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家和房子和牢笼

吴莉媛不巧有事外出,等她回来,一切早已恢复了平静。但龙龚子的脸没几天好不了。吴莉媛十分气愤,恨不能立刻马上去找郭乘龙算账。而看到龙龚子那张又青又紫的脸,她又十分愧疚,关心问:“你还好吧?”龙龚子反问:“你觉得呢?”吴莉媛说:“对不起,我今天刚好有事出去了。”龙龚子说:“你幸亏出去了,不然死命拦着,我这个‘小三’的罪名更加坐实了。”吴莉媛恨恨的说:“这个婚我是非离不可。”龙龚子说:“你离不离婚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吴莉媛真诚的说:“对不起,我当初就不应该跟你分手,后来更不应该跟郭乘龙结婚,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还好我现在知道回头了。”龙龚子看着她说:“你不会觉得我们两个还可以重新来过吧?你要真有这种想法,那你老公打我真是一点都不冤。”吴莉媛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龙龚子因为脸上的伤太过明显,一看就被人打的,谎都没办法撒,所以下班之后不知道去哪里,不能回家,他们会问的,更会担心。但不回家又能去哪里呢?龙龚子想到了李众众。

李众众开门看是龙龚子,略微有点吃惊,但很快恢复了正常,说:“你怎么来了?”龙龚子说:“想你就来了。”李众众说:“别这么说,小心我信的。”龙龚子笑了一下。李众众让他进来,问:“吃饭了没有?”龙龚子说:“没有。”李众众说:“正好我在煮面条。”龙龚子说:“番茄鸡蛋面?”李众众说:“其它的面我也不会煮。”龙龚子不解问:“你是没看到我脸上的伤吗?”李众众说:“看到了,这么明显,但我想吃了饭再问。”龙龚子笑说:“今天被人打了,前女友的老公。我前女友跟她老公在闹离婚,其实两个人才刚结婚没多久。”李众众说:“挺像电视剧中的情节的,那个男人心胸狭窄,小肚鸡肠,又偏偏爱死了面子,所以恼羞成怒,出手伤人。你前女友眼见你如此,肯定是又气愤又内疚,说一定要跟那个男人离婚,死也要离。”龙龚子吃惊笑着,说:“你这是看了多少电视剧啊?”李众众说:“电视剧里,人们常用煮熟的鸡蛋消肿,我一会给你煮一个。”龙龚子笑说:“谢谢。”李众众说:“不用谢。”

一会番茄鸡蛋面煮好了。龙龚子一边吃,一边说:“我相信你会做饭了。”李众众笑了一下。龙龚子说:“你笑起来很好看,比大部分人好看。”李众众又笑了一下。龙龚子问:“你家的游泳池怎么没有水?”李众众说:“原先有水的,但后来抽干了。我正考虑要不要把它填平,然后在上面种花。”龙龚子问:“种什么花?”李众众说:“玫瑰花。”龙龚子说:“你院子里不是有玫瑰花吗?”李众众说:“再多种一点。”龙龚子说:“如果想游泳怎么办?”李众众说:“打消那个念头就好了。”龙龚子说:“可以去海边游。”李众众说:“我连泳衣都没有。”龙龚子说:“没有买啊。”李众众说:“还不知道我的身材穿泳衣好不好看?”龙龚子笑说:“好看,肯定好看。”李众众说:“十七八岁的时候去游泳馆,他们说我不是去游泳,而是去犯罪。现在去游泳馆,肯定就是单纯的游泳。”龙龚子笑说:“也是去犯罪。”李众众说:“我已经改过自新了。”龙龚子忍不住好笑。

吃了面,李众众去洗碗。鸡蛋煮好了,龙龚子剥了壳,在脸上轻轻滚,因为有点疼,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李众众洗了碗出来,说:“我帮你滚吧。”龙龚子考虑了有两秒钟的时间,说:“好,那谢谢你。”李众众说:“不用谢。”过去挨他坐下,从他手里接过鸡蛋。龙龚子感觉很舒服,一点都不痛,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动作如此温柔,男人很容易在你这里沦陷的,尤其受了伤的男人或感觉很疲惫的男人。”李众众说:“那个男人出手挺重的,而你来不及躲闪。你有没有反击?”龙龚子说:“没有。”李众众说:“干嘛不反击呢?”龙龚子老实说:“被打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被拉开了。”李众众微笑说:“谁那么勇敢?”龙龚子说:“一个女同事。”李众众说:“那个女同事是不是喜欢你?”龙龚子说:“没有,她只是胆子特别大,特别的正直和勇敢。”李众众说:“你的脸怕是要好几天才能完全消肿。”龙龚子一脸沮丧,说:“我这个样子可怎么回家?”李众众说:“你要不方便回家可以暂住我这里几天。”龙龚子吃惊说:“住你这里不是更不方便吗?”李众众说:“没有了,我一个人住,有空的房间。”龙龚子不作声。李众众说:“我要喝一杯,你要吗?”龙龚子还是不作声。李众众说:”我当你要了。”说着放下鸡蛋起身。

不大一会,李众众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红酒杯过来,说:“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红酒?这种是我比较喜欢的。”一面说,一面倒酒。倒好之后,自己拿了一杯,另一杯递给龙龚子。

龙龚子接过说:“你家里有很多红酒吗?”李众众说:“十几种,我爸妈的收藏,他们两个很喜欢喝红酒。”龙龚子喝了一口,问:“这个红酒很贵吧?”李众众说:“三万块钱一瓶吧。”龙龚子先是吃惊,然后问:“三万块钱于你是怎么样一个概念?”李众众说:“是这一刻的浪漫,两个孤单的人,两颗寂寞的心,没有音乐,来段音乐更浪漫了。”龙龚子说:“这样的别墅,里面应该有一架钢琴。”李众众说:“明天就去买一架。”龙龚子吃惊说:“你喝多了吧?”李众众说:“你怎么老怀疑我喝多了?”龙龚子说:“因为你说的那些话就像是酒醉之人说的话。你会弹钢琴吗?”李众众说:“会弹一些。”龙龚子好奇问:“你学过弹钢琴?”李众众说:“没学过,只是看别人弹,因此会一些。”

