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开学,早晨六点多,沿海城市的天早已经亮了。
何燕芝给林念慈穿好了校服,梳好马尾辫,背上了书包。
林恒益今早负责送女儿去康美小学,送完以后再回去上班。
林恒益看见康美小学的对面有一家超市,便牵着女儿的手走到了超市里的面包坊:“念慈,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林念慈摇摇头。
有一排货架上摆了十二生肖的烤面包,用着精致的透明盒子和巧克力颜色的丝绸袋子系的蝴蝶结。
林恒益选了一个做工一绝、玲珑剔透的生肖猪,这正是女儿的生肖。付了钱以后双手递到了女儿眼前:“念慈,这是爸爸送给你的开学礼物,你去了新学校一定要好好认真的读书啊,听老师的话,跟同学和睦相处,交好的同学,认真的去完成老师每天交代的作业。”
林念慈也双手郑重的接过了爸爸给的开学礼物:“谢谢爸爸。”
林念慈看着盒子里的猪好惟妙惟肖啊,吐着舌头,卷着尾巴。
林恒益牵着女儿的手来到了对面的康美学校门口:“念慈,爸爸就送你到学校门口,看着你进去,爸爸再走。”
“嗯。爸爸。”林念慈捧着礼物,就走进了学校。
康美学校的大门口里面,头上飘扬着五颜六色的小旗帜海洋。里面有两栋教学楼,林念慈想着四年级应该是里面的那一栋吧。就像在福德镇读四年级的时候全部都换了新老师一样。四年级应该是小学六年的一个分水岭。
林念慈缓缓的走进了第二栋大楼的一楼,看班级的门牌号是否是四年级。
还真的如她所想,没错,这栋大楼正是四年级到六年级的学生。而一楼就是四年级。
嗯,右手的第一间教室是四年级一班,左手的第一间教室是四年级二班,而四年级三班就在二班的隔壁!
早上七八点和煦的阳光透过四年级三班外的窗户洒满了整个教室,看起来既干净又明亮。教室内墙有一米高的天蓝色瓷砖打着底,教室内是黄色的铁课桌和能靠背的椅子,给人一种舒适不压抑的学习环境,现在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穿着青春洋溢般绿色校服的同学了,林念慈越走越近,还看见了一台装着电脑的讲台和黑板旁悬挂着一台电视机。是好现代化的教室啊。
但林念慈突然有种那是弟弟妹妹所在班级的既视感,可能跟她在龙华那种压抑、高自律的环境不太一样,也可能跟她复读有关,总之她现在不太愿意跨进那一步。
但她手中还捧着爸爸给的开学礼物。她知道读四年级三班是爸爸和妈妈两个人的意思,她不能违背,也不想让他们失望。
于是拖着缓重的步子,找了一个空位置先坐着。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
直到七点五十,班上出现了一位一头飘逸的乌黑卷发且容貌俏丽、皮肤白皙细腻的女老师。
她戴着眼镜,先观察了一下在位置上坐着的同学们,然后开口道:“同学们早上好,我是你们四年级三班的新语文班主任,我姓童,名玫。我把我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写在黑板上,你们都记一下,回去转告给你们的父母也记一下。”
只看见童老师拿着粉笔,先写下了名字,然后紧跟着的是手机号码。
林念慈很怕遇见华庆市龙华小学来新英语老师一样,下面的同学不买单。
结果还好,同学们都纷纷拿出准备的笔和纸,认真的记着。
林念慈倒是舒心了。这是她喜欢的一种班级学习氛围,证明同学们的素养还不错。
原来龙华小学是城市公立小学,去读书的学生很多都是城里本地人的孩子,家庭条件优越,而且学生自身成绩要比较优异才能考得上。而康美小学坐落在城中村里面,是民办小学,专为外职工子女而开办的小学,父母为五湖四海过来打工的,学生们的性格中就少了一些张扬跋扈,而多了一份海纳百川。
发早餐的师傅们笑容满面的推着餐车来到了教室门前,在老师的允许下,走进教室给每个学生发了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
康美学校好贴心啊,早上还能有早餐。好像比龙华还要好呢。
其实是林恒益夫妇给女儿交了一学期的早午餐钱的,才能享受到该有的服务待遇。
童老师在等待着新学期教材的到来。
同学们在下面互相认识。
林念慈听见后面的很多同学在聊彼此的生日,原来很多同学都是跟自己一年的,九五年居多,九四年,九六年的还偏少。
说明其实自己这个年纪,上这个年级也正合适。是的呢,仔细一想爷爷很早就给自己报名了。
林念慈不再觉得自己像姐姐一样了,而是用同龄人看同龄人的眼光和语言在交流,不觉得尴尬了。
教材到班级了,老师一个科目一个科目的发了下去。让每个学生报名签到和领取教材签字。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观潮》。
这节课的最后,童老师问:“同学们你们看郑璐和杨迪的发型好不好看?”
待同学们都把目光放到他们俩的身上时,童老师又说了:“女生们,下周开始都像郑璐这样扎头发,一边扎一个辫子,然后用彩色的橡皮筋一节节的绑着;男生就像杨迪一样,碎发或者平头。男孩子不能留长发,我们要简单干净漂亮。”
“好的,童老师。”班上的同学们整齐答应。
开学第一天就是星期五,下午第二节课是影视课,同学们一起安安静静又笑声不断的看了《猫和老鼠》。
放学时语数英老师都布置了周末的各科家庭作业。
坐在林念慈前方的女同学梁雨立转过头问:“你老家是哪的啊?”
“川省。”林念慈被她突然的这么一问给呆住了。
“我也是川省,你是川省哪个市?我们是老乡哦。”梁雨立更好奇的问。
“花屿市。”林念慈听见梁雨立也是川省的,不由得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我是广阳市的。我们应该离得挺近的。”梁雨立笑着说。
于是放学,梁雨立等林念慈一块回家了。梁雨立的家是从学校对面的超市穿过去,而林念慈是出了校门右手边直走,她们就互相友好的道别了。
第一天在康美小学上课,林念慈觉得很充实和美好,觉得这才像一个学生应该有的读书大环境和学生的仪态。在康美小学读书全校学生要穿着统一的校服和书包以及佩戴好红领巾,老师和同学们平时交流都讲普通话,待人都很礼貌、真诚与友好,老家福德的同学们大多父母都是长时间在外打工,由年长的爷爷奶奶照顾生活起居,对教育这一块就管得略微单薄,一些同学就过于生活化和散漫了,更不会像龙华的同学们一样在服装、科技产品和成绩上的攀比、拉帮结派。
林念慈哼着小歌回家了,红领巾被风吹得轻轻起扬。
“妈妈,这是我们班主任的电话,你记一下。”林念慈拿出本子递给了何燕芝。
在何燕芝还在低头用翻盖手机存着老师手机号码时,林念慈又补充道:“我们班主任说以后上学女生要扎两个辫子,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还要用彩色的橡皮筋绑着。”
“好,妈妈下班后给你买回来啊。”
星期一的早上,林念慈六点多就起来了,在梳头的时候,妈妈还在睡觉,透着困意的问:“念慈,要不要我帮你扎啊?”
