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身累心累的人啊

傍晚李众众,水墨心下楼散步。水墨心说:“今天换了一个护士,总算不是那个男护士了。”李众众说:“那个男护士挺细心的。”水墨心说:“不是细心,而是有心,只要你按铃,他很快就出现,像百米冲刺来的。”李众众笑说:“你注意到了?”水墨心说:“很难不注意到,表现得太明显了,每次都一脸猥琐的笑。”李众众笑说:“你对他笑容的描述一听就掺杂着私人恩怨,不够客观和公允。”水墨心也笑了。

回病房,王碧云问:“你去哪了?子语来半天了。”洪子语笑说:“没,刚来一会。”李众众笑说:“你怎么来了?事先也不打个电话,还买了这么多东西。”水墨心默默走向自己的病床,拿起放在桌上的杂志。洪子语笑说:“早就想来了,只是事太多,又要上课,又要守店。没买什么东西。”王碧云问:“你就快要毕业了是不是?”洪子语笑说:“嗯,明年六月份。”王碧云说:“你爸妈总算是熬出头了。”

李众众倒了一杯水。洪子语接过说:“谢谢。”李众众说:“马上就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洪子语笑说:“想自己当老板,我几个同学说要跟我一起干。”李众众说:“拓展业务帮人做宣传和推广吗?”洪子语笑说:“你猜到了。”李众众表情有些迟疑,说:“我不看好。”洪子语吃惊看着她。李众众认真说:“我觉得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宣传不是拉横幅,推广也不是发传单,那些都是最初级的,辛苦还挣不到什么钱。”洪子语当即就泄气了,说:“我们还满怀希望,畅想了许多,差点连蓝图都画出来了。”李众众说:“我倒是有个想法。”洪子语问:“什么想法?”李众众说:“你可以考虑去做房产中介。”洪子语陷入了沉思。

一会洪子语要走,李众众送他出去。洪子语问:“你怎么想到做房产中介?”李众众说:“我有几套房子打算出租,我可以选择直接跟人谈,但我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就只能请人代劳,付一定的酬金。”洪子语说:“开公司,就算是小公司,那也要租办公室,买办公设备,招聘人手。我现在是有点积蓄,但不够啊。”李众众说:“我可以借你。”洪子语说:“万一亏了呢?我们家经过所有人的努力可是才刚还清欠债,另外一家两代人欠你钱没有意思。”李众众说:“挺有意思的。”洪子语尴尬笑着。李众众说:“你如果怕亏,那钱不算借你的,算我投资入股的。只是如果后面做大做强,你别后悔我什么都不做却拿那么多钱。”洪子语笑说:“我才不会后悔。”

回病房,王碧云睡着了。水墨心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杂志,想进去里面上班的。”李众众说:“没看过。”水墨心说:“可以看一下。”李众众问:“杂志社招摄影师吗?”水墨心说:“时尚杂志招,谁要找摄影师的工作?”李众众说:“一个朋友,就刚那个人的哥哥,挺巧的,他跟你一样,学的会计学,只是毕业没从事那方面的工作,而是转行去当了一个摄影师。”水墨心说:“这跨度还挺大的。”李众众说:“因为喜欢,而喜欢是最大的前进的动力。”水墨心说:“我完全赞同。”李众众说:“所以你不打算当一个画家吗?”水墨心说:“我只想当个普通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健健康康的。”

一会护工来了,李众众回家,先卸妆后洗澡。

六人行:“今天参加了一场婚礼,看着那对幸福的新人,我都有一点想结婚了。”

龙公子:“跟谁结婚?”

六人行:“一个男人。”

龙公子:“那个男人不会凑巧就是我吧?”

六人行:“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龙公子:“你心里除了我还有其他男人,他姓甚名谁,究竟哪点比我强?”

六人行:“他不强,他很弱。”

龙公子:“你喜欢弱者?我也很弱的,一阵风就能把我吹倒。”

六人行:“你不是有八块腹肌吗?”

龙公子:“没有,当时数错了。”

下线后,龙龚子笑了一下,笑过之后内心有点苦涩。这时手机响了,龚春雨打过来的,说明天早上一起吃饭。

明天早上,到约定见面的地方。龙龚子只一眼就看出了异常,因为龚春雨不止带了召成和召明过来,还带了行李箱过来。召成召明看到龙龚子十分开心,又蹦又叫。

龚春雨点了餐,召成召明很快吃饱了,去玩滑滑梯。龚春雨说:“昨天跟绍盛吵了一架,他回他爸妈家了,但我今天要外出,谈一个合作。谈成了公司就还有救,谈不成就还那个样子。你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你也知道召成召明两个有多调皮,然后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龙龚子瞬间明白了,一句话不说。龚春雨看着他说:“我也是没辙了。”龙龚子说:“你把他们两个托付给谁都行,我恰恰是那个最不合适的人。”龚春雨难掩失望,说:“你要不愿意就算了。”龙龚子无奈说:“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觉得事情真的就到了这一步吗?”龚春雨低头不语。龙龚子看向召成召明,他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玩得十分开心。

龚春雨走后,龙龚子带召成召明回去,一家人都在。龙大美问:“谁家的小孩啊?”龙龚子说:“付老师的两个儿子,付召成,付召明。”一家人愣住了,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龙龚子于是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龙大美笑说:“两个小家伙长得挺帅的,不过长得不像你妈。”龙龚子笑说:“像他们爸爸多一些,召成,召明,来,这是爷爷,这是奶奶,这是姑姑,这也是哥哥。”龙龚子介绍到谁,他两个就喊谁,十分乖巧和可爱。

