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鹏

小花柱着长棍稳定心神,抬头一看,那妇人正站在他面前,又想升起翅膀朝他甩来!

要不要这么暴力!都不给人喘息的时间!小花心下着急,他可不能就这么交代在这儿了,他还没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呢!

正当小花内心哭天喊地,脑海中一万个不要啊的时候,眼前突然泥土翻动,一棵大树拔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小花挡在小花面前!

鸟妖来不及收势,一把挥在了大树上,竟奈何不得。

“师父?”小花终于松了一口气,啊,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师父救他一命。

随后,以刚刚拔地而起的大树为起点,以那发狂妇人为圆心,更多的树苗破土而出,转瞬之间茁壮成长,成参天大树,还没完,每棵树的树枝无限延伸,如同四处游走的毒蛇,向那妇人蔓延而去。

那妇人眼见形势不妙,转身欲逃,刚一跃起,便被一条树枝缠住双脚,拉回原地。越来越多的枝条遮天蔽日而来,最后越缠越多,越缠越厚,成了一个圆形的囚笼,将她缚在其中,动弹不得。

“施主…”师父的声音缓缓而来,如同洪钟之声,在空气中阵阵荡开,响彻天际,“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与此同时,那妇人似乎被师父的声音所震到,双手捂头,痛不欲生,最后一口黑血吐出,眼中黑气退散,终是得以解脱,身体渐渐化出本体原形。

小花走到树笼子前,看着眼前的大鸟,全身白羽,一双翅膀竟有身体两倍长。此时猫妖也已调息完毕,走了过来。

太阳初升,大地被披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小花这才得以看清,眼前的猫妖身着青色衣衫,腰部以一长带束之,勾勒出曼妙身材,再配上她那诱惑人的异色双瞳,真是非礼勿视。

“师父,这鸟妖怎么这般厉害?差点让我小命呜呼。”小花扭头看向姗姗来迟的师父。

“鸟妖?无知小辈,这是大鹏。大鹏振翅,可呼啸千里,要是在全盛时期,她一巴掌能把你拍到海外仙山去!现在知道自己多菜了吧傻狗!”师父又是一顿嘲讽都不带停顿的。

“啊,一掌就能把我送到海外仙山,这么便利?!”海外仙山,那可是小花向往的传说之地。

“……”这小子会抓重点吗?“小花啊,”于是师父转变画风,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与敌对战,不可心急,要避其锋芒,学会智取,一味硬碰硬,只会损耗自身,久则怠矣,要观察对方,找其弱点,知己知彼,方能运筹帷幄。”

“知道了,师父。”小花点头如捣蒜,想着这老头居然也会难得说点有用的话。

“嗯,乖。”这才是徒弟该有的态度嘛,“此间事了,你善后吧,我先回庙里了。”师父挥挥手,瞄了一眼小花身边的猫妖,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又停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小花怒道:“你捅破村民墙的事,回去算账!”

“……”师父真是无孔不入啊…

看着眼前耷拉着脑袋的大鸟,小花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转头看向猫妖,“现在怎么办?”

“她本就身受重伤,刚刚又耗费太多力气,估计快不行了。”猫妖平淡地回答道。

“这只大鹏到底什么情况?”

从猫妖的口中,小花得知,这只大鹏生有一对龙凤胎,但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直自欺欺人孩子是被人掳走了。后来时间久了,真的连自己都骗成功了,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糊涂的时候就四处找寻她失落的孩子。而猫妖发现她的时候正好是她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她深知自己已渐渐魔怔,祈求猫妖帮助她,阻止她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于是猫妖一路追寻她至此。

“开心…”那大鹏气若游丝,努力睁开眼朝猫妖望去。

开心?都这样了还开心?如此乐观开朗?小花满脸不解。

“我在…”猫妖移步向前,看着笼中的大鹏,只觉得世事弄人。

开心竟是那猫妖的名字,这名儿起得太忒随意。

“我又做蠢事了?”大鹏虽是在问开心,但她心里已猜到了大半。“人世太苦,终是要去了。”随后闭上了双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变作囚笼的枝条开始慢慢收回,大鹏被轻轻置于地面,枝条回到大树,各归其位,变成了应有的长度。这说明大鹏已经不具备攻击力。

地上的大鹏安静祥和,却已无气息。猫妖俯下身抚摸着那对翅膀,这只本该翱翔于天地,叱咤于九州的大鹏,如今却在这儿悲凉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喂,你不是和尚么,这时候不应该念点什么吗?”开心对小花说道,却没有看他。

“你是说超度吗?我不会…”师父没有教过他啊。

“那就随便念点什么吧。”

小花想了一会,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嘴里念道:“人世皆苦,奈何今世往矣,若入轮回,愿君来世,安乐无忧。”

开心终是回头看了小花。微风拂过,似有千种风情,然此刻,只剩百般苍凉。

他们将大鹏葬在了山洞中,那里有她和阿宝阿莲相处的时光,也许她是乐意呆在那儿的。

“若真有来世,那我愿她扶摇直上九万里,睥睨天下苍生。”出了山洞的时候开心淡淡地说。

“你怎知她下辈子还是只大鹏,再说你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许了也是白许。”小花正儿八经想要与她理论。

不过开心似乎不愿与他讨论这个问题,她扑闪着那双异色大眼睛看着小花,“今晚去你家借宿一宿可好?”

“借宿?”小花想起了他的蔷薇花房。

“不可以?”

“没有床位。”

“你的房间让给我就行了。”

“不行。”

当开心看见那开满蔷薇的屋子时,明显愣了一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小花。

“这是你的屋子?”

“……”小花不知该不该承认,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他怕承认了会被开心误以为他有什么不良癖好,或者心性反常…

“哟,花儿回来啦。”师父及时出现,又一次成功解救了小花!

“你叫花儿?”开心用更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小花。

“……”他错了,师父不是来解救他的,是来推波助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