“妈妈,不用,我会扎。”这是林念慈第一次给自己扎辫子。以前都是奶奶或者妈妈。爸爸妈妈上班辛苦了,让他们多睡会吧。
到教室时,果然全班的风气因为男女生统一了发型而变得都不一样了,看起来更加青春阳光。
每节课的老师都对三班学生的发型称赞不已。上第二节语文课时,林念慈的作业本和作文本同时被童老师在全班表扬了。是按照老师的要求,一条不差,而且都是按照顺序在逐步完成的。
作业本的最后一个项目要求,老师说的是:如果家里有打印机就打印钱塘江的图片贴着,如果没有就动手画。
林念慈真的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用铅笔画了一个钱塘江大潮。
班上同学家里不少是有打印机的,而且也把老师作业的要求记在了本子上,但却没有一个人完成这道作业。
作文布置的是《我的班主任》,描述第一次见到班主任的印象。没想到,也被老师认同了。
童老师很欣赏林念慈做作业的态度,老师的话,都简单、照做不误了。
作业本由于每天要写,给全班同学传下去阅览了以后,还是发给了林念慈。
但作文本可能一周只有一到两篇的概率,童老师就用磁铁贴在了黑板的右下角。给全班同学起一个好的带头参考作用。
星期三开家长会的时候,是何燕芝来了。她看见有很多家长和同学围在黑板那块,就也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没想到正是自己女儿的。
何燕芝对右手边的女儿说:“这是你写的呀,被老师贴在了黑板上呀?”
“嗯嗯。”
“这是你家女儿写的呀,字迹娟秀,文笔优美。很优秀啊!胡霞,你要多向林念慈同学学习呀!”旁边的家长听见赶紧过来夸奖,又不忘嘱咐自己的女儿。
距离林念慈人生的第一次由奶奶陪着开的家长会,到第二次是妈妈陪着,已经过去五年了。
原来时间一晃眼就从指缝溜走了。
九月十号教师节
九月八号星期五这天,康美小学门外有很多卖塑料玫瑰花的阿姨,同学们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都不忘买几支带进学校。
今天好像是教师节啊,爷爷的节日。我应该也给老师买几朵。
于是林念慈问阿姨:“阿姨,多少钱一朵啊?”
“靓女,五毛一朵。”本地阿姨热情回答。
靓女?五毛?
这是什么意思?
林念慈在大脑里翻译着:噢,靓女应该就是美女的意思,五毛不可能是五分的意思,因为没有分分钱啊,所以应该是五角钱的意思。
“那我要三朵。”林念慈摸着校服裤里面的零花钱。
买了三朵玫瑰花,送给了语文老师、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
今天爷爷会去学校吃饭吗?学校又会给爷爷发些什么教师节礼物呢?
林念慈想爷爷奶奶了,也想那个会在爷爷参加完教师节吃饭回来以后,去摸爷爷口袋里糖的那个小女孩了。
班里第一排右手边有个少有的短碎发女同学没有给老师买花,但她带了一板五颜六色的发夹。
林念慈看着她,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奶奶在一二年级时常给她剪学生头和短碎发,是上了三年级以后,林念慈才渐渐留了点长发。
“童老师,教师节快乐。我带了一板发夹,您先选,然后看其他的女同学要不要。”短发的女同学叫杨艾阳,她把发夹递到了讲台上给童老师。
“真漂亮的发夹,我要一对吧,谢谢艾阳同学”童老师礼貌的选了一对,然后又说,“班上有其她女同学喜欢发夹的吗?”
梁雨立举手了:“我要,我要,童老师。”然后梁雨立回过头,示意让林念慈也举手。
林念慈看着好朋友梁雨立向她回头示意:“童老师,我也要!”
杨艾阳拿过去让女同学们挑选着,看着越来越多的女同学争先恐后的喜欢她的发夹,她笑的很开心。
下课后,杨艾阳的课桌旁边围了一群收过她发夹的女同学。
“艾阳,你带的发夹真好看,谢谢你哦。”
“艾阳,这个黄色的小鹿真可爱,谢谢你。”
梁雨立也过去谢谢杨艾阳同学。
林念慈也走到跟前,拿着这对粉红色的发夹,缅甸的说:“谢谢你的发夹,发夹真的好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杨艾阳,杨树的杨,艾草的艾,阳光的阳。”杨艾阳抬着头耐心的跟林念慈解说着自己的名字。
林念慈记住了这个名字,也记住了这个脸上洋溢的笑容真的像阳光般的女孩。
放学回家的路上,林念慈看见了前方的杨艾阳,就小跑了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嗨,艾阳,你家也是这个方向吗?”
“对啊,不过我家应该比你们远一点,我要出这个康美村的牌坊门,我家住在牌坊旁边的明月城。”
“哦哦。我就住在康美村的里面,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有时间放学带你去我家玩,我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
“好呀好呀。”林念慈第一次在康美小学有同学邀请自己去她家玩,表示很开心。
老师的委托
“念慈,你字写得好,马上就国庆和中秋节了,以后班上的黑板报和手抄报的文字就你负责了哦。老师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哈。”童老师委托道。
“好的,童老师。”林念慈很喜欢老师们给她安排的岗位或者事情。
负责黑板报有两个同学,一个构图,一个填文。
两个都是女孩,而且只有每天放学以后,才有时间和空间去完成一点黑板报。
“念慈,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爸爸有些生气的问。女儿大了,是不是心思没有用在学习上了,而在和同学玩上了。
“我在完成班上的黑板报。”林念慈斩钉截铁的说。
“没有对爸爸说谎吧?”林恒益刨根问底。
“没有,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童老师。”
“以后,放了学办了黑板报就回家,不要在外面玩。学生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爸爸妈妈现在是底层工作人员,很辛苦。你想以后跟爸爸妈妈一样辛苦吗?”
“不想。”林念慈想了想说。
“那就用功读书。工作啊分为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底层工作干的大多都是体力劳动,每天起早贪黑,早上八点上到晚上十点,还没有脑力劳动一天八个小时,工资高呢。”
“嗯。”
林恒益从在银行穿西装打领带安稳体面的上班,到农贸市场租铺卖衣服,然后到去了外地什么都不会只能跟妻子学做缝纫,有了点钱以后去学了服装设计到当了服装设计师,在这期间熬夜和脱发现象极为严重,从三七分的帅气青年一下子脱成了地中海的油腻大叔。有了做生意的本钱后选择创业,一次服装,一次美容,均以失败告终,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一边打工还债,一边还要养孩子。林恒益的身心被几次创业失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和消沉,此刻的他对生活感觉到很灰暗。
林念慈和何燕芝都不知道,此时的林恒益已经有点抑郁症的倾向了。
周末补习班
学校准备开办周末补习班了,一般以数学和英语为主。要多交350元。
林念慈把周末补习班的单子拿给了她的父亲看:“爸爸,学校发的。去不去啊?”
