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要爱,请深爱

其实这样的情况赵老师不是第一次遇到,佩菡时不时的恍惚他可以无视,可以忽略。可是,自己也会心痛,也会感到受伤害。他也知道佩菡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努力去接受自己,可是,感情的事情是很难勉强的。佩菡给的就有些勉强。在感情方面,其实赵老师也是个非常敏感细腻的人,而且,也心高气傲,直到遇到佩菡。在感情当中,谁先动了情,谁就输了。赵老师输给了佩菡。当然,他愿意输给她,只要结局是圆满的。

赵老师五年前离婚,那时女儿尚小,当时的妻子小雯爱慕虚荣,整日地拿赵老师和谁谁谁比,比房、比车、比收入,然后找各种借口骂赵老师没有出息。看到乖巧的女儿,赵老师总是忍了,下班回来包揽一切家务,想让小雯的怨气小一些,再小一些。然而,小雯却变本加厉,愈发嫌弃赵老师,骂他是个只会围着锅台转的家庭煮夫,永远没出息的男人。作为男人,赵老师把一切委屈、屈辱都吞了下去。

但,还是那句话,坏人都是好人宠出来的。小雯出轨了,以为攀上了有钱人,毫不犹豫地离开赵老师,离开他们父女。自此,赵老师的挫败感失败感一直伴随着他,噬啮着他,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就把这种屈辱独自拿出来咀嚼,直到听到心碎裂的声音。所以,在遇到佩菡之前,他对所有的女人是敬而远之的。而且,狗血的是,小雯当然被人甩了,在被别人玩腻之前就被甩了,因为,赵老师把她宠出来的臭脾气,还没让她怎么感觉到有钱人的生活,就被抛弃了。小雯很快就回头又找赵老师。在她内心,以为赵老师总归要接纳她,并继续宠着她的。而这次,轮到赵老师坚决地说不了,对赵老师而言,小雯的出现就是耻辱。正所谓人怕伤心树怕剥皮。真心错付之后的清醒是用所有的男人的尊严换来的。而且,赵老师也自认为从此失去了再爱的能力。直到遇到佩菡。

佩菡的外貌绝对说不上惊艳,但好就好在佩菡的面容,看得出岁月的痕迹,却清纯依旧,没有被世俗沾染分毫的那种难能可贵;有着“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女”的透彻,有着“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洞悉;让懂得她的好的人我见犹怜,比如赵老师,比如江舟舟,比如朵儿四毛他们。其实,我们一直寻寻觅觅,不过是在找同一类的人,跟佩菡同一类的人都是那种没有心机,纯净善良,爱他人胜过爱自己的人。唯有在这一类人当中,善良才不会被利用,不会被出卖。何其有幸,赵老师遇到佩菡,才又重新燃起爱的欲望;何其不幸,佩菡却早已心有所属。这世上的纷纷扰扰,也许都是上辈子欠下的情债,今生来还的吧!所以,大凡那些佳偶天成的情侣大多没有生活在现实当中吧。

赵老师眼睁睁看着佩菡的恍惚,看着佩菡因为某个人憔悴,而又竭力装作若无其事,赵老师其实是想一走了之的,不想趟这个浑水。愿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愿自己孤独却不烦忧。但已经做不到了,已经不知不觉陷进去了。他看着佩菡忧愁而忧愁,看着佩菡片刻的高兴而高兴,他懂得佩菡,知道佩菡的苦,也看穿了佩菡的逞强,想拥住佩菡的柔软,这世上,懂比爱更重要。但,他无法拥有这份懂得。他只能远远地注视着她,既无法无视她的存在,又无法触碰她,爱,于赵老师而言,是想触碰而又收回的手。正因为如此,便也更折磨人。但赵老师爱佩菡,之于佩菡爱江舟舟,要理智得多。他不动声色,他内心不起波澜。不过,谁知道呢,也许,他更善于隐藏罢了。

总归最后,赵老师默默地守候着佩菡,不悲不喜,不离不弃。有着期许,也随时准备着佩菡的离去。在感情的处理上,赵老师可比佩菡理智冷静得太多了。佩菡是那种一头扎进去,把自己弄得体无完肤,无法自拔,并且没有退路的去爱。但是,话又说回来,那种浅尝辄止的爱又哪有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来得猛,来得烈,来得让人欲罢不能呢?唉,爱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怎能如此地折磨着这世上的痴男怨女呢?

如果不是因为爱,赵老师早就离开佩菡了,因为佩菡的恍惚,因为佩菡的心不在焉,赵老师都懂。他曾经介意,但又因无法摆脱佩菡的柔情而留下了。如果上一段婚姻给赵老师留下的屈辱是物质上的,那么,在佩菡这里,赵老师得到的屈辱则是人格上的,上帝对赵老师也真是不公平,对这么一个好人却如此折磨不休。

然而,想通了一切之后的赵老师是极有耐心的,他陪着佩菡,陪着她慢慢地不再恍惚,并且让她习惯了自己的陪伴,让她忘却过去,忘却过去或快乐,或忧伤的一切,他希望她离不开自己,直到真正地爱上自己,一如爱江舟舟那样。于是,赵老师对佩菡更是照顾有加了,随时随地,无微不至。成熟男人的优点就在于绝不急于求成的理智。赵老师彬彬有礼,做事情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殷勤,又滴水不漏。对佩菡,从穿衣吃饭,到带仔仔学习游玩,从朋友之间的相约,到佩菡妈妈家的大小事务,都安排得妥妥帖帖而又不越俎代庖。总的来说,是那种让人感到舒服的照顾,是有主见有担当的顺从。而这,只有在成熟男人,而且是有过很多坎坷经历的成熟男人身上才会有。但,即便这样,赵老师有两处是故意回避的,其一,按常理,把佩菡照顾得这么周到的他理应接送佩菡上下班的,就算不是天天接送,偶尔也是情理之中,但,赵老师不。一直以来,接送都在离佩菡单位两站地之外。至于原因,赵老师不说,佩菡也不问。

其二,赵老师始终克制自己,没有跟佩菡过分亲昵。即使他有把握,佩菡不会十分拒绝。这世上饮食男女,日久生情之后的情不自禁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但不知为何,赵老师不越雷池一步。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佩菡的恍惚让赵老师止步了,他不想只得到佩菡的人,而得不到佩菡的心吧!一切交由时间来处理。