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奇迹并没有发生

一会吃饭,坐了满满一大桌。龙邦成,张秀云十分高兴,说:“这是人最齐的一次了。”余庆故意说:“不齐,明明还差一个人。”龙邦成好奇问:“差谁?”余庆笑说:“众众姐啊。”龙邦成恍然大悟,说:“是啊。”张秀云说:“怎么忘了她?”十分自责和懊恼。龙龚子说:“给她打过电话,她有事实在走不开。”余庆得意笑说:“原来你没落下她,刚还那里嘴硬,死不承认,露馅了吧。外公外婆,你们很快就会有孙媳妇了,高兴吧?”龙邦成,张秀云一脸笑,连说:“高兴高兴。”余庆笑说:“我们家会越来越好的,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余前笑说:“来,为这个越来越好干一杯。”所有人都笑着举起杯子。

吃了饭,秦琼花帮着收拾桌子,又帮忙洗碗打扫卫生。龙大发说:“你过来休息一下,等一下再做。”秦琼花笑着过去坐下。龙大发看她额头上都有汗,抽了张纸给她。秦琼花笑着接过擦了一下。龙大发说:“我去给你倒杯茶。”一面说,一面起身。秦琼花笑说:“我不渴。”龙大发说:“不渴也要喝,要养成喝水的习惯。”

喝了茶,秦琼花继续打扫卫生,龙大发帮她一起打扫。龙邦成看着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龙龚子等忍不住好笑。张秀云笑说:“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龙大美笑说:“我就没见他拿过扫把和撮箕。”余前笑说:“他在家里说不定还洗衣做饭呢。”龙大美说:“有可能。”

之后龙大发一家人离开。龙佳音和龙佳信还有点舍不得走,因为他们书没有看完。龙龚子说:“没看完拿回去看吧。”龙佳音和龙佳信十分高兴。

龙邦成,张秀云回房间睡午觉。龙大美说:“秦琼花做事挺麻利的,一看就很能干,性格也好。”余前说:“你哥也不知道什么运,找的老婆都挺好的。”龙龚子说:“我妈不好,不招人喜欢。”余前,龙大美愣住了。龙大美怪余前,说:“瞧你那说的什么。”余前说:“我说的实话。”龙龚子说:“不过我妈现在变了,脾气变好了,人也变温和了。”龙大美说:“自从你妈回来就没见过她。”龙龚子说:“她要上班,挺忙的。”龙大美问:“你妈现在在做什么?她那个年纪应该找不到什么好事吧?”龙龚子说:“她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当仓管,工资不高,但上班很轻松,每天八小时,不用加班。”龙大美说:“她那个年纪应该退休了。”龙龚子说:“她说她现在身体还好,还可以做个几年,等过几年美琴美琪毕业了,她就不做了。”龙大美说:“问召成召明,说那两个姐姐挺好的,很照顾他们。”

龙龚子说:“是很好,很懂事很听话,也上进,还孝顺。我妈现在当她们是亲生女儿,你们也都知道,我妈一直遗憾没有生个女儿。”龙大美说:“秦琼花的两个儿子看起来也不错。”余前说:“你爸和你妈现在过得都还行,苦是苦了一点,但其乐融融的。”龙大美说:“第三次结婚才遇到合适的人。”余庆说:“我觉得这是一种暗示,哥,你之前交过两个女朋友,但都没有好结局,现在交第三个女朋友,一定有好结局。”龙龚子笑说:“我跟你众众姐没有在谈恋爱,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余庆问:“那是什么关系?”龙龚子笑说:“好朋友。”余庆说:“你就欺骗我们这些关心你在乎你的家人吧,有本事你们以后别结婚,别生子,别相伴一生,别白头到老。”龙龚子忍不住好笑。余前和龙大美也笑了。