“你报个英语班吧,待会让你妈妈给你钱。”林恒益想着女儿在外面读书没有英语基础。
何燕芝看过单子以后,就去找了钱给到了林念慈:“好好读书哦,要对得起爸爸妈妈给你交的钱。”
“嗯。”
“雨立,你报不报补习班?”林念慈下课后问前面的梁雨立。
“我回去跟妈妈说过了,她说不报。”梁雨立转过身认真的看着林念慈的眼睛回答着。
“我爸爸妈妈给我钱了,让我去报英语班。”林念慈多想有好朋友能一起去补习。
“念慈,你要报补习班不?”这时杨艾阳问林念慈。
“要报英语班。”林念慈也看着杨艾阳认真的回答着。
“我要报数学班,那我们到时候一起来学校补习吧。”杨艾阳很喜欢邀请林念慈。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有伴了。”林念慈回杨艾阳一个开心的表情。
这天放学回家时,杨艾阳对林念慈说:“带你去我家玩吧,然后星期六早上你来家里找我,我们一起去学校,怎么样?”
“好呀。那走吧。”
林念慈跟着杨艾阳第一次出了康美村的牌坊,左拐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标新有致、不同凡响的小区。
林念慈都傻眼了,三姑家是自己目前看过最豪华的一个家,但是小区环境都没有这么好。一楼电梯口悬挂着看起来富丽堂皇的水晶灯,高高的电梯里面也是安装着黄色光线的小亮灯,显得档次特别的高。杨艾阳所住的楼层还带有小花园,一路走过来种着各种各样的绿色植物。
杨艾阳趴到楼层阳台上给林念慈指着下方:“你看,下面的楼层又有小公园还有好看的桌子和椅子可以坐着喝咖啡。”
林念慈顺着杨艾阳的手望去,在各式各样的花草植物包裹下有一张木板腾空做的地,一张棕色的透明三角桌,两把竹摇椅悠闲的停留在那。
看得林念慈挪不开眼睛。
“快走啦,带你去我的家,我家也很漂亮。”杨艾阳住在这里已经习惯了,拖着林念慈就往家里走。
杨艾阳家是跃层,有一个很高的飘窗,家里客厅墙上悬挂着很大一个液晶电视,以及看起来很有档次的沙发与家具。
“我的房间在上面,走,带你去。”
林念慈跟在杨艾阳后面就上了楼,楼上有三间房,一间书房,两间卧室。
书房光线是最好的,因为是在大飘窗这边。左边有一张一米五的小木床,和右边有一个电脑桌以及一台电脑,电脑桌的书架上摆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书与杂志。
杨艾阳把电脑打开了,放起了哆啦A梦。
“你就坐在这里看哆啦A梦吧。”杨艾阳显得比同龄人更要会照顾人一点。
林念慈刚到同学家还很拘束,什么都不熟悉,而且被同学家的环境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了:“好。”
“好看吗?我平时就喜欢看哆啦A梦。”
“很好看哎,我好像还没有看过。以前我看过飞天小女警、海尔兄弟、聪明的一休、数码宝贝、七龙珠、魔卡少女樱、东京猫猫。不过我爸爸不允许我在家看电视,只有在学校星期五的影视课才能看一下猫和老鼠。”
“我有很多哆啦A梦的漫画书,送一本给你回去看。”杨艾阳热情的递来一本小漫画书给了林念慈。
“好,谢谢。我不能玩太久了,回去晚了要被爸爸妈妈说。”
“那你先回去吧。记得这周上补习课的时候,来这里找我哦。A3栋六楼3号。”
“好的,拜拜。”
杨艾阳把念慈送到了电梯口,念慈挥着手与艾阳道了别。
星期六这天上午,林念慈背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英语书和练习本几只笔就去了杨艾阳家里。
今天杨艾阳的奶奶在家。
“奶奶好。”
“看会电视吧。艾阳才刚起来呢。”看着液晶电视的奶奶说。
没过一会儿,杨艾阳的爸爸也开门回来了。
“艾阳,有同学啊。”
“叔叔好。我来等艾阳去学习补习。”
“哦哦,没事玩吧。”杨艾阳的父亲回家匆匆拿了东西就关门而去了。
去学校的路上,杨艾阳失落的对林念慈说了家里的情况:“其实我爸爸妈妈离婚了,我跟着我爸爸的,我妈妈现在不知道去哪了,都没有联系。只有偶尔打电话回家,我才能跟她讲话。现在我爸爸有一个很年轻的女朋友,才二十七岁,这个阿姨自己有一个儿子,才三岁,她不怎么喜欢我,我爸爸现在都不管我了,只有奶奶有时候会管我。”
林念慈听了杨艾阳的话以后,有点心疼她了,难怪她在学校时而看起来很阳光,时而看起来很落寞。牵着艾阳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爸爸是做生意的,能挣很多钱,很多女的看上的其实是我爸爸的钱,但是他却不清楚。虽然他给了我很好的环境,可我过得一点也不快乐。上次那板发夹,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没事的,以后我来找你玩。你说那板发夹,是你妈妈留给你的?那你还来发给我们?”这是林念慈第一次接触到有父母离婚的同学。
“留了很久,反正也见不到妈妈了。倒不如跟同学们分享。”
小小年纪的林念慈听了以后,不由得望着杨艾阳叹了一口气。
星期天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恒益心情不太好,全家人吃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林念慈等父亲和母亲出去上班了,就准备出去找杨艾阳玩。
父亲说的只能交好同学和成绩好的,虽然杨艾阳在班级里成绩可能中等,但林念慈觉得她心地是很善良的,人品很好,而且她父母都不管她,她很孤单,作为同龄人林念慈很心疼她。
来到杨艾阳那层楼上的时候,看见杨艾阳的父亲正搂着一个大波浪长卷发看起来很年轻的穿着黑色紧身衣,紧身牛仔裤,踩着恨天高,背着品牌包,走路摇曳看起来很现代却又很风尘的女人正往家门去。
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艾阳说的新阿姨,要么就是别的女人了……
林念慈不知道艾阳在不在家,如果她在家,看到父亲和这个女人,她应该会很难过吧。
但林念慈知道不能去找艾阳了,转身下了小区。
看见城市的大油马路对面有一个博览图书馆,林念慈就朝着这个方向去了。
她在博览图书馆待了一个下午,看了许多书,才回去出租屋。
喜欢看书的基因似乎从小就携带了,其实是来源于林念慈出生后的家庭环境,林老先生和林老太太都喜欢看书,而且重视后代人的教育,林念慈从小耳濡目染,才养成的这个好习惯。
言传身教永远是最好的教育。
神舟六号
二零零五年十月十二日,星期三,上午九点,学校广播通知到各个班级,观看神舟六号载人飞船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发射。
神舟六号飞船是中国第一艘执行“多人飞天”任务的载人飞船,也是中国第二艘搭载航天员的飞船,这也是世界上人类的第243次太空飞行。
这次的航天员是费俊龙和聂海胜。
视频中也剪辑了神舟五号飞船。神舟五号是中国第一艘载人飞船,神舟号系列飞船中的第五艘,于二零零三年十月十五日日九时整从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发射,将航天员杨利伟及一面具有特殊意义的中国国旗送入太空。标志着中国成为继前苏联(俄罗斯)和美国之后,第三个将人类送上太空的国家,是中国航天事业在新世纪的一座新的里程碑。
时隔两年,新的神舟六号也成功飞天了!
整个学校的教室里,掌声沸腾!