龙龚子决定暂住这里几天,把脸上的伤养好。李众众因此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龙龚子见她动作挺麻利的,倒有些意外。之后龙龚子打电话回家,说晚上不回去了,在朋友家借宿,让他们先睡,不用等他。

这时李众众敲门进来,说:“怕你无聊,给你送一本书过来。”龙龚子问:“什么书?”李众众说:“《瓦尔登湖》。”龙龚子接过笑说:“我有这本书,一模一样的,在新华路的新华书店买的。”李众众吃惊笑说:“我也是在新华路的新华书店买的。”龙龚子笑说:“我们以前说不定见过,只是不记得了。”李众众笑着转身出去,带上门。龙龚子竟有点不舍,他想多聊几句,只是李众众好像不愿在这个房间久待,她是怕他吃了她吗?

正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糖糖打过来的,问:“你怎么样?”龙龚子说:“挺好的啊。”糖糖又问:“有没有去医院看一下?”龙龚子说:“这么点小伤,还去医院?太夸张了。”糖糖说:“去医院找医生开点药搽一下好得快些。”龙龚子笑说:“有些伤就是要慢慢好的。”糖糖说:“你心情似乎还不错。”龙龚子笑说:“你今天真是表现得太勇敢了,老刘应该申请给你发一个‘见义勇为’奖。”糖糖说:“只是因为受害的是你,不然我哪有那么勇敢?”龙龚子笑说:“我何德何能?”糖糖说:“今天郭乘龙空手来的,我好希望他是带着凶器来的,比如刀,那样我就可以帮你挡刀子了。我要被他扎残,你应该会照顾我一辈子。我要被他扎死,那你一辈子都会记着我。”龙龚子的笑容僵在脸上,说:“你晚上没喝酒吧?”糖糖故意笑了笑,说:“说着好玩的,你别当真了。”龙龚子笑说:“我可不值得你那么做。”

这一晚,龙龚子失眠了,在床上翻来翻去了好久,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趁家里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晨练的晨练,龙龚子偷偷溜回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些衣物和洗漱用品,然后打电话给龙大美,说要外出几天。

重新返回李众众家,李众众看到他说:“你回来得正好。”龙龚子见她穿戴得十分整齐,并精心化了妆,还脚边放着一个行李箱,而那个行李箱几乎新的。龙龚子惊愕说:“你这是要出去吗?”李众众说:“嗯,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龙龚子问:“出远门?”李众众说:“不算太远,就市内,车程两个小时左右,为避免来回奔波,就那住几天了。”龙龚子又问:“什么事?”李众众说:“算跟朋友聚会吧。”龙龚子又问:“大概聚几天?”龙龚子说:“一个星期左右吧。”龙龚子说:“那我这怎么办?”李众众说:“这我家的备用钥匙。”龙龚子茫然接过,说:“你不在,我——”李众众说:“你一个人住。”龙龚子说:“合适吗?”李众众说:“合适。”说着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接起,讲的粤语。龙龚子当即就不好受起来。

讲了几句挂断,龙龚子说:“我还是回去住吧。”李众众说:“你东西都带来了。”龙龚子说:“再带回去就是了。”李众众说:“何必那么麻烦?我的家可以为你敞开的。”龙龚子说:“你这不是家,你这只是个房子。”李众众说:“还是个牢笼,十几年如一日的被关在这里,哪都去不了。”龙龚子说:“那也是你自己选的。”李众众说:“确实我自己选的,我没怪过任何人。”龙龚子说:“也没怪过命运吗?”李众众说:“命运不是人,人都有同情心,命运没有。”龙龚子不说话。

李众众说:“钟点工星期二,星期五会过来收拾打扫,一般上午过来,你应该不在,但她有钥匙,所以没事。我跟她说了,说我不在家,有一个朋友暂住在这里。她还挺好奇的,问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忙的话可能不会接,但过后会给你打回去,可能一小时后打回去,也只能直到晚上临睡前才打回去。”龙龚子说:“放心了,我不会打扰你跟朋友聚会的,我知趣。”李众众说:“冰箱里没什么吃的喝的东西,我这里有几张超市的购物券,你要方便的话,可以买些回来。”龙龚子没有接,说:“我有钱。”李众众说:“有购物券干嘛要用钱?”龙龚子说:“那是你的购物券。”李众众说:“冰箱还我的呢。”龙龚子说:“我已经白住在这里。”李众众说:“一般人住我的房子确实要交钱,但你不一般,你是我朋友。”龙龚子仍没接,看样子在纠结。李众众说:“就当我给你钱,你帮我买东西。”龙龚子这才接过,说:“我怎么就拒绝不了你?”李众众说:“因为当初我没拒绝了,同意你添加我为好友,你现在不拒绝我,就是报当初的恩。”龙龚子难得笑了一下。李众众说:“一会有车过来接我。”

龙龚子没想到来接李众众的居然是一辆炫酷的敞篷跑车,而且司机主动让位,坐到了副驾驶上。李众众坐在正驾驶,一脸兴奋,两只手握着方向盘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众众开着跑车离开后,龙龚子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李众众去会什么朋友?是否就包养她的那个老男人?跑车是不是那个老男人用来讨她欢心的?他就没见李众众这么兴奋过。她去约会,他住她家里,他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