晚上龙龚子去医院看李众众,带了粥和泡菜。李众众先尝了一口泡菜,说:“这泡菜不错,爽脆。”龙龚子说:“我阿姨做的,她专业的,以前摆过摊卖咸菜还有卤菜。你喜欢吃,我下次再带。”李众众说:“那样辛苦你阿姨了。”龙龚子说:“她不怕辛苦,相反很高兴,大家喜欢她做的泡菜。我爷爷奶奶,还有姑姑很喜欢她,对她评价很高。我阿姨那样的就是我爷爷奶奶理想中的儿媳妇,我姑姑理想中的小姑子。当然,张小菲也不错。”李众众说:“梅姨也会做泡菜,泡得最好的是萝卜,大白萝卜削皮,切成片,只用泡一天,捞出来拌白糖吃,又酸又脆又甜。”龙龚子笑说:“你说得我口水都流出来了。”李众众笑说:“梅姨特别能干,什么都会,就算不会的,看别人做一遍,就会了。”龙龚子说:“她老公当初怎么狠得下心抛弃她?”李众众说:“不知道,有机会一定要当面问问那个人。”龙龚子说:“找得到她家人吗?”李众众说:“找得到的,只是梅姨的时间不多了。”龙龚子说:“生活对一些人总是特别残忍。”李众众说:“嗯,比如你和我。”

龙龚子笑了一下,说:“但我们挺过来了。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李众众问:“要不要试着写下来?”龙龚子说:“几页纸都写不完。”李众众说:“那就写成长篇。”龙龚子说:“我连中篇都没写过。”李众众问:“为什么不写呢?”龙龚子说:“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其实我有构思过,主要人物和大致情节,构思了很多年,只是迟迟没有动笔。”李众众说:“我以前也想当作家来着,高考前我每天都会写日记,但现在除了签名,我几乎不会写字。”龙龚子说:“我们都曾有远大理想,想当各种各样的人,想做各种各样的事。但是到后来,我们连当自己做自己都当不好做不好,更别说当其他人做其他事了。”李众众说:“我们一败涂地,被迫向生活投降。”龙龚子说:“你投降了,我还没有投降,我还在顽强抵抗。”李众众笑了笑。龙龚子说:“构思了那么多年,我肯定会把它写出来。”李众众说:“好,我等着。”

梅娜的求生欲极强,她坚持到了最后一秒钟,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眼睛里满是遗憾和不舍。李众众坐在床前,没有很难过,但是很内疚,她没有找到她家人,她儿子和女儿。梅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她让她失望了,她让她带着遗憾走了。

梅娜出殡这天,天气阴冷,还刮着大风。龙龚子,老黄一家人,老洪一家人,还有金贤彬,郑成俊都来了。唐果果和严骏原本也要来的,但实在太忙,来不了。他们很是过意不去,李众众说没事,活人比死人重要。

到家族墓园,看到一排几乎排一模一样的墓碑,龙龚子,金贤彬,郑成俊惊呆了,他们第一次来。李众众说:“我像是有强迫症,连墓碑都要一样的。我以后也要这样的。”龙龚子,金贤彬,郑成俊面面相觑。

李众众站在梅娜的墓碑前,说:“对不起,把你葬在这里。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回家来着,但现在你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你村里人很多都搬走了,搬去了城里,剩下没搬走的,都是一些老人。他们还记得你,记得你什么样子,说你人长得很好,斯斯文文的,性格又好,很和气,爱笑,人也能干,读过很多书,有文化。你家里的变化好大,修了水泥路,装了自来水,还有有线电视和宽带。你家的房子因为常年没有人居住,从外面看特别破旧,那可是你用辛苦打工挣的钱盖的。他们说你老公回去过,但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不过只有你老公回去过,你儿子和女儿没有一同回去。”老黄说:“把她葬在这里挺好的,你们一家人才真正把她当家人。”李众众说:“可我们终究不是她的家人。”老黄说:“千万别找到她的家人,她老公,我忍不住会动手的。”黄嫂子不屑说:“你现在打得赢谁。”老黄说:“打不赢也要打,拼了这条老命,我是真的替梅娜不值。”黄嫂子无奈说:“她六十都不到。”老黄说:“命苦的人。”黄嫂子叹了口气。