“同学们,你们要好好的读书,向伟大的科学家们和宇航员们学习,将来也为国家做贡献!”童老师激情洋溢的说。
“好,老师!”同学们也看得肃然起敬。
停电和蜡烛
这几天放学回家,父亲林恒益都在家,要么在看报纸,要么在休息。
林念慈做作业做到一半,停电了,许久没有来电的意思。
“那你出去玩一会吧,别玩太晚了。城市里面的电不会停太久的。”林恒益对女儿说。
林念慈想着去同学艾阳家太晚了或许也不方便,就去了康美村外的华起大学。
大学环境真好,像是住在公园里的学校。
从南门进,然后一路去了北门看了会江,就回去了。
爸爸在家,可不能在外面玩那么晚。
第二天,刚做完作业,又停电了。
林念慈想着如果爸爸又叫她出去玩,这一次去哪玩呢?
结果林恒益吩咐女儿说:“乖乖的待在家,哪儿也别去,爸爸一会就回来。”
原来父亲林恒益是买了三根蜡烛回来,点燃了以后让林念慈放在书桌上,示意她可以继续学习了。
这搁在老家,停电了用蜡烛看书的机率都比较小,结果在大城市里停电了,父亲林恒益却买了蜡烛回来,让林念慈继续看书。
林念慈感受到了父亲对自己学习的重视。
前三名和九十五分
林念慈语文考试考了92分,以为可以得到爸爸妈妈的表扬:“爸爸妈妈,这是我的语文卷子,老师说要签个字。”
林恒益看了卷子以后,没有一点喜悦的神情:“念慈,爸爸给你说啊,以后考好了有奖,考差了也有罚哈。语文和数学必须考到95分以上,全班前三名,这样爸爸妈妈就满足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给你买,要是考不到回来爸爸妈妈就打屁股哈,英语第一学期就暂时不对你做要求了,努力跟上同学的节奏。以后不可以在拿92分回来了哈。”
林念慈惊讶的看着爸爸,但也只能点头答应。
何燕芝在一旁什么也没说,表示默认。女儿的教育工作一向都是由比自己文化高的丈夫在负责。
林恒益在林念慈的卷子上熟练的签过字,就给了林念慈。
唉,以后要更加认真学习和考试了。原来爸爸妈妈现在这么在意自己的每一次考试。
感恩的心
童老师接到了一个市里小学生表演比赛的邀请函,将在美宙斯酒店登台表演和评比,前三名有奖品可以拿。
童老师点了一些平时表现好的学生,林念慈也是其中一位,一起排练一个《感恩的心》的节目:“创建文明和谐社会离不开所有人的感恩,感恩是和谐社会的重要基础,感恩教育应从你们抓起。”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由朗诵和打快板、演唱来穿插,用每天的课间时间和放学时间去排练这个节目。
在学校演播室彩排前天,童老师说:“同学们,明天我们先去学校演播室去彩排,看效果怎么样。所以同学们明天要带家里最漂亮的可以登台的衣服过来彩排哈。”
彩排的很多同学都在欢呼雀跃。终于可以不用穿校服,可以穿自己喜欢认为好看的衣服了。
“老师,我家里没有好看的衣服呀。”杨艾阳。
“今晚可以让爸爸妈妈去买啊。”旁边的几个同学出着点子。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时间,先回去找找吧,没有再买。”杨艾阳在同学面前逞强的说。
林念慈听见老师说的话以后就楞住了,眼光和杨艾阳相对。
因为她知道在出租屋爸爸妈妈平时都很省吃俭用,不会有多的钱去买新衣服了。从华庆带过来的并没有什么好看衣服,可能唯一能登台的就是在龙华小学读书时爸爸妈妈还在开厂那会,妈妈给自己做的那一套黑白格子衣服了。
而杨艾阳,林念慈应该是班上唯一知道她家庭情况的同学。
“艾阳,你回去找一下嘛,看有没有衣服。”林念慈走过去对杨艾阳说。
“嗯。没有的话,看看奶奶会不会给我买。”杨艾阳不太开心。
回到家,林念慈去把那套衣服找了出来,瞧了瞧,自我感觉应该还行,就装进了书包。
第二天彩排前,在厕所换上了那套衣服就去了演播室,没想到很多女同学都是穿的颜色亮丽的裙子,杨艾阳也穿了一身红色长裙,男同学们穿的很帅气凛然,就林念慈穿了一身黑白的长衣和七分裤。
彩排了一遍后,童老师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林念慈,你的衣服要回去换一下。你看旁边的女同学们都是穿的红色的、紫色的长裙,你回去也换个颜色,换个裙子哈。”
林念慈在心里说着:“老师,我没有那么好看的衣服,更没有裙子。这可怎么办啊。”
吃饭的时候,林念慈看着父母脸上满脸的疲惫,她收回了想要买一套可登台的裙子想法了。
到正式表演那天,林念慈缅甸着脸还是穿了那套老师说要换掉的衣服。但在台上表演时格外的投入与认真,她希望可以用自己的表现减少一点团队里自己服装上的突兀。
演出得很成功,同学们基本没有犯什么错。舞台下面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
台下的童老师看见林念慈还是穿的这身衣服,也并没有批评她和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因为这个学校是为外来职工的子女提供的学校,虽然班上本地人很多,但外来子女也不少。童老师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她选择保护林念慈幼小的自尊心。
林念慈看见老师注意到她后,并没有来说她一句。她从心里很感激老师。
回去的大巴车上,童老师接到了电话,说是节目拿到了二等奖,奖品到时候会送到学校来。同学们在大巴上欢呼喝彩。
回到家林恒益也在:“念慈,你今天为什么化这么浓的妆?”
父亲显得很生气。
林念慈有点惊心悼胆地望着父亲:“爸爸,今天我去参加表演了,还没有洗。”
“以后参加完表演回来就要把它洗了,哪个学生化这么浓的妆,像什么样子。”
“噢。”
来顺达后的林恒益性格已经变了很多,喜与怒都猜不到。看见女儿不按时回家、考试成绩不理想、回家带妆都会变得特别生气。
数学86分
林念慈看着这张数学卷子上面用红笔写着大大的86分,心里很害怕,都不想回家了。
回家会不会是一场腥风暴雨呢?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林念慈从书包里极不情愿的摸出了那张卷子,并用很微弱很小声的音量说:“爸爸妈妈,我数学考了86分。”
林恒益瞪着林念慈,何燕芝也生气的说:“今晚做完作业跪到门口,等我们十点下班回来。”
林念慈委屈的泪水一下子就跑到了眼眶里,她有受批评的准备,但还没有会跪在门口的心理准备。
爸爸妈妈没有跟林念慈讲太多的话,就出去上班了。
林念慈晚上做完作业以后,就跪在了门口。
等林恒益和何燕芝十点多回到家掏出钥匙打开门后,看见了女儿真的跪在了门口,第一个进来的是何燕芝说:“你还真的听话哈,跪在了门口等我们回来。快起来吧,赶紧去睡觉了。”
林恒益说:“等一下。过来爸爸给你说。”
林念慈走到了父亲跟前,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下的拼图。
“抬起头看我,你是不是拿我们的话当耳边风啊,上次考完语文,爸爸怎么给你说的,语文和数学不能低于95分,要考前三名,对不对?”
