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后放学,我和苏蔻在小卖铺里买冰棍儿,迎面就遇上了戚青,他估计也是来买东西的,结果抬头看见我瞬间就跑没影儿了。我嗦着冰棍,带着些不以为然,我有些无奈的扣扣嘴角,转过头看向苏蔻,“你觉不觉得打开学之后这戚青就格外的反常?躲我躲的跟什么似的。”
苏蔻给我一个,‘你对人家做什么’的眼神。我马上反驳,“嘿!您别那么瞅我啊,我什么都没干啊,再说他长那么丑,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儿的不是。”
苏蔻了然的点点头,我俩一起看着他慌不择路的身影,我思考半晌,突然沉重的开口,“你说最近戚青是不是……”
她转头看着我,一脸真诚。
“是不是shi吃多了,堵脑子了?”
苏蔻一个白眼翻我。
“那你说是不是他窜稀把脑仁儿窜出了?”
“闭嘴吧你,越说越恶心。”苏老三突然转身把我塞嘴里的冰棍儿薅出来,“你现在不是应该很担心戚青嘛。”
“我担心他干嘛,他娘们唧唧的,这小心思弯弯绕绕的,我是想不明白他那打结的脑袋又搭错哪根筋了,没事儿,过两天他自然憋不住来找我。”
由于天天放学吃冰棍儿,我和苏蔻一起光荣的感冒了。
结果这过两天倒是比我想象中要久,大概一个月之后某个课间我正闷头算数学题呢,突然面前递过来一张纸条。我抬眼一看,上面飘逸的几个大字儿:元爷,小的问你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一看这字儿就是戚青的,懒得理他,把纸条直接扔脚下,声音有些嘶哑的说,:“有话说,有屁放,闲事勿扰,没事儿滚_蛋!”
“就是……那个……”
“话都说不明白了?没事儿赶紧滚_蛋!”我白了他一眼,本来题就解不出来了,搁这给我添堵。
“您知道我放假之前表白被拒绝的事情吧。”
我不耐烦的看着他,“怎么着?跑我这儿寻失恋安慰来了?别给我没事儿找事儿。”我继续低下头写题,周遭乱糟糟的都是说话声,本来我感冒耳朵就听不太清东西,他还乌鲁乌鲁说不清楚。
我没看着他的时候,他握紧了拳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其实,我想跟您道歉,对不起,我还没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吸了吸鼻子,“你走没走出来干我屁_事?”
我依旧没抬头,没看见戚青煞白的脸色。
“而且我还喜欢着她……”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
此时戚青的脸已经微微泛青了。
“啧,到底嘛呀你?”我不耐烦他一直打扰我。
“我就想说您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的!”戚青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瞬间整个班里安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我俩这瞅。我两秒之后反应过来,气的我眼底肌肉都在抽搐。一瞬间我感觉到的是丢脸。
我暗暗咬了咬牙,怒极反笑,“你这二*,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嗯?”
戚青明显是被我的气场镇住了,然后他听到了我咔咔咬牙的声音,瑟缩了一下脖子。“我没说您喜欢我呀,我就是让您见证一下我对董静的忠诚之心,天地可鉴!”
我脸上堆起诡异的笑容,“行!今儿放学校门口等我,我、好、好、听、你、表、忠、心。”一字一顿我说的咬牙切齿。
一整节课气的我脑袋嗡嗡疼,我一点儿课是没听进去,整节课就想着放学之后怎么把他大卸八块。时间在我仇恨的目光下总是过的很快,戚青果然在学校门口乖乖的等着我。
我冲上去就一个飞踹,戚青也不敢躲,实打实挨我一脚,接着就是一顿暴_揍,更苦的是他不敢还手,本来这件事就是他有错在先。看着戚青眼睛肿起老高,我心头之火才慢慢消失。
“你是觉得我是瞎了那只眼瞧上你了?”我郁闷难平。
“嗨!元爷,这次是我错了,是我会错意了以为你看上我了。”他愧疚的跟我说,我就看不了他那样,丧眉耷眼的。
我突然有些泄气,“戚青,说实话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董静瞧不上你,别跟一愣头青的往上冲,拿热脸贴人冷屁股就那么美?我是实在觉得你可怜,想着对你稍微好点,安慰一下您那脆弱的玻璃心,结果谁成想您主意都打您铁瓷身上了?”我自嘲的笑笑。
“我知道您是心疼我,看不得我那么低三下四,但是元爷,你知道爱情就是一种很炫的东西,遇到了就要抓住,不然就没了。”
我突然皱眉,起身低头睥睨,“是不是没人教过你,死缠烂打是最下_三_滥的手段?我今儿就告诉你,爱是要发乎情止乎礼,是我喜欢你但我不能丧失了自己,而不是像你这样儿,满脑子就只有这档子破事儿!”