付绍盛知道龚春雨把召成和召明托付给龙龚子照顾后,第一时间找上门来,他顾不了那么许多。他没有不信任龙龚子的意思,只是觉得那样不合适,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龙龚子当然没有意见,付绍盛是最适合照顾他们两个的人。只是召成召明在这呆了两天混熟了,不愿跟付绍盛一起走,难过得都哭了,躲在龙邦成和张秀云的身后,紧抓着他们的衣服不放。龙邦成,张秀云看着很是心疼,安慰他们说不走。龙龚子无奈看着付绍盛。付绍盛更无奈,只得暂时放弃接他们两个回去。

龚春雨原计划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就能返回,她自信满满,觉得肯定能打动对方。但没想到的是,她第三天才见到人家,并人家对她的计划不感兴趣,她只有拼命的介绍,然后许诺可以修改。

龚春雨原本订好了返程的机票,后来只得退掉,而想再订的时候已经订不到了,只能改坐火车。但火车票也紧张,最后花高价从黄牛那里买了一张票,加班车,没有座,一路站了十几个小时,腿差点没抽筋。

龚春雨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接召成和召明,她当然不好意思上门,怕碰到龙邦成他们尴尬。但龙龚子告诉她,这会家里只有他跟召成召明三个人,其他人最早也要吃了午饭才回来。龚春雨这才放心上门。

龙龚子关心问:“怎么样?”龚春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还不错,有希望。”龙龚子见她面容憔悴,双眼无神,当即就有点怀疑,嘴上却说:“那就好。”龚春雨四处看了一下,说:“房子挺大的。”龙龚子说:“反正一家人够住。”龚春雨说:“都知道我儿子能干,刚大学毕业就买了车买了房。”龙龚子说:“二手车,没花很多钱。”龚春雨说:“以前还想等你大学毕业就送你一辆车。”龙龚子说:“谢谢,我自己买了。”龚春雨说:“你长这么大,都没为你做什么。”龙龚子说:“不用,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去争取。”龚春雨不说话,竟有些难过,这么懂事的儿子。

龙龚子说:“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肯定很累,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吧。”龚春雨问:“你会按摩吗?”龙龚子老实说:“不会。”龚春雨笑了,问:“你爷爷奶奶他们去哪了?”龙龚子说:“去我爸那了,看飞扬去了。张小菲的女儿叫‘龙飞扬’,我爸取的名字,张小菲说很普通。”龚春雨不屑说:“她自己的名字更普通。”龙龚子笑了一下。龚春雨问:“召成召明晚上跟谁一起睡?”龙龚子说:“跟我爷爷奶奶一起睡,本来跟姑姑一起睡的,但姑姑这段时间上早班。”龚春雨听了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没说什么。

呆了一会回去,龚春雨打电话给付绍盛,说:“我回来了,还把召成召明接回来了。”付绍盛说:“好,我知道子。”龚春雨问:“你在哪?”付绍盛说:“我在家,我爸妈家。”龚春雨说:“你没去公司?”付绍盛说:“放假了。”龚春雨说:“你倒是放假了,我却在加班。”付绍盛说:“你主动要求加班,怪得了谁?”龚春雨不满说:“我主动要求加班,我怎么那么贱?”付绍盛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电话了。”龚春雨生气抢先挂断电话。

回家龚春雨只一眼就看出这段时间付绍盛一直没有回来,因为她走的时候家里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当即就憋了一口气,要召成带召明去房间玩,她收拾屋子。

正收拾的时候,付绍盛回来了,问:“召成召明呢?”龚春雨忍着说:“在房间玩。”付绍盛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一副十分迷茫的样子。龚春雨问:“你看什么呢?”付绍盛缓缓说:“看我们的家,记得当初刚搬进来的时候,我激动得都快要哭了,觉得自己真好幸福。我一直都想有属于自己的家,因为我爸妈真的对我管教挺严的,干涉非常多,我无力反抗。但现在,我才离开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却回来看到这一切感觉好陌生,而相反去到我爸妈那个家却感觉异常熟悉,好像我一直在那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虽然已经离开了好几年。”龚春雨看着他说:“你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付绍盛说:“没想表达什么意思,就此刻的感受而已。”龚春雨问:“想知道我此刻的感受吗?就一个字‘累’。”付绍盛说:“我也累,心累。”

龚春雨说:“你还心累?你有心吗?你没有心,你不关心公司的经营状况,你不关心召成召明的生活。”付绍盛说:“我一无是处,你当初真是瞎了眼。”龚春雨将手里的拖把狠狠摔在地上,说:“你想说你当初瞎了眼!你也好意思说累,我才真的是累!”付绍盛说:“累也是你自找的。”龚春雨说:“我这么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付绍盛一脸鄙夷,说:“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和高尚,你是为了证明你是对的我是错的,你是有能力的我是没能力的,公司靠你才能蒸蒸日上,靠我只能破产清算。”龚春雨气得一脚踢翻了水桶,水流了一地,说:“你后悔了是不是?”付绍盛低下了头,说:“是,我后悔了。”龚春雨哽咽着说:“你说过你不会后悔的。”付绍盛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说:“但我现在后悔了。”龚春雨忍不住哭出声来。召成召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跑了出来,见此情形吓得大哭。付绍盛恨不能转身离开,但逃避永远都不是办法。

龙邦成等回来没看到召成和召明,知道让龚春雨接走了都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