“对。”林恒益在等着林念慈回答,林念慈回答了一声。
“那你怎么考了个86分?”林恒益怒问。
“没考好。”
“一个学期没有几次考试就会期末,这次你考86分,就说明最近你的数学课没有在认真的听讲。”
林念慈忍着泪水,听着父亲的呵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父亲的呵斥,才去上床睡的觉。
现在回家和爸爸妈妈回来都变成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英语78分
祸不单行,刚考完数学,又考英语,而且也考这么差。
不过爸爸好像说,这学期英语没有对自己做要求,跟上节奏就好。
林念慈把卷子递到父母面前时才说:“考完英语了,没有考的好。”
父母的脸果然因为看见了分数而拉得特别长。
“78分?”林恒益质问。
父亲好像忘了上次说的英语不对我做任何要求了。林念慈诧异的想。
“看在你是第一次在康美考英语就算了,补习课好好去上,以后每一次英语成绩都要比上一次的英语成绩好,让我们看见你的努力,听见没有,念慈?”
“噢。”林念慈找出圆珠笔来让父亲给她签字。
父亲教育女儿的时候,何燕芝一般都不插手。
现在压力好大啊,语文数学95分,全班前三名,两个条件必须都满足。英语要一次比一次好。林念慈的心里好累,但又不能反抗。
父母上班确实很劳累,自己也看见了。父母要求自己成绩好,好像也没有错。唉,尽量下次考达标吧。
推销员比赛
语文老师在班上开展推销员比赛,参赛的学生拿出产品要向其他的同学讲述其优点,从二十名参赛的学生里面会选出前三名最佳推销员出来,并发奖状。
林念慈很想参加比赛拿个奖状回去,因为这段时间父母对自己的态度因为成绩不好而不太高兴。但自己也不太会讲话,还是算了吧。
童老师却把这个先闪着希望的眼睛,后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又眼神黯淡下来的林念慈给注意到了。
“林念慈,你也参加一个,排在杨迪的后面。他讲完了,你就讲。快准备一下。”童老师直接点名要求林念慈参加。
啊,老师让我去参加了。好吧,硬着头皮上吧。
“亲爱的童老师和同学们,我要推荐的是一款文具盒。这款文具盒是双面的,一面可以放五到六支铅笔和橡皮擦,一面可以放圆珠笔和水性笔,做一个简单的分类。左边还有一个削铅笔装置。这款文具盒,功能特别的齐全,很适合学生的使用。”
“念慈,外观。”童老师给林念慈提着醒。
“哦,它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外壳,是防水的,封面上印着可爱的米老鼠和唐老鸭,相信大家都看过这部喜剧性动画片,应该都喜欢它们。谢谢大家,我讲完了。”林念慈用眼神示意着老师和同学们自己已经讲完了,然后红着脸就坐下了。
没想到,同学们和老师的投票中,林念慈的最多。
老师给前三名都准备了奖状,也发给了林念慈一张,林念慈看着奖状上面写着《最佳推销员》,别提多开心了。
晚上回家,林念慈把这张奖状交到了爸爸妈妈的手里,林恒益终于笑了:“不错,最佳推销员,说明口才还可以嘛。再接再厉,多拿学习上的奖状就好了。”
何燕芝也拿过去看了看:“别骄傲啊。努力去学习。”
这顿饭终于吃得比平时开心和放松一点了。
从此以后,班上的钢笔字、毛笔字、童话故事、新闻发言等各种比赛,林念慈都踊跃的去参加和拿奖拿到手软,只为了能让爸爸妈妈开心。
秋游
十月下旬的时候,学校举行了一年一度的秋游。
秋游费每个人72元。
“爸爸,学校组织了秋游。”林念慈拿着秋游小纸条递给了林恒益。
林恒益接过来,思考了片刻:“下周星期二就要去吗?”
“嗯。”
“燕芝,给念慈100元,让她参加学校的秋游。”林恒益对何燕芝说着。
过了一会儿,何燕芝就拿着100元给了林念慈:“钱放好哦,到时候好好去玩。”
“念慈,学习的时候就好好学习,玩的时候就好好去玩。你最近表现得都挺好的,拿了很多奖状回来,所以你要去玩,爸爸妈妈再困难,都会让你去玩。交了72元的学费,还剩了28元,到时候你去买点零食吃。”林恒益艰难但又疼爱女儿的说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
“谢谢,爸爸妈妈。”
“不用谢,好好学习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
秋游前一晚,林恒益从菜市场买回来了很多新鲜鸡腿:“念慈,爸爸给你炸一点鸡腿,明天可以带到路上吃,去和同学们一起分享。”
林恒益把鸡腿炸的外焦里嫩,色香俱全。
给林念慈拿了一个在手上吃,其他的放在盘里凉着了。
林念慈以为炸了那么多,爸爸应该会拿几个鸡腿晚上作为晚饭吃。
结果,爸爸妈妈一个也没有吃。都是精心给林念慈准备的秋游零食。
吃完饭,待鸡腿凉了后,林恒益找了一个干净的白色塑料袋洗干净后,就用筷子一个个的放在了里面:“念慈,爸爸把鸡腿放在厨房了哈,明天早上记得拿。”
“好,爸爸。”
第二天早上,林念慈把鸡腿放在了书包里,当坐上去秋游的校车上时,同学们就开始打开自己的零食吃了起来。林念慈把鸡腿也打开了,给身边的梁雨立:“吃个鸡腿吧,我爸爸炸的。昨天我吃了一个,很好吃的。”
又给了前面的杨艾阳。
“炸得很好吃啊,像买的一样。”杨艾阳边吃边说。
“好吃,念慈。”梁雨立也这么说。
这次的秋游,林念慈玩了海盗船、旋转时钟、打高尔夫球、投篮球还买了两只螃蟹用玻璃盒装着,回去放在了书桌上。
“念慈买的螃蟹啊,这个很难养哦。”林恒益看着秋游回来很开心正在写秋游作文的林念慈说。
“爸爸,我觉得螃蟹很好玩,跟很多同学一起买的。”
“没有饲料应该养不了多久。那你勤换水哈。”
“好,爸爸。”
林念慈的文章被童老师选到学校的秋游比赛作文里去了,在经过老师的细心修改后,得了一个全校二等奖。
过了几天,家里的螃蟹盒就透出了一股难闻的气味,螃蟹死了。
何燕芝知道女儿怕臭怕脏,就把螃蟹盒拿到厨房,把螃蟹倒进了垃圾桶,并把玻璃盒给女儿洗干净了。
“燕芝,女儿这么喜欢养小动物,我们明天去金鱼店看一下,给她买几只金鱼回来装到这个玻璃盒里。”
“没钱还买那些啊?”何燕芝问林恒益。
“要不了几个钱的,最多十元钱。念慈喜欢。”
林念慈做作业的时候发现螃蟹不见了。
“今天我把你的螃蟹给你扔了,都已经死了,还很臭呢。”何燕芝怕女儿看见螃蟹不见了会不高兴,就说明了情况。
“爸爸明天给你买金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林恒益说。
第二天,林念慈一回去就真的看见了六条可爱至极的小金鱼,还有几包鱼饲料。
“念慈,喜欢吗?”吃晚饭时林恒益问女儿。
“喜欢。”
“喜欢螃蟹还是喜欢金鱼?”