戚青仰头承受着我挥洒在空气中的唾沫星子。
我说完之后就走了,我虽未曾接触过这事儿,但也能清楚的明辨是非。我脑子当时乱哄哄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直到走到胡同路口才后知后觉,我有什么资格对戚青的事情指手画脚的?戚青朋友少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脑子总感觉跟寻常人不一样,说好听点叫心思细腻,说难听点就是事儿。我能跟他做朋友不是因为我宽容能忍受他,就是我懒得搭理他这点儿破事儿。
我的头越来越疼了,走到胡同口的药店买了点儿止疼药,出门口就看见了刚放学的宋珩扬。
他背着个书包面无表情的走着,突然看到我脸色煞白的从药店出来,“你怎么了?”
我低头笑笑,“嗨!没事儿!就前两天冰棍吃多了,感冒了。”
“您可真出息。”他朝我伸出手,我看了看他,嘴虽损,倒是没有幸灾乐祸的丑恶嘴脸。我把书包从肩膀上卸下来给他,他背在胸前,跟我一起往家走。
“您这中医世家还买西药治病?不给自己开一方子?”
我闻言一笑,“浅薄了不是?医者不能自医,听过没有?”
“听过,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而且,西医有西医的长处,中医有中医的长处,这两种医学形式本就不分高低,治病救人才是为医之本。”
宋珩扬突然用一种敬仰的眼神看着我,我揉了两把他的脑袋,“小朋友,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别在起跑线就沾沾自喜了。”
他闻言马上把脸就拉下来,“元毓沛,你是不是特得意比我长几岁,然后好没事儿就教训我?”
我吸吸鼻子,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您别在这儿扯皮,您今儿就是把嘴皮子说破了,我比你大也是事实,我就喜欢就这茬儿说你了,怎么着?不服?不服你也没辙,不服你也得憋着。”我抬手直接拍拍他的脑袋,“小天才!脚踏实地怎么样!”
“我怎么飘在天上也没感冒啊。”贱嗖嗖的语气让我想抽他一顿,鼻塞憋的我直流眼泪,但这不妨碍我踹他,就看见整个胡同热闹非凡,只有我一边哭一边追着宋珩扬打。
那是我此生难忘的一个下午,毕竟自己一边哭还一边打人的场景,今生实属再难有一次。
转天我背着小书包没精打采去学校,实在是昨晚被我爸摧残太久了,今儿早上差点没起来,昨天晚上我爸听说他宝贝闺女感冒了,给我煎了一大锅中药,那味道实在是难以形容,味道怪怪的我也忍了,关键是还特别苦,苦到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要是再感冒我就是那个!
好在昨天之后,戚青倒是再也没来烦我了,我乐的清闲,趴在桌子上养神,脸冲着太阳呆着想晒晒阳光,结果刚把脸冲过太阳就被挡住了,我啧了一声,索性换一边儿,晒不着阳儿就不晒了,还没等我陷入沉睡,班主任突然进来了,我抬头瞅他一眼,继续趴回去,眯缝着眼睛好像看见有一只手拿着书举起来,帮我挡住太阳。我都可以想象我当时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偏头看我身后的男生,那男生叫房川,好像一直都做我后边儿来着,我回头看他一脸局促不安的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怕你晒着,给你挡一下……”
我瞅他一眼,抬手用手腕顶开他的手腕,轻声说了句:“谢谢,不用。”接着又趴回去了。自然没看到怀揣少男心事的房川满脸尴尬却又红着一张大脸的样子。
我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突然踌躇了一下,我是继续睡还是起来听课?犹豫一下我选择继续趴着。今天苏蔻也是被家里摧残的没有人形,干脆请假不来,在家逍遥快活去了,最可气的是这丫抱着不能自个儿快活的想法,给我发了N多条短信,向我诉苦说她一个人睡在那么大的房间里她害怕,坐在那么大的桌子上吃饭她心慌,更有甚者是一个人玩游戏不带我她于心不安。
我直接回丫俩字儿:不玩。
我把手机摔回书包里,气呼呼的从书包里拿出一沓卷子,开始做卷子。我的习惯是全部做一遍,接着再画出题来,回来有空去苏蔻家问她题。
