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临安

离开泉州时,小花本打算一人一骑轻装上路,可鉴于开心财大气粗,又加上此回北上正直隆冬时节,最后还是整了辆马车,配备两头高头大马。马车宽敞,坐下两人绰绰有余。开心还去杂货铺买了两个铃铛挂在车顶两边充作车銮,若是这马车再色彩鲜艳些,俨然就是一副豪门贵族的阵势了。小花坐在车舆边缘的横板上赶着马,开心则在车舆内坐得舒坦,两人架着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叮叮当当地离开了泉州。

一路走走停停,十多天后终于抵达临安。

临安城。

位于江南道的临安城,是典型的鱼米之乡,冬日的气候异常湿冷,尤其是在户外的人,看上去一个个得直哆嗦。不过好在年关将近,街上都洋溢着过年时的喜庆气氛,不少店铺已经高挂起了红灯笼,迎新纳福。

小花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赶着马车行进在临安的大街上,车里的开心撩起帘子看了看,冷风霎时钻进车里,冻得开心一个激灵。

“花花,”一路上开心老是这么打趣似地叫唤小花,并给小花洗脑,称自己是异族的公主,而小花是她忠心耿耿的小婢女,久而久之,小花就习惯了。“赶紧找家温暖的客栈,这里实在太冷了,本公主可是千金之躯,受不得半点不妥~”

“公主大人,您还是省着点银子,找家价廉物美的小客栈吧,再奢侈下去,您那点钱早晚要败光了,到时候咱俩都得喝西北风去。”小花角色代入得十分完美,毫无瑕疵,谁让人家是有钱的主呢。

倒不是小花夸张,这一路赶来,但凡路过店铺打折优惠,街头杂耍卖艺,开心都要体现一下自己的大手笔,简直就是不把铜板当钱。小花看得是真心疼,再满的荷包也禁不起这么花销啊。

“花花所言极是,那该如何是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进城的时候我已经打听过了,前头有家小客栈还不错,因为地处偏僻所以价格亲民,我们就去那儿吧。”小花往手中哈了口气,又搓了搓手,然后拿起马鞭,又赶起车来。

“等等!”开心伸出个脑袋朝小花喊到,“我们不是有现成的去处么?走!去那个什么仙坊!”

“云记仙坊?这样好么,初次拜访就赖在人家家里。”

“省钱啊,想想以后没钱的日子。”

于是小花拉了拉车辕,让马车慢慢前进,以便他路过旁人时打听云记仙坊的位置。此时天气阴沉,还飘着微微小雨,街上行人也不多,好在云记仙坊似乎在临安城很有名,随便一问便知方位。

江南的建筑,青砖黛瓦,如同水墨画作,只不过冬天的气候阴冷潮湿,令人无法专心欣赏这别致风情。临安城的路也是诗情画意,弯弯绕绕,伴随着马蹄声踢踏踢踏,二人终是到了云记仙坊。

马车刚驶到云记仙坊门前,二人便被这云记的派头给镇住了,朱红大门,附着黄铜狮头门环,碧瓦红墙,门厅高阔,甚是巍峨,从门外望去,里头更是雕梁画栋,别具一格,完全不符合江南水墨的素色低调,在这临安景色中甚是突出。

里头的小厮看见门口的马车,出来迎接,搀扶开心下马车后,招呼入内,又将马车牵进一旁的马厩。进门了才知,原来所谓仙坊就是卖各式法宝的地方。

这里的法宝品阶不高,但种类繁多,大都是造型精巧,外表美观,比起法宝的实用性,似乎更注重外观装饰性。小花自是没有见过这种地方,进门就被吸引住了,看着这琳琅满目的法宝,恨不能都装进兜里。相比小花,开心就淡定的多,不过看见这么多好看玩意儿,心下也是欢喜。二人左看看又看看,竟不知不觉逛起店铺来。

云记仙坊占地广,上下两层打通,更显格局。入店便能看到屋顶横梁,梁上此刻挂有大红灯笼,添加不少过年气氛。店内宽敞明亮,店中央是一圈放置法宝商品的架子,架子高大直通房顶,若是要看清上层的物品,还得走上二楼的走廊,若是看中了,还得劳烦小厮用专门的梯子才能拿下来。此时店内顾客众多,却并不拥挤,店内小厮也不少,正各自为顾客做介绍。

开心正看一面铜镜看得入神,镜子小巧,只巴掌大小,可随身携带,表面光滑清晰,周围镶有金色花边,十分精致,照出的人儿似乎也十分好看。一旁有眼力劲儿的小厮看到开心对此铜镜爱不释手,立马过来介绍道:“姑娘真是好眼力,这面铜镜可是我们掌柜从遥远的异国带回,这制作镜面的铜也不是一般的铜,而是一层比一般铜质地更细腻的铜膜,另外,此镜背面还有个机关,只消这般,用手轻轻按在背面…”小厮伸出手掌抵在开心举起的铜镜背面。

“等一下!”开心突然打断正在滔滔不绝的小厮,“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不会是个照妖镜吧!

“哈哈,姑娘没看架子上的标示吗?”小厮指了指铜镜原本所在的格子。那里赫然挂了块小木牌,写着:鎏金盘纹照妖铜镜。

还真是!开心一惊,把铜镜扔给小厮,“你照着自己演示!”她才不会让别人看见她的具相呢!

“好好,”那小厮也见怪不怪,毕竟在这卖法宝,也不在乎啥隐私不隐私的了,“姑娘且看,只消把手掌轻轻按在背面,铜镜就能感受到手掌的温度,而镜面上的那层铜膜会受到热力的吸引,慢慢向后移去,露出被隐藏的照妖镜,而这照妖镜的镜面与上一层铜膜,颜色一致,轻易不能察觉。”

果然,在小厮放上手掌以后,镜上似乎有一层细微的薄膜慢慢消退,不仔细看压根不会察觉,而镜子里小厮的脸慢慢变成了一只耗子。原来这小厮是只耗子妖,怪不得开心老觉得这人贼眉鼠眼,特别令她讨厌。而后小厮移开手掌,镜中又出现了小厮的脸。

这云记仙坊的东西果然精巧,但价格也不便宜,小小一面照妖镜竟要十两银子,开心可没这么奢侈,唉,摸了摸这可爱的镜子,又将它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