“都喜欢。”
“金鱼比螃蟹好养一点,爸爸买了几包饲料,你每天学习累了,休息的时候就看看金鱼,然后给它们喂点就好了。”
林念慈从来没有看到和喂过金鱼,她真的一休息就去给金鱼撒些饲料。
金鱼一天比一天胖了。
然而,不知怎么的,金鱼也逐渐在死亡。
从六条变成了五条,然后四条。
林恒益看着也觉得不太对劲了:“念慈,金鱼是不是撑死了。金鱼不能喂太多饲料哦,一天只能撒几颗。”
林念慈才恍然大悟,糟糕,自己每次去都会撒几颗,一天下来起码撒了十来颗吧。原来,金鱼不是自然死亡,是被自己喂撑死了。怪不得死掉的金鱼都那么大一个肚子。
可是现在每条金鱼都被喂得很胖了,行动也没有以前灵活。
林念慈每天减少到只放几颗,金鱼还是越来越少了,直到剩了一个玻璃盒。
“念慈,以后有时间再喂金鱼吧,可能需要一个专业的金鱼缸,还需要换氧才行。把精力还是放在学习上。”林恒益安慰女儿说。
“噢”林念慈去找何燕芝:“妈妈,我在脱牙齿了。”
林念慈指着嘴巴,张着牙给母亲看。
“脱牙齿的时候,不要去用手碰它,会长龅牙的。让它自然脱落吧。”
林念慈想起了六岁那年,在记忆中第一次的脱牙。
奶奶和妹妹都不在家,爷爷煮的面条,吃着吃着牙齿就掉进了面条碗里,林念慈惊讶的去喊爷爷:“爷爷,爷爷,我牙齿掉了。”
爷爷笑了好久,开口道:“念慈长大了,长大了就会脱牙齿。”
噢,长大要脱牙齿呀。
现在林念慈都十岁了,还是在脱牙齿。
几天后,林念慈的这颗牙齿在做作业的时候,脱落到了嘴里,突然就有种血腥味和空洞洞的感觉。
林念慈把牙齿吐出来放在了手里,又赶紧跑到镜子前,咧开嘴看什么情况。
原来有牙齿的那里现在只剩下牙床和牙龈了。在后来的一段时间,感觉说话和吃饭都漏着风呢。
脱牙大概是童年成长的烦恼事情之一吧。
达标了
自从第一次考了语数英都不合父母意以后,林念慈每次考试都特别的认真谨慎和胆怯了。
这次语文考了98分,数学刚好95,英文87分。
回到家,林恒益和何燕芝看到女儿的试卷以后,都非常的开心,但又稍微有些努力克制。
不过考好了就要有奖励这是林恒益一贯的教育风格。林恒益说:“念慈,这次考得不错,以后考试都像这次一样发挥,爸爸妈妈都会很开心。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爸爸妈妈可以奖励给你?”
林念慈想了一会,摇摇头:“没有。”
他们不生气已经在林念慈看来,就像是一种格外开恩了。
“那爸爸妈妈给你记着,下次你想要的就给你买,好不好?”
“嗯。”
原来成绩考好了,爸爸妈妈可以那么开心。唉,要是每次考试都能考这么好,就好了。林念慈想。
上下床和衣柜
放学一回家,只见原来地下睡的床垫把它立到了墙壁上,换成了一个上下木床。书桌旁还多了一个衣柜。
“念慈,今天爸爸妈妈没上班,去买了一个上下床和衣柜,你看好不好看啊?”何燕芝让女儿去欣赏一下。
“好看。”林念慈大概扫视了一眼。
“来,妈妈看看你有多高了。”何燕芝找了一支铅笔,让女儿站在床边,做下了一个记号。
“爸爸妈妈睡下面,你睡上面。你上去看看,妈妈给你把被子铺好了的。”
林念慈就好奇的爬了上去。
哇。第一次有自己的床了,蓝色的被子像一片浩瀚的大海,林念慈觉得有自己的小天地了。
何燕芝又递过来一个小熊玩具:“今天买床的时候看见的,就给你买了一个,放在床上吧。”
林念慈在上铺接过了妈妈给的玩具,想着:今晚想早点把作业做了,早点上床来睡觉。
“念慈你大了,要慢慢学会独立。”林恒益在下面看着上铺的林念慈语重心长的说。
“嗯。”
流动班长
四年级三班表现优异者和好成绩的学生实在太多,所以童老师实行流动班长制。
林念慈当选了班级每个月第三周的流动班长,回去兴高采烈的告诉了母亲何燕芝:“妈妈,我现在除了是组长还当班长了,负责每个月的第三周,管全班同学呢。”
“厉害厉害,不要骄傲哦,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
何燕芝把女儿当班长的消息告诉了林恒益。
林恒益说:“当班长是好事情,但不要忘记提升自己的学习成绩。没有哪个班长是成绩不好就可以当的。”
林恒益对女儿的教导总是充满现实是很残酷的感觉。
罚跪和理发
一周后,林念慈九点多做完作业就睡觉了。
结果十一点多的时候被下班后回来不久的林恒益叫了起来:“念慈,你看看你的数学练习册,怎么才八十几分?”
“念慈,你也太不像话了。”何燕芝也在一边说着。
噢,爸爸妈妈临时检查我作业了。
林念慈刚一下床,林恒益就铁青着脸说:“自己跪着吧。想通了觉得自己错了再起来。”
林恒益不叫林念慈起来,林念慈就不敢起来。这一跪就是一个钟过去了。
要到一点时,看着书的林恒益对跪在地下的林念慈说:“想通了没,错在哪了?”
几十秒的沉默后,林念慈耷拉着眼皮说:“没有认真做作业,做错了很多。”
其实这话,林念慈是说给父亲林恒益听的,并不是她真实的那句:我也不知道,我尽力了。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学生会不想把题做对。
“以后除了认真做作业,做完以后,还要认真检查一遍,知道吗?练习册和考试卷是一样的,都要认真对待,不要以为我们就不检查了!”林恒益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
噢,原来作业除了要以认认真真的态度做,做完以后还要负责任的认认真真的检查一遍,减少自己犯错误的机会。
“燕芝,把女儿头发去理成短发,不要让她留长发了。”林恒益叫醒已经睡着的何燕芝。
林念慈听见这话,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几乎用咆哮的声音说:“我们童老师说了,女生要扎辫子,把我头发剪了,我还怎么扎辫子!”