数学课代表又发卷子了,我把乱腾腾的桌子收拾好一块地方,方便各科课代表放卷子,收拾好了之后我就继续偏头做题,分不出多余精力看其他。我感觉有人扽了扽我的校服袖子,我瞥了一眼,是一双干净修长的手,再往上看,就是房川红着一张脸,扭扭捏捏的小声跟我说话。说实话,房川长的不赖,没有戚青风骚,也没有宋珩扬张扬,就像是一杯清水一样淡淡的,看帅哥脸红确实是一件心情很好事情,可是,我心情正恼,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我可以想象的出来,我的脸会是多么的不耐烦。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我却听的清楚,他说,“我多给你几份卷子,方便你多做几遍复习。”大概是他停留在我这儿的时间太长,别人有些看不过眼。
“我说房川,劳您动动腿儿,给我们一卷子成吗?别一看见元毓沛就走不动_道儿。”他话说的欠揍,周遭突然发出一声爆笑,皆是揶揄嘲笑,我翻了一个白眼,转头直视说话男生的眼睛,“那我也麻烦您吃完shi之后把嘴涮干净,您这一张嘴是要熏死谁啊?”
说话的男生满脸不忿,脸瞬间就气紫了,言语倒是越发歹毒,“就你这嘴这么损,房川你喜欢她什么啊?”
我又翻了一个白眼,这时候房川一张俊脸已经由红转紫了,他沉默着坐到椅子上,我回头把没发完的卷子递给他,他突然恼怒的挥开我的手,他的手精瘦的只剩骨头,抽我一下还挺疼,我下意识的松手,卷子散落一地。我愣了两秒突然就乐了,我右手握着左手被打红的手背,“怂包。”
我故意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他惊诧的看着我,脸再次涨红,我猜是因为羞愧。我回身继续做题,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脚底的卷子也有人捡起来继续发下去。我当时其实不在意房川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别人戳他肺管子,他不敢找人家,就把火儿撒我身上。我爸打小儿教育我出门在外不能自己吃亏。
我最近真的感觉点儿不是一般的背,先是一戚青,把他打发走了之后又来一房川,都是玛丽苏女主的恋爱脑,真是身边净是些失智儿童。我突然怀念放假时陪宋珩扬去打冰球的时候了,那时候无所事事,整天只是看着一些孩子在冰上奔跑,冰场里很冷,可是冰上越冷,那些小孩儿就跑的越快,风一般。那些小孩儿可没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一往无前。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学校后面开了一家炸鸡店,放学回去的时候买一点给臭小孩儿吧。继续低头做题,放学之后,我拎着热腾腾的炸鸡往家里走,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后面叫我,我回头,看见戚青朝我跑过来,我下意识就想跑,实在不想看见他。结果因为腿太长,左脚踩右脚,生生给自己绊一趔趄,好在我往后一抓,随便找了一个受力点,我才慢慢站稳。
戚青眨眼赶到,手里拿着一根老BJ,跟个二哈似的往我眼前一窜,刚要张口,就被打断了。“我说您这九阴白骨爪练成了啊,我这头皮差点儿就让您薅下来。”
我低头一瞅,这可了不得了,夭寿啦,我怎么抓着臭小孩的头发?哎呦呵,这眼角这红印子是我挠的?霍!也是破了相了!
“哎呦,您怎么样啊?我瞅瞅这小脸儿……”我捧起他的脸,低头细细察看,宋珩扬有点儿被我看的不自在了,伸手想把我推开。
“这以后破了相了,还拿什么勾_搭人小闺女儿啊……哎!您别掐我呀!哎呀我错了!”
臭小孩儿看了戚青一眼,把我往前一推,戚青才举着老BJ笑得透着一股子傻劲儿。“元爷,这是你弟弟?”
“关你屁_事!”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宋珩扬说的。戚青谄媚的笑着说,“你弟弟脾气真像你。”
我实在不想听他胡言乱语,“有事儿说。”
“我来赔罪。”说着就举着老BJ往我嘴里杵。我后退躲开,打了一个喷嚏,十一月份可不抵七八月份,太阳一落山,甭管你穿多少都丝丝渗着冷。
宋珩扬直接把戚青的手推开,“这个您拿回去了,她现在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