大袋的东西往我住的那栋楼走,他上去了,他也是住这里的吗?我跟上去,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刚进楼道,我便被那股熟悉的臭味熏得七荤八素,感情那味道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啊。我跟着他一路上了六楼,刚到六楼,他似乎意识到后面有人跟着他,回过头,看着我,小眼睛,双下巴,脸上还有很多痘痘,头上顶着乱糟糟的不知几天没洗的脏头发。黑色的短袖T恤领口还有油污。我见躲不过,只好微笑着,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他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到他自己家门前,打开门,自己进去了。

见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也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和他一开始都没有交流,我们第一次谈话是在一个小面馆进行的,那天我因为加班,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的家,还是那家之前去的面馆,他破天荒的换了一身新衣服,身上的气味也没有了,头上还散发着洗发露的香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干净了?

“你今天换了一件新衣服啊,怎么,最近谈恋爱了?要见小姑娘?”我笑着调侃他。

“哪有啊?我阿姨要来这里看我表妹,顺便看我一下,所以只好把房间打扫一下,还特地洗了一下澡,把以前的衣服都洗了,忙了一下午呢。累死我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在心里暗笑。

“哎,你说有什么减肥的好办法?”

“怎么,你想减肥?”

“嗯,我妈说,我已经这么大了该找个对象了,但是我这体型肯定没女孩子喜欢,所以我想减肥。”

“减肥也不是什么难事,每天多锻炼,多出去走走,别总是宅在家里,管好自己的嘴,不吃高脂肪和油炸食品。像你这样的估计三个月就能减得差不多了。”

“我最怕运动了,嘴也馋,有什么即不需运动,也不需管住嘴巴的好办法吗?”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的情绪,又转而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嗯,网上有很多啦,什么吃苦瓜之类的,或者抽脂也行啊。不过那得需要一些费用,总之无论什么减肥方法都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要么花钱,要么就得对自己狠一点克制自己的欲望。”

“哎,好吧,谢谢你了。”他显得很失落。吃完了碗里的面,便离开了。

没过几天,之前那种熟悉的气味再次出现了,他还是那么懒,看来他的减肥计划要胎死腹中了。

不过令我惊奇的是,他变瘦了,那次还是我早上出门时碰到他时发现的,他比之前要瘦了一些,不过身上的味道依旧那么难闻,吃过晚饭散步的时候,恰好碰到他又拎着一大袋的垃圾食品回家。

“咦,你又在吃垃圾食品?你不是要减肥的吗?吃这些可不行啊。”

“哎,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在网上可是遇到了一位高人,他邮寄给我两颗珍珠大的药丸,说吃了之后即使不运动不控制饮食照样可以减肥。”

“哈?那种东西也能吃?有什么副作用吗?”

“到目前一切都还好啊,只不过晚上总是拉肚子,当然都是些小毛病啦。不过昨天不小心有一粒掉进厕所的排水口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要是身体有问题就去医院看看。”

“嗯,我知道的,谢谢啦。我先玩游戏去了。拜拜。”他又回复了一句。说起来也很奇怪,我和他住这么长时间,看到他的时候不是在买东西,就是在玩游戏,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似乎没有工作,可是没有工作他又是如何交房租养活自己的呢?临走时为了以后好联系,我们又加了对方好友,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楚放

天气越来越热了,按常理说这时节蚊虫会变得很多,但是我们这里几栋楼都没有什么蚊子苍蝇。尤其是我这一层,几乎看不到有蚊子和苍蝇。(虽然说是住在顶楼,但是我们这里宿舍条件并不好,所以说没有蚊子苍蝇还是不可能的。)

吃过晚饭,休息一下,照例去洗个澡,卫生间的水管里总是有声音,像是里面有小虫子在到处爬,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我最害怕昆虫和节肢动物了。看起来怪模怪样,像是外星生物。

我洗着澡,发现不仅是水管,连排水口下面都有声音。而且从下往上,越来越清晰。一只蜘蛛从下面爬上来了,趁它还没有跑远,我便赶紧脱下鞋,用鞋把它拍扁了,用水把它冲进了排水管道。

我想起来最近在小区里那些大爷大妈之间流行的传言:最近小区里的排水管道里经常传出来一些怪声音,像是蜘蛛蜈蚣之类的东西在水管里乱爬,还有住户在打扫干净的家里发现蜘蛛之类的虫子。还有人在地下停车场也发现了很多小蜘蛛。

我来到601室讨要我的U盘,(前几天他要借我的U盘拷贝,当然,为了不让他身上的气味污染我的房间,我是在走廊把U盘给他的。)这是我第一次去他的房间。

“喂?请问在家吗?”

“来了来了。”房间里传来他浑厚低沉的声音。

打开门,房间里挺干净的,之前那股难闻的气味也没有了。

楚放回到床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挣扎着。

“怎么了?”

“我这几天自从吃过那颗虫卵一样的药丸之后,一直都是肚子疼,总感觉有小虫子在我肚子里面乱咬。”

“你要去医院看看吗?”