“学生就应该有个学生的样儿!你把心思放在外表上,还怎么静下心来学习?”林恒益没有想过女儿会表现出这么强硬的态度,显得更加生气和非剪不可了。
何燕芝睡眼惺忪的起来,在房间找了把剪刀,当着林恒益的面,就把林念慈长长的头发在泪水中给剪成了长短不一的学生头。
“你可以去睡觉了。”林恒益看着已经短发的林念慈吩咐道。
林念慈对父母的教育方式感到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哭着爬到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哭过以后,大脑很容易进入睡眠状态。
第二天起床看镜子的时候,林念慈差点以为是别人,昨天还活泼可爱,今天就变成了灰头土脸。
林念慈背上书包就出门去学校了。
路上眼泪静静的淌着,不时抽泣几声。
要到学校门口时,林念慈用手擦干了脸颊的眼泪,深呼吸了一口走进校门。
她看见别的女孩脸上洋溢的笑容,突然感觉好是羡慕。她觉得自己不会笑了。
走到所在班级的教学楼时,林念慈停下了脚步:待会进去教室吗?不想去。没有勇气。
于是在经过自己教室的时候,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不知道去哪而走到了这层楼的卫生间。
此刻的卫生间没有人,委屈极了的林念慈感觉到了来自环境上的安全感,一下子竟哭了出来,不由自己。
过了一会,同班的梁雨立、胡霞、王玲提着桶来卫生间打水了,看见了一个短发的女孩正在哭泣。
走上前去一看,结果是眼睛哭肿了的林念慈。
“念慈别哭了,你的头发怎么了,谁给你剪的?”梁雨立轻抚着林念慈的肩和背说。
“爸爸妈妈。”
“为什么啊?”胡霞不可思议。
“因为……因为他们昨晚检查我练习册了,八十几分他们很生气。”林念慈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
“所以你就不去教室,在这里哭啊。”梁玉立心疼的问。
“我不敢去。”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林念慈哭得更大声了。
“没事的,你还有我们。我们不会笑话你的,班上的同学也不会笑话你的。”王玲在一边安慰着。
把林念慈的情绪安慰得差不多的时候,梁雨立和胡霞一左一右的挽着林念慈的手,不时拍拍肩,王玲在后面水也没提,三个人就把林念慈护送到了座位上坐着。
林念慈都以为会有人来问和在背后笑话或者议论她,结果都没有。
教室里因为她来了,反而变得很安静。
同学们的眼光中除了诧异,更多的是心疼。
林念慈虽然低着头,却强烈的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班级同学们给予她的无声尊重。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陈老师一进门就看见林念慈的头发改变了,人变得很落寞,不是平时那个专心盯着黑板和老师的女孩了。但她没有当着全班的面问和批评林念慈,依旧以饱满的状态上着课,只是眼光里比平时多了一些关注与疼爱。
下了课,数学老师把林念慈叫到了办公室,隔壁桌的语文童老师也在。
“念慈,你怎么了?”语文童老师抬起头看着林念慈。
“念慈,跟我们两位老师说一下,你今天怎么了,头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数学陈老师问。
“昨天爸爸妈妈十点下班后,检查书包里的数学练习册了,看到有一个八十几分,爸爸很生气,就让妈妈把我头发剪了。”林念慈望着地面,怯怯的说。
“老师去你家做个家访吧,念慈?”语文童老师。
“不要,老师。我爸爸脾气不是很好。他们晚上很晚才回来。”林念慈拒绝了童老师的家访请求。
父亲林恒益的性格总是起伏不定,捉摸不透,何燕芝平日里只有将就着也不敢违逆他。只有女儿成绩考好的时候,才能看见他的笑容。林念慈怕父亲还在气头上,老师要是去了,未必可以解决得到问题,也许自己的父亲还会说一些伤害到老师的话,这是林念慈害怕的。
“你的爸爸对你的教育会不会太过严苛了?”语文童老师担心道。
“就是啊,老师还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家长,考差了就要剪头发。你平日试卷上的成绩在班上算是优秀的了。”陈老师也愤愤不平道。
林念慈没有说话。
“以后,你就更认真学习吧,既然你的父母这么看重你的学习成绩。不要让他们再说你了。”陈老师教导道。
林念慈走出办公室以后,只听见语文和数学老师的叹息声。
同学们渐渐习惯了短发的林念慈,林念慈也逐渐接受了自己以后只能留短发。
期末和过年
期末考试林念慈的语文94.5分,数学92分,英语90分,总科成绩班上第四名。
距离父亲林恒益要求的语文数学必须95分以上,和全班前三名,一个条件也没达到。
林念慈拿着三张试卷和一张三好学生证书,可能也就三好学生勉强算个安慰了。
林念慈的整颗心都是冰凉的。
这个年在家应该不好受了。
林念慈的性格慢慢的也改变了很多,她变得每天只想在学校与友好的同学们待着,不想回到家面对严厉的父母。
可始终是要回去的。
林恒益拿到试卷,先让林念慈跪了一个小时:“你先跪一个小时,跪了以后给我写你自己的想法与看法。”
跪了一个小时后的林念慈艰难的从地上起来了,就去坐到书桌旁,找来作文本撕了一页,开始写父亲要求的作文。
自己的想法与看法,那我就怎么想怎么看的,就怎么写了。
写完以后,林念慈觉得自己写得特别真实就交给了父亲。
父亲林恒益看了这篇作文以后说:“文笔还可以,但你才四年级啊,这些是教育家、批评家的思想与语言,重新给我写过,以一个四年级正常学生的态度看待你自己这次期末成绩来写。”
林念慈又重新撕了一页纸,下笔前斟酌了一番,才动手写。
比第一篇少了一些肺腑之言,多了一些委婉。
林恒益还是说不行,继续重新写。
一篇、二篇、三篇,父亲还是说不行。
林念慈觉得不能再撕作文本了。
“爸爸,我要出去买一个本子。”林念慈恳请到。
“去把。”
跟达尔文画鸡蛋一样,当新买的一本作文本都写完后,林念慈不得不再次撕学校的作文本来写。写到第二篇时,才被父亲勉强收下了。
“这篇文章勉强就在我这里过了,这才是做学生应该有的踏实态度。”
原来父亲林恒益想看到的是一篇检讨书及来年的规划。
这一年年底,他们都没有回福德镇过年。
大年三十晚上,何燕芝向亲朋好友们发着祝福短信,给老林家的林老先生和林老太太还有念恩通了电话。
然后在上下床的下铺,林恒益夫妇和女儿林念慈一起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十二点的时候,何燕芝去接了一壶水:“明天早上用这个做早饭。”
看完春节联欢晚会,他们就休息了。
林念慈特别想回家,这是她第一次不在爷爷奶奶身边过的新年,但她知道父母没有钱回去,她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住集体宿舍
初五这天,林恒益和何燕芝就按之前商议的那样,开始上街到处找服装厂了。原来的一家,工资半年都没有什么涨幅。
他们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新厂,要包宿舍和三餐。
初六上午,他们把二手衣柜以二十元的价格又卖回给了二手家具店,然后把上下床都拆分了,简单吃了点午饭,打包好家里的行李等用品,叫了两辆三轮车。林恒益和物品坐在第一辆三轮车上,何燕芝母女俩和一些物品就坐在第二辆三轮车上。