李众众说:“前几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想买我的墓地,出价还可以,看起来很有诚意。我说考虑一下再回复他。”龙龚子问:“考虑什么?加价吗?”李众众说:“考虑卖几块。”龙龚子问:“卖几块?”李众众说:“留一块,其它全部卖了,因为用不上,就剩我一个人了。”龙龚子微笑说:“你以后要结婚的。”李众众说:“合葬,看都是合葬。生同眠,死同穴,听着还有点浪漫。”龙龚子笑说:“一点都不浪漫。”李众众说:“还是化成蝴蝶浪漫。”龙龚子微笑不语。

金贤彬说:“最后还是没找到梅姨的家人。”郑成俊说:“电视中常出现的奇迹和转折没有发生。”李众众说:“真希望她老公躲好,一辈子都不要被我发现踪迹。”龙龚子说:“听你这么说,我也希望他躲好,不要被你发现,不然真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来。别忘了这是法治社会。”几个人都笑了。李众众笑说:“放心了,我是守法公民。”龙龚子说:“我可不想到时去监狱里看你,话说为那样的人身陷囹圄真是不值得。”李众众说:“当然不值得。”

从墓园出来,金贤彬,郑成俊因为公司还有事先走了。剩下的人去吃饭,李众众已经提前订好了位子。

到餐厅,坐下后服务员挨个倒茶。李众众不要茶,要酒。龙龚子说:“先喝茶,一会再喝酒。”李众众同意了。老黄说:“看你们这群年轻人,我们都老了。”洪胜利说:“再几年就要入土了。”黄嫂子说:“不能入土,你儿子都还没有结婚,你还没有喝上媳妇茶,抱上亲孙子。”梁彩霞叹气说:“喝不上抱不上了。”洪子语不满说:“又来了,又开始了,也不看一下场合,这么多人。”李众众说:“没事,都是熟人。”洪子言说:“催婚还是回家催吧。”李众众说:“说得好听,你们又不回家。”洪胜利皱眉说:“就是,天天忙,忙什么?”梁彩霞说:“先成家,后立业,看黄刚黄强,孩子都两个了。”洪胜利说:“古人都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梁彩霞说:“爸妈说的都不听,还古人说的?神仙说的都没用!”洪子言,洪子语低着头一言不发,看样子有点生气。老黄见状忙打圆场说:“他们知道的,他们肯定也急。”黄刚笑说:“有些人的缘分来得比较迟,就好像桃子,有早桃,有晚桃。”黄强冷冷说:“什么比方?”

龙龚子看着李众众。李众众说:“好了,儿媳妇会有的,亲孙子也会有的,好事总是多磨,你们要有耐心。”洪胜利,梁彩霞情绪稍缓和。李众众说:“有些事不能急,一急就乱,一乱就容易出错,家庭和睦才最重要。”黄强说:“听大小姐的,她说的准没有错。”黄刚笑说:“马屁精。”黄强脸色都变了。李众众笑说:“我的马屁那么好拍吗?有本事你拍一个试试?”黄强勉强笑了一下。

一会菜上来,大家吃饭。吃了饭,各自散去,除了龙龚子。李众众问:“你下午不用上班吗?”龙龚子说:“要上班,但可以不去。”李众众说:“打算留下来陪我吗?”龙龚子说:“嗯。”李众众说:“怕我伤心难过吗?”龙龚子说:“没有,怕你孤单寂寞,毕竟梅姨走了,你无人可陪,要不考虑陪一下我呗?”李众众笑说:“好啊,我考虑一下,去我家里陪你怎么样?”龙龚子笑着说不出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