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尹小葱熟睡之际,赵承郞杵着木棍进树林里准备小解,忽然有人窜出来掐住他的脖子,压倒他。
赵承郞认得这张脸,便是他挑唆其它罪犯,处处针对他。
“对不住了,赵大人。你不死,我们都不得安宁!”凶手恶狠狠地说。
凶手加重力道,赵承郞脸色泛红,眼白上翻,右手握紧藏在袖中的匕首,竭尽全力扎进凶手喉咙。
姓谢的官差醒来后,瞥见赵承郞身上有血,忙问:
“发生了什么?”
“有人要害我。”赵承郞指着脖子上的血痕,说,“尸体在那边,劳烦大人费心安葬。”
从那之后,尹小葱更不敢轻易睡着,赵承郞一天天康复,她却一天比一天憔悴。
直到梨儿和金凤凰两人赶到,尹小葱才肯安心入眠。
“原来是奸相之子意图不轨,我回京都,杀了他!”金凤凰义愤填膺地说。
“行了,当初那么多人想杀他,他不也活的好好的吗?人家又不是傻瓜,坐着等你杀啊?你就别去添乱了。”梨儿说,“当下之际最重要的是保护赵大人的安全。”
梨儿一出口,金凤凰便蔫了,乖得跟只小狗似地。尹小葱颇为惊讶,想不到梨儿这小丫头,竟然能掌控火药包金凤凰!
奇哉怪哉!
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赵承郞决定先赶往北城。
“可能需要劳烦夫人去找谢大人商议,准许我等先行一步。我若不死,杀手定会卷土重来。到了北城,有周将军相助,不会似现在这边被动。”赵承郞对尹小葱说。
尹小葱想了半天,才想起周柴氏的夫君,当初被赵承郞提拔被戍边大将。因为边防被攻破,没有升官,反被贬去了北城等边远之地。
难不成,这就是黎近人拼死拼活为赵承郞争取“福地”的原因?
尹小葱去找谢官差,谢官差有些犹豫,说:
“夫人,若是他乘机逃跑,那可如何是好?”
梨儿站在尹小葱前边,盯着尹小葱的嘴型翻译道:
“怎么,你信不过尹夫人?”
“当然不是。小的只是信不过赵大人。”谢官差改口道。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误导了你的判断?”梨儿代替尹小葱发问。
“小的不敢欺瞒夫人。只是上边传来消息,要小的务必“送赵大人一程”,那是我的顶头上司,小的——小的若是忤逆他的意思,这往后前程——只怕保不住了——”
这谢官差还真够贪心的,拿了钱财还想升官!
“你所谓的前程,是指什么?升官,还是发财?还是升官发财?”梨儿翻译道。
“当然是升官发财一起喽,尹夫人,有句话小的憋在心里许久了。就算不是蔡大人的意思,上边人想杀赵大人确是事实,而且赵大人投敌卖国,确实该杀!”
“我呸!你才投敌卖国呢!”梨儿激动破骂道,“赵大人不是那种人!”
“这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官差说道。
“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梨儿哼道,“管你什么上边人!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许我们先走,我就挟持找大人先行离去,到时候,你的上边人治你一个看管不力之罪,你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你就知足吧,别吃着碗里还想望锅头,我实话跟你说吧,今后这朝廷里说得上话的,必然是蔡大人。得罪了他,便是得罪朝廷,得罪了朝廷,你还想往上爬,简直痴人说梦!”
“可小的——小的心中有疑,这真的是蔡大人的命令吗?蔡大人为什么要维护赵大人?”
“这——”梨儿一时说不出话来,便扭头向尹小葱求救。
尹小葱动了动嘴皮子,梨儿继续说道:
“你可听说过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貌美如天仙,京都谁人不知?”
“云安郡主痴恋赵大人,这事你可曾听说过?”
“这——”
“现如今,云安郡主她相公不幸战死。云安郡主想再续前缘,赵大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云安郡主怎么受得了啊?云安郡主是蔡大人的亲妹妹,她要是不好受,蔡大人能好受吗?”
“啊——原来还有这层关系。这么说来,赵大人就是蔡大人的准妹夫!”
至此,官差才消除疑虑,同意放尹小葱他们先行。
——
一行人快马加鞭,向北城去,中途还被杀手拦截了两次。好在赵承郞早有准备,引开了杀手。
为了防止杀手蹲守城门口,梨儿先行乔装进城,找到周将军,再派人到城门口接赵承郞进城。进了周将军府,几人方松了口气。
周将军备了好酒好菜,和赵承郞边吃边聊,尹小葱在一旁实在无聊,就想先去客房看看情况,途中碰见周柴氏,一时忘了身份,上去熟络地挥手招呼,毕竟好久不见!
“你是何人?”周柴氏问。
尹小葱哑口难言,这才想起自己已不是昔日模样。
“回禀夫人,这位是赵大人身边的尹夫人——”贴身丫鬟说道,“是个哑巴,不能言语——”
“赵大人?她是赵大人的夫人?赵大人的原配不是姓苏么?”周柴氏神情失落,她不确定是苏弄人抛弃了赵承郞,还是赵承郞抛弃了苏弄人。
“听说,是妾室。”丫鬟说道。
“原来,赵大人也是喜新厌旧之辈。”周柴氏愤然离去,没有给尹小葱好脸色,像是在为她之前认识的那位苏弄人打抱不平。
尹小葱不禁摇头感慨,看来周柴氏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不过,丫鬟是不是只听说了一半?她现在的身份是蔡学君的妾室,不是赵承郞的妾室,她好多番叮嘱梨儿和金凤凰不要说漏嘴,难道他们又拖后腿了?
进了客房,尹小葱四处翻看,甚至把香炉当成可疑毒物送到门外,被前两次的暗杀吓坏了胆,尽管赵承郞一再安慰她。
过了半个时辰,侍卫才把赵承郞送回来。
尹小葱又伺候赵承郞泡药澡,伺候他涂药,忙活了老半天才歇下。
“夫人辛苦了。”赵承郞感慨道,“若不是夫人一路悉心照料,我只怕熬不到今日。”
对此,尹小葱不知作何回应。她不需要赵承郞感激她,她只是不希望赵承郞受伤害,至于其它的,都无所谓,包括身上日益增加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