大概骑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员工宿舍大楼。
员工宿舍是在一块旧工业区里的一栋极其破旧的三层楼梯房,任何人都可以上楼,时不时有大老鼠走街串巷、扒饭、攀电线。
而林恒益和何燕芝住的集体宿舍在楼上一楼最左边,幸运的是外面还有一道不锈钢管做的防护门,可以上锁。
集体宿舍是租的一个大单间,用砖隔成了十几个二米左右高没有封顶的小房间,大单间里有一个洗澡房和两个厕所。
普通的员工房间,长一米八,宽一米五,长度刚好容纳下一张上下铁床,然后宽度就仅剩四十厘米左右的空间,只够一个人用来行走。
最大的一间房是这个厂的厂长房间,长一米八,宽二米五,也有一张上下铁床,房间内还有一个砖砌的台子,可用来放一些碗具。
林恒益和何燕芝是最先搬过来的员工,听说这间集体宿舍是老板今年才刚从别人手里租过来的。
他们选了一间带有玻璃的小隔间,是左手边倒数的第三间房,对面就是洗澡房和两间厕所。
他们从出租屋搬过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什么都舍不得扔,能带的全都带过来了。就先堆到了洗澡房右手边的一间房。
林恒益拿出扳手把隔间的上下铁床给拆了,把在出租屋自己买的上下木床给安装到了隔间的右侧。然后又去五金店买了一根铁挂架与钉子,在左侧上方做一个三角支撑,把电视给放了上去。
把以前的DVD放在电视机上连接后,拿出开厂时的那些音乐光盘,选了一张好歌一百首。就又去收拾其他行李了。
林念慈就站在门口傻傻的望着电视机里的唯美画面。
第一首歌是光良的《第一次》。
一个青涩懵懂的大男孩身穿白衬衫脖子上还戴着烹饪的棕色围裙深呼吸鼓起勇气向左边穿着体恤的正在喝饮品的俏皮可爱女孩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女孩听见以后,嘴里的果汁不禁喷了出去,假装不在意的朝另一边哈哈笑了三声:我当做没听到,你赶快忘记吧。拜拜。
大男孩的内心独白:我大概只能当她哥们吧。
青涩大男孩换上了一身黑西装白衬衫在钢琴面前深情款款的弹起了钢琴。
当你看着我,我没有开口已被你猜透……
林恒益闻声又看见女儿正仰头痴迷着,觉得不应该让小小年纪的女儿就听关于爱情方面的歌曲,赶紧到隔间拿遥控器换了一首刘德华的《笨小孩》。
哦...宁静的小村外有一个笨小孩
出生在六零年代
十来岁到城市不怕那太阳晒
努力在七零年代……
“念慈,你是不是笨小孩啊?刘德华都说他是笨小孩,爸爸看你也是。”林恒益换了歌,跟女儿假装若无其事的开着玩笑。
“我才不是呢。”林念慈以为爸爸在说她笨。
“这首歌笨小孩不是智商愚昧的意思,而是指品格厚道老实本分,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坚持,你愿不愿意当这种“笨小孩?”显然林恒益对这首歌了解得比较通透。
“那我愿意。”
“哈哈哈,念慈做“笨小孩”好。”林恒益不忘在生活任何小细节中及时教育并用好的典范来影响孩子取得正向价值观。
在那40厘米的空间,林恒益搭了一个支架小桌子可以让女儿平时看书写作业和吃饭。待一切物品放好后,让何燕芝下去买点菜准备做饭了。
自己把从出租屋带过来的燃气灶和液化气罐临时安装好。
一家人累呼呼的就这样吃了晚饭,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林恒益发现放在隔房外的燃气灶和液化气罐都不见了,其他东西却还在:“燕芝,昨晚是不是来小偷了,我们的燃气灶和液化气罐都不在了,怎么做饭啊?”
“其它放在另外一个房间的东西呢,还在不在?”何燕芝想起来赶紧问。
“其他东西还在。早知道昨晚做了饭应该把它们都放到那个房间去,我觉得太麻烦了,炒菜还得搬出来,就没管它。”
何燕芝去看了以后,还真是,那个隔房的东西还在,就外面的燃气灶和液化气罐不见了。
而且放东西的隔房并没有锁,如果是小偷的话,应该也会被光顾。
“是不是在这里不能自己做饭啊,你下去问一下大门口那个保安亭。”何燕芝让林恒益下去问下情况。
“您好,我们是昨天刚搬过来这里的,就住在后面这栋楼上的一楼,今早上我们那个燃气灶和液化气罐都不见了,是怎么回事啊?”林恒益还是很有礼貌的问坐在里面装保安制服比自己年龄要大十几岁的男保安。
“昨天带你们来的人,没给你们讲清楚吗?这里不允许在宿舍做饭。你那个液化气罐发生爆炸怎么办,这里都是集体宿舍”保安又补充了一句,“应该被我们上夜班的同事巡逻搜走了”。
“好,谢谢您。”林恒益知道了缘由,也不便再去要了。
“燕芝,是被这里上夜班的保安搜走了。明天初八正式开工才有饭吃,但现在外面餐馆还没开门,今天怎么吃饭?”
“不是还有一个电磁炉吗,去看看有没有被搜走?”
万幸,电磁炉被东西盖住,没有被搜走。
“今天只有先将就着用电磁炉煮点面条来吃了。”林恒益想办法说。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就在这个隔间里小声点做饭吧,免得被保安听见了,上来把电磁炉收了,一家人吃饭都成问题。”
吃饭的时候,林恒益对女儿林念慈说:“现在过年餐馆都还没开门,不然就带你和妈妈出去吃了。爸爸知道在宿舍做饭是不对的,但我们今天还要吃饭,以后你不要学不好的,知道吗?”
“嗯。”林念慈知道这是现实所迫,无奈之举,而父亲是在教自己明智,哪怕是父母所为也要有知是非的辨别能力。
初八七点钟,林恒益带着曾经买方便面送的两个用了很多次沾了很多油但又清洗不净的大塑料碗去食堂门口,接了两勺面条,左手端着一碗,右手端着一碗,匆匆但又十分小心谨慎的往宿舍回赶,妻子和女儿还在等着,而他和妻子吃完饭还得赶去打卡上班,因此时间是紧迫的。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一间老板租的廉价破旧黑瓦屋子,门口放了两个盛早餐用的不锈钢高桶,早餐时间是早上七点到七点半开放,需要吃早餐的人就在开放时间前去打。公司是八点上班,但要提前十分钟就去打卡。
林恒益和何燕芝吃了面条,冲完碗筷,就把两个大碗装到一个塑料口袋里,准备拿去上班的地方,开工了。
“念慈你们开学也没几天时间了,要在家好好看书哈。爸爸妈妈上班去了,中午我们会把饭菜带回来吃。”林恒益上班前这么交代。
“好的,爸爸。”
中午念慈还在下铺看着书的时候,听见了急促又熟悉的脚步声。
是父亲林恒益端着早上的那两个大塑料碗盛着满满的午饭回来了:“念慈,快把你早上吃的那个碗和三双筷子拿去洗了,准备吃饭了。”
“好,爸爸。”
从林恒益打的午饭上来看,应该是叫打饭的人每个碗多打了一点米饭的,是足够三个人吃的分量,但菜只有两个人的分量。好像也是这样,去哪儿米饭可以随意加,但是菜就不行了,一人一个量。
林恒益给女儿的碗先装了一些米饭,然后把两碗里本就为数不多的肉片和好菜给了女儿:“好好吃饭,你正在长身体。爸爸妈妈年级大了不一样,爸爸妈妈都是横着长肉了。”
何燕芝多加了一会班也回来了。
中午下班到上班有一个半小时的吃饭和午睡时间,他们坐在下铺端着碗把午饭吃好以后,林恒益和何燕芝就在下铺赶紧小憩,林念慈也回到上铺午睡。
等林念慈下午醒来时,父亲和母亲早已经轻手轻脚的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