“我去了,但是医院给我做了很多检查花掉了所有的钱,我没有钱买药了。只好回来了。U盘在桌上面,你自己拿吧。”他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他平时不爱干净,今天倒是穿的很整洁,头发也洗了,可能是因为要去医院所以才特地打理一下的吧。

我走到他的电脑桌前拿走了桌上的U盘,临走时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虽然很想帮他,但是我自己去掉租金和每月的生活费也所剩无几,那点钱对于他那巨大的医疗开支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实在是爱莫能助。

小区里的谣言又变了:最近小区里的流浪猫流浪狗都消失了,还有人说在地下车库里听到了很多奇怪的声音,是从那些管道里发出来的,听声音似乎里面的东西个头还挺大,有司机在里面发现了一些死掉的流浪猫流浪狗的尸体,都被吸干了,一时间吓得附近的人都不敢去地下室。

随后,警察接到报警过来调查,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其他流浪猫狗的尸体,它们被发现时已经变成皮包骨头了,尸体被蜘蛛丝包裹着,还不断有那些小蜘蛛从尸体里爬出来。警察见虫子太多了,呼叫支援,把消防喊过来了,他们按着管道里的声音查到了一个蜘蛛窝,里面还有一只巨大的母蜘蛛,因为是地下停车场,所以消防员用杀虫剂把那个蜘蛛窝一举端掉了,最后把尸体清理干净,集中处理掉了。当然这是我听那些大妈们说的,据说为了清理掉所有的蜘蛛窝,他们花了三天左右的时间。

最近我没有看到601里面的人再出来过,即使我发给他消息,他也总是隔了很长时间再回复我,而且间隔时间越来越长,我不清楚他到底怎么样了。他说他没钱治病,只能在家里等死了。我表示要过去看他,他拒绝了,说即使我去了也于事无补,他如今肚子胀的很大,肚子疼得很,只能躺在床上,连下床都做不到,也无法给我开门。让我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你一直在房间里也不出来,没吃的怎么办啊?我正在超市,要不要我给你带些吃的?”看他好几天没出来可能吃的都没了,便给他发了一个短信。

“谢谢,我房间里还有一些,上次出来买东西时,买了很多,现在还可以再撑几天。我爸妈过一两天就能过来,他们会带我去医院再查一次。”

“那好,要是晚上撑不住就打电话给我吧,我把电话号码给你。”我又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发给了他。

“好的,谢谢。”

我在超市买好东西回到家,把东西收拾好,和前几天不一样,今晚直到睡觉也没有再听到他的惨叫声。

半夜,门外传来一阵阵撞门的声音,是从走廊尽头那边传来的,那里是601室,声音越来越大,不久便听到开门的声音,随即脚步声移动到我的门外,我不敢出声,紧盯着门外,手机传来短信:

“是我啊,我是来还你U盘的,快开门。”

我自然不敢下床去开门。他又来短信了

“我好饿啊,能不能开门,给我拿一点吃的?”

门外的敲门声一直响个不停。

“快开门啊。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这样拖着不是办法,他迟早会把门撞开,那样我一样会遭殃,倒不如主动一些,好控制局面。我灵机一动,发了一个短信给他

“今晚加班,不在房间。”

门外的敲门声停止了,他竟然相信了。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搞定了,明天赶紧找房东商量,赶紧重新找房子吧,这里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早上起床,今天休息,正好借着假期去外面找个新房子租下来,走出房间,走廊像往常一样安静。转身来到楼梯口,迎面便撞上一个人,是楚放,他怀里抱着一个东西,像是一个婴儿。他把怀里的东西塞到我的手里,笑着,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

说完便离开了,我一愣神,再仔细一看,我怀里抱着的哪里是婴儿,而是一颗颗蜘蛛卵,它们分分裂开,随后一只只黑色的蜘蛛从里面跑了出来……

“啊……”我吓得叫了一声,天还是黑着,原来只是噩梦啊。我松了一口气,打开床头的灯,拿起床边柜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又关上灯继续睡觉。

早上,我早早起来赶去上班,下班回到住处时,碰到了几个警察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看起来像是夫妻,应该是楚放的父母。他们刚从601出来,他们皱着眉头,看到我,便走过来问我

“你是住这里的,打扰你问一下,知道601的人去哪儿了吗?”

“他生了重病,躺床上能去哪里?”

“这两位是他的父母,他们来看望自己的儿子,但是儿子却不开门,他们就报警喊我们过来,但是门打开之后就看不到人了,房间里尽是蜘蛛丝,味道有难闻。看你似乎和他交往过,你会不知道他去哪里?”

“他最近一直生病,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到处跑了。”紧接着,我把他最近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们。他们又把我带到警察局做了一份笔录,才让我回家。

第二天,网上出现了他的寻人启事。我一时也不清楚他病得连门都打不开,是怎么跑出去的。

晚上回到家中,简单洗漱一下,上床刚准备睡觉,朋友发来一个恐怖短视频,说是网友无意间拍到的真实画面,抱着强烈的好奇心打开视频,镜头里是公园里一片树丛,树丛里一直有声音,镜头不断靠近,两边的草丛也被扒开,远处一个人正躺在那里,上半身瘦的像皮包骨头,他还挺着一个大肚子,周围还有数不清的蜘蛛卵。

“啊…..”拍视频的人被吓得尖叫起来,然后视频便结束了。视频里面的那个人虽然看不出来是谁,但我感觉那个人衣服看起来挺眼熟的,黑色的短袖T恤,上面还有一些油污,像